時間很快就流逝了。
這兩個星期以來雲念離都沒能看到過冷厲南。
他就像消失了一樣,就連無處不在的媒體都把他跟丟了。
這天,她昏昏沉沉地坐在咖啡廳裡,手機就不眠不休地響起了來。
“雲律師,您快來呀,工地這邊打起來了!”助理小安慌慌張張地呼着,雲念離先是微微一怔,問了地址,慌慌張張地往那邊趕。
她是個小律師,不知名的小律師。
雲念離自小就跟隨奶奶一同長大,當律師是母親留下的遺願,她一直在完成。
車子很快就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工地外面,不遠處高高的水塔上有個人影,她看的不真切,下面一羣人指指點點,熱鬧紛繁。
“雲律師,您可算來了!”這邊,小安迎了上來,慌慌張張地說。
雲念離擡頭,看了看原處的人:“現在什麼情況?”
“工資要不到,現在已經不少工人的情緒受到影響,您知道的,畢竟已經快要過年了!”她說。
“嗯!”雲念離應了一聲,踩着一雙高跟鞋。
“現在怎麼辦?”小安問。
“給我一頂工程帽!”面前的人目光定定第望着水塔上的人,又道:“我去跟他談談!”
她的話音清冷,在漫天飛舞的寒風中顯得那樣的微弱,可是嬌小的身影卻又顯得那樣的堅強。
面前的人微微一怔,眸光裡流露出了幾分錯愕。
很快,就有人將工程帽給她了,水塔上方有多危險已經顯而易見,可是雲念離毫不畏懼,她脫掉高跟鞋,一步一步第走上去。
那人見她上去,立刻驚慌失措:“你……你……你是誰?趕緊下去,信不信我現在就跳?”
他心驚膽戰地看着雲念離。
卻見她莞爾一笑,溫柔的笑意就好似陽光一般:“您別擔心,我是您的代理律師!”
她笑着。
卻依舊在一步一步第往上爬。
冷厲南的車就是在這個時候停在了路邊,本來他只是趕回公司辦點事,沒想到回別墅的路上竟然陰差陽錯第看到了爬上水塔的雲念離。
這女人,不要命了麼?
他匆匆下車,站在下面,望着她。
雲念離咬着牙,一步一步艱難第往上爬,作爲一個律師,她算不上出色,可絕對足夠負責。
“你是律師?”那人警惕地看着她。
“嗯,你應該見過我,三天前,在工地上!”她不徐不疾地開了口,面上的笑容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那人聽了她的話,微微一怔,隨後,皺起眉頭。
她的確有些熟悉。
雲念離見他還是不放心,這才又開了口:“我一個女孩子,就算你要帶着我跳下去,我也反抗不了,不是麼?”
她的話,在理。
那男人往後退了一步,讓她走上了塔頂。
“你先冷靜,我知道你們急需那筆工錢,所以法院的傳票已經下來了,你大可不必擔心!”她說着,站穩了腳跟,看着原處。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錯了,路邊,停着一輛無比熟悉的賓利車。
是他麼?
她想着,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冷厲南怎麼會留在這?
“不可能,他們不會給錢的!”說話的男人叫張衡,來之前,雲念離已經查過他的資料了。
她輕笑:“我是個律師,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要負法律責任的,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懷疑!”
雖然強作鎮定,可是她還是覺得腳下莫名地在顫抖着。
張衡將信將疑地看着她:“哼,你們律師,還不是和對方勾結的,別以爲我不知道!”
他冷冷地說。
這場官司對雲念離而言很重要,甚至決定了她以後的律師之路,稍有不慎,就會功虧一簣。
“你想想家人,想想你的孩子,相信我好麼?這筆錢,我一定會替你們要回來的!”她眯着眼說。
雲念離站在刺骨的寒風當中,她只穿了一件簡潔的小西裝,瘦弱的身軀弱不經風。
冷厲南就站在下面,靜靜地看着這一幕,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雲念離在工作場的上的樣子,成熟幹練,比家裡那個冷若冰霜的小丫頭顯現得更爲成熟。
他頓了頓,可就在這時,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站在了臺下,他拿着對講機,對着雲念離手中的對講開了口:“你以爲你以死相逼就能拿到工錢了麼?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他一句話,讓張衡如同驚弓之鳥,轉過臉去看着雲念離。
她正在談判,對講機是被下面的人搶去的,無疑這句話爲她的工作帶來了難度。
“你……你騙我?”張衡有些激動了。
面前的人眸光一暗,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她拽着張衡:“我怎麼會騙你?我纔是你的代理律師,相信我好麼?”
她沉着冷靜。
即使是站在高空,雙腿發軟,也沒能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我……我憑什麼相信你……”張衡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閃爍。
對面的人邁出一步。
正當張衡還在遲疑的時候,她卻已經一步擋在了他的面前,她堅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就當是給我一次機會可以麼?”
她言之鑿鑿。
男人微微顯出幾分遲疑,正欲開口說話,雲念離腰間的對講機又一次響了起來:“有本事你就跳下來!”
那頭的人沒完沒了地說。
雲念離猛地一怔,下意識地將對講機取下,丟在了旁邊的空地上。
“你聽我解釋!”
她耐着性子,一步一步地往那人面前走,這行動,在樓下的人看來卻格外的驚悚,就連一貫將她當成空氣的冷厲南都免不得捏了一把汗。
“把人給我弄下來!”站在下面的冷厲南終於忍不住開了口,他的目光一直在雲念離的身上,低沉而又冰冷的話音攝人心魂。
這樣一句話,讓原先工地上的幾個負責人全都頓住了。
以冷厲南這樣的身份,他出現在這裡已經是萬般殊榮,而這個冷酷的總裁大人現在竟然要幫塔頂上的人說話了?這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議了。
當然,並沒有人知道,雲念離就是他的夫人。
冷厲南死命瞪着在樓上挪步的女人,咬緊牙關,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渾身被怒火所包裹。
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冷厲南肯定恨死自己了,他竟然滿臉都是關切在擔心那個女人!
上空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向尾樓靠近,眼底盡是對張衡的擔憂:“你聽我說,有我在,你的錢一定會要回來的!”
她擔心的絕不僅僅是張衡,還有此時自己的處境。
雲念離從小就有輕微的恐高症。
見女人一步步靠近,張衡更加激動了,哆嗦的腿腳更向尾樓靠近了:“你撒謊!別人都說律師都是黑心,我看果然沒錯!”
“你肯定是那個工頭的同夥!”他篤定。
“要不,爲什麼那些人都走上來了?我看你根本就只是爲了讓我放棄!我告訴你,我不會上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