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五咬住我的那一瞬間，我感覺到的不是疼痛，而是害怕。
那種腥臭的味道通過我背後，夾雜着鹹溼，直接灌到了我的鼻子裡邊，嘴裡邊，緊接着就是脖子上就和針尖刺中了一樣的一陣疼痛。
通過師傅的喊聲，我已經弄清楚了是怎麼回事，是劉五咬住了我的脖子。
不過此刻我的注意力不在劉五的身上，而是在我的面前。
剛纔劉五還沒有失去理智的時候，指了指我的背後，我從他放大的瞳孔中發現了那種掩飾不住的恐懼，因此我第一時間轉過了頭，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那是一團黑影，準確的來說是一條巨大的魚，可是和我這些年在江上見到的魚完全不一樣，至少我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魚。三四米長，在本來該長着魚鰓的兩側，居然伸出兩隻青色的爪子，死死的扣住了我們的船舷，隨着它在水裡的半截子尾巴的擺動，我們的船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在江面上來回的翻滾着。
“師，師傅，這是啥？”
看着眼前的這一切，我只能張大嘴，嚥了口唾沫目瞪口呆的問。
“這東西暫時沒事，先處理了劉五再說。”師傅掃了一眼船舷上的怪魚。
聽師傅這麼一說，我這纔想起來，這劉五還在我的背上抱着我的脖子啃呢。
“草你大爺的，你敢吸老子的血！”我瞬間火冒三丈，這狗日的，不管怎麼說，我們是幫他來出船的，這傢伙居然想咬死我。
我使勁的扭過脖子，從地上抄起一個平時打撈東西的叉子就要往劉五的頭上招呼，卻被我師傅跳過來一把奪了下去。
“劉五不對勁，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你這一下子下去，會要人命的，你個憨貨。”我師父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我這才恍然大悟。
師傅讓我蹲下身子，他死死的抓着劉五的兩條胳膊，然後咬破指間，不知道比劃了個什麼，直接按在了劉五的人中上。
說來也奇怪，隨着我師父的這一頓折騰，先前死死的抓着我不放手的劉五居然就像死屍一樣撲棱一下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船板上。
我出了口氣，往脖子上抹了一把，黏糊糊的，腥臭無比。
“師父，我會不會死了？”
天黑，我也弄不清是我自己的血，還是劉五嘴裡邊流出來的東西，反正嚇的要死。
“沒事，發現的及時，不然的話，老天爺爺也救不了了。”師父嘆了口氣。
聽師傅這麼說，我才稍微心裡邊安寧了下，這他孃的，常年在這江上行走，聽多了各種古怪的事情，這劉五讓我想起了吸血的那些古怪玩意兒。
“師傅，你是不是知道是怎麼回事？”師傅從船艙裡邊給我拿出草藥敷在傷口上，我感受到了一股清涼。
“造孽啊，造孽。”哪知道，聽了我的話，師傅居然仰天長嘆。
“到底是怎麼了哇？”我饒有興趣的問師傅，同時我看着那船舷上趴着的青色怪魚，往後縮了縮身子。
師傅和我說，咱這是遇上怨屍了。
“啥是怨屍？”我從來沒聽過這個玩意兒。
“就是有些在這水裡死的不明不白的人，怨氣難消，在水底的陰氣的作用下，變成的一種東西，招惹不得啊。”
聽師傅這麼說，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是不是那怪魚？”
師傅聽我這麼問，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我的話音剛落下，那一直在船舷上趴着的青色怪魚，居然變得無邊的狂暴，全身在水裡翻滾着，夾着掛在船頭上搖晃的馬燈，我看到那魚的肚子上居然有一雙眼睛，在江水中翻着白色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們的船板。
“師傅，它在看我們。”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底直冒涼氣，結結巴巴的拉着師傅的袖子。
吼吼！
隨着那青色怪魚的吼聲，一股子腥臭無比的氣浪直接從船舷上順着船板衝到了我們的面前。
“這氣味……”那氣浪是那青色怪魚折騰起來的，到了我這裡已經微乎其微了，但是我的腦子卻在這一刻猛然一震！
太熟悉了，這氣味，實在是太熟悉了。
我艱難的轉過頭，不可思議的看着躺在船板上臉色蒼白一動不動的劉五。
“師傅，劉五，他……”我顫抖着伸出手，指了指劉五。
“我知道。”哪知道，我師父卻很淡定的點了點頭，似乎他先前就知道這些。
“這些東西不是來找我們的，是找劉五的。”
隨着師父的話，我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感情不是我們惹上了這些怨屍，而是劉五。那這麼說的話，先前我看到的那魚肚子上的白眼珠子，死死的盯着的也不是我，而是劉五。
“現在怎麼辦？”我完全沒了主意，驚慌的問我師父。
等！
這是師父說的唯一的一句話。
半個鐘頭過去了，我不知道師父說的等是等什麼，但是隨着那青色怪異的折騰，我們的船晃動的越來越厲害。
“師父，咱到底在等什麼啊，再等下去，船要翻了啊。”我死死的抓着船上的桅杆，帶着哭腔問師傅。
我一直不清楚那青色怪魚爲什麼直接衝上來，但是心中隱隱約約的覺得這可能和師傅走之前的那些儀式有關係，不然的話我想不到任何理由能夠讓這些青色怪魚只是嘶吼卻不敢衝上來。
“來不及了！”就在這時候，師傅突然臉色一變，我看到船舷上似乎有一絲火光一閃而過，緊接着那青色怪魚就開始往船上跳。
那青色怪魚長着魚鰓的地方伸出的那青色的爪子，直接抓住船舷，劃出一道道的白痕，對着我們就衝了上來。
“你敢！”卻在這時候，師傅猛然一聲大喝，腳在船上用力的一頓。
隨着師傅的這一番動作，那剛爬到船上的青色怪魚居然撲通撲通的翻滾着，跌落到了四周漆黑的江水中。
可是還沒等我喘一口氣，那青色怪魚再次衝了上來，而且隨着這青色怪魚，我看到四周的水面開始翻滾，就和沸騰了一樣。緊接着，一個個青色的腦袋從水底下冒了出來。
我一看，瞬間頭皮差點炸了，那密密麻麻的居然全是這種青色的怪魚，只不過看起來比先前那隻要小很多。
“師傅咋辦？”我沒有了主意。
轟隆！
不過，沒等師傅回答我，那小一號的青色怪魚居然齊齊的沉到了水面下邊。
“這……不好！”隨着船開始顫抖，我終於知道先前我心頭突然升起的那一絲不安從何而來了。
船抖動的越來越厲害，猛然間從水面上翻了起來，是那些小的青色怪魚在水底下搞鬼。
師傅！
我只來得及叫一聲，我們的船就被翻了，我眼前一黑，緊接着一股腥臭的江水灌倒了我的嘴裡。
恍惚中，我感覺什麼東西抓住了我的腰，帶着我往水底衝去。
這時候，我心底更加的恐懼了，常年在江上行走，我可沒少聽說水鬼找替身的事情，難道今天我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