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開的霍思穎避開了所有人的目光,來到了洗手間,整理好自己,直至自己的情緒恢復,她才走了出來。
一如來得時候那樣,她拿着藥單,乖乖的等在一批人後面,等着爲簡小單拿藥。
她低着頭,委委屈屈的吸了吸鼻子。眼圈紅了又紅,情緒緩了又緩。
等再排到她時,已經接近中午了。
終於取到藥,聽完醫生的囑咐,說了謝謝,便離開了。
來到醫院門口時,才知道此時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霍思穎手裡拿着藥,有些無措的站在一邊。
“思哲,我自己走就行,你別太緊張。”
思哲這個名字,猶如詛咒一般。霍思穎聽到之後,猛得回過頭,便看着曹思哲扶着一個女人的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
那個女人就是之前在洗手間碰到的那位。
霍思穎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此時曹思哲擡起了頭,兩個人的目光堪堪遇上。
曹思哲的面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霍思穎的目光移動到了他的手上。他的雙手緊緊扶着那個女人,模樣看起來小心謹慎。
既然這麼心疼身邊的人,又爲何惹她?
霍思穎脣邊露起一抹與性格不相符的冷笑,收回了目光。
若細看,曹思哲面上還帶着幾分蒼白。看見霍思穎,他停下了步子,目光注視着她。而她,只看了他一眼之後,便收回了目光。
那麼一個小丫頭,身上居然流露出那麼冰冷的氣息。
他手鬆開,身邊的女人問道,“怎麼了?”
曹思哲未理,打算去找霍思穎,但是這時一輛黑色商務車,直接停在了霍思穎的面前。
曹思哲收回步子,定睛看着。
車子突然停在面前,霍思穎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
車門打車,鐘聲戴着墨鏡,着一身黑色西裝,神色嚴肅,打着一把格子大傘走了車。
霍思穎見到是他,有些驚訝,但是卻沒有像平時那樣激動。
鐘聲來到她的面前,霍思穎擡起頭,小臉清秀的看着他。
鐘聲摘下墨鏡,面色依舊冷漠,對她如陌生人一般。
見他這樣,霍思穎的心微微痛了痛,像被針扎一般,那種疼痛,酸痠麻麻的,讓人不知所措。
“淋雨了嗎?”鐘聲沒有叫她名字,只是看着她,目光裡沒有多餘的感情,問着她。
霍思穎垂下了頭,輕輕搖了搖頭。
“你手機丟了?”他又問。
霍思穎下意識摸了摸包包,手機沒有了,大概是和曹思哲爭執時掉了。
她又點了點頭。
“我送你回家。
說完,鐘聲便先行走在她的面前,幫她打開了車門。
霍思穎站在原地,目光帶着幾分失落,看着鐘聲的背影。
他那麼近,又那麼遠。
曾經那麼近的走進了她的心,如今又無聲無息獨自走出去拋棄了她。
原來時間那麼快,他們已經走了青蔥歲月,再相見,卻漠然。
霍思穎不知想到了什麼,回過頭看了一眼曹思哲,此時他也在看着自己。
只見她又露出冷笑,隨後轉過頭,疾步向鐘聲跑了過去。
“鐘聲。”她叫了他一聲。
此時,大雨依舊在下着,聽見霍思穎叫自己,鐘聲轉過身,見她淋在了雨中,便未多想急走了過去,用傘幫她遮擋。
霍思穎仰起小腦袋,小臉上露出一個甜甜的笑意。
即便離這麼遠,曹思哲都看到了她的笑。
她的笑,那麼甜,那美。就像冬日的一束陽光,照在人臉上,暖暖的。
“鐘聲。”
“嗯。”
霍思穎主動伸出小手,握在了他的手上。他正拿着傘,見她這個樣子,不由得想退縮,但是自己退了,雨就會淋到她。
她仰着頭,小臉上帶着自有的信心,她晾他不會退。
“鐘聲。”
鐘聲微微蹙起眉,整個人更加嚴肅了,但是霍思穎一點兒也不怕他。自己已經這樣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鐘聲的目光似帶着幾分不悅與疏離。
但是霍思穎完全不理他,小臉上依舊帶着笑,“鐘聲,你爲什麼不愛理我了?”她的語氣帶着幾分撒嬌。
她的目光帶着晶瑩,一閃一閃,如此耀眼。
鐘聲下意識躲避着她的目光。
霍思穎繼續說道,“鐘聲,你小時候不是最愛我了嗎?爲什麼現在不理我了呢?”她那少女獨有的撒嬌聲,任誰聽着都不由得軟了心情。
鐘聲似是沒有料到霍思穎今天這樣直接。
平日裡她總是欲言又止,一張小臉上滿是焦急,卻又不敢說出口。
“思穎,鬆開手。”
“爲什麼要鬆手呢?”霍思穎帶着笑意反問,她現在像個壞女孩一般,帶着壞壞的笑意,想要引誘鐘聲。
鐘聲皺起眉頭,不想再和她多說話,又看了她片刻道,“上車吧。”
說着,鐘聲便想轉身走。
“鐘聲。”霍思穎又叫住了他。
鐘聲剛剛轉身,霍思穎兩隻小手抓在鐘聲的西裝上,踮起腳尖,涼涼的脣貼在了他的上面,他的脣瓣帶着溫熱與乾躁。
只淺淺一吻,霍思穎便離開,隨後對他笑道,“我們走吧。”
說着,便先他一步進了車子。
鐘聲拿着傘,怔怔的站在原地。待她上車後,他久久才能回過神。不由得擡起手,手指輕輕觸碰着自己的嘴脣。
他依舊能聞到自她身上的那股清香。
她剛剛做了什麼?
鐘聲的大腦一片空白,自己已經做得這麼直白,她爲什麼還要對自己這樣?
曹思哲站在原地,面上已經泛起冷意,雙手緊握成拳,目光灼灼盯着已經坐在車上的霍思穎。
像是得到感知一般,霍思穎隔着窗轉過頭看他。
她依當如剛纔那般,脣邊泛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她的笑深深刺激了他。
曹思哲是什麼人,只要他看上的,不論是人還是東西,就必須歸他所有。除非他厭惡了,丟掉的,否則他的就必須是他的。
然而,霍思穎在他這裡完全不受控。
她厭惡他,從第一次他就知道。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他,她便那樣做了。
他對她有着濃濃的佔有慾,即便想要她,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他也忍了下來。
然而,她對他所有的一切都不關心,唯一不變的是對他的厭惡。
曹思哲真想走過去,把她拽下來。
但是這時,鐘聲已經上了車,隨後黑色商務車消失在雨幕中。
曹思哲怔怔的看着車子遠去的方向,“思哲,是剛纔那位小姐嗎?”
直到車子消失不見,曹思哲才收回目光,微微點了點頭。“你確定要把她帶到我們的世界中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