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董正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件事，我早上起牀以後就知道了。”
董老爺子看上去被董成暉氣的不輕，“昨兒深夜警察局的人來了兩次，一大早又來了一次，我現在還在想盡辦法打通黑白兩道的關係，結果今天早上，又不知道從哪裡傳出那些流言來……”
他的情緒過於激動，一口氣沒提上來，使命兒咳了兩聲，面色通紅。
董正楠接過管家端過來的熱茶，然後把它遞到了董老爺子的手上，“爺爺，身體要緊。”
“我這是要被董成暉給活活氣死啊，”董老爺子把氣順過來，語調依舊很是亢奮，“現在他把事情鬧的那麼大，大家都在猜測董家會不會保他，昨晚答應的好好的人，今天一早全都變卦了。”
董正楠微微一笑，又很快將笑容斂去。
“這些我早就預料到了爺爺，”他神色淡淡，並未看出有什麼波瀾，“我們董家的勢力就是再大，關係網再強硬，也不能孤注一擲，如果您真的要一意孤行保全他，那麼董氏集團未來的發展將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這件事對於公司，對於董家的影響，您有考慮過嗎？”
“可是你能真的坐視不理嗎？”董老爺子怒着咆哮道，“他丟的不僅僅是他自己的臉，更多的是我們董家的名譽啊！”
“那您想怎麼解決？人死不能復生……這個道理您是知道的。”
董老爺子頓了頓，擡頭看了眼他，“正楠，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
他搖了搖頭，面無表情的回答，“對不起爺爺，這件事……我也無能爲力。”
他怎麼可能會去救董成暉？
是他親手把他送進監獄的，他又怎麼可能會搬起石頭再砸自己的腳？
現在流言鬧的那麼大，誰也不想被捲進這場狂風驟雨之中，爲官的，爲富的，誰也不想因爲董成暉而就此沒落，從此不爲人知。
如果董老爺子要爲董成暉提起上訴的話，那他會請最好的律師，爲死者那方做辯護。
這無期徒刑，董成暉是判定了！
董老爺子嘆了口氣，眉眼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一樣，“我知道正楠，你討厭他甚至恨他，除了他的身世讓你不待見以外，他也的確是做了很多不該做的錯事，但……但是……”
“但是，他畢竟是董家人，是嗎？”董成暉接過董老爺子的話，語氣一沉。
“就算我不管他，你爸爸……也一定會管他的，”董老爺子眼白渾濁，身段也放低了很多，“你總不想看到他跪在你跟前，求你施以援手救救董成暉的那一幕吧？”
“……那是他咎由自取，如果當初他不是因爲那個敗類的母親離開董家，現在董氏的一切都將是他的囊中之物，而我，也要在他的臉色下生活，會有這樣的下場他只能自認倒黴！”
董老爺子一時語塞。
“董成暉……你大哥，你真的不救了？”
董正楠定定的看着董老爺子，“不是我不救他爺爺，殺人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正楠啊……”老爺子喟嘆一聲，“我在想，是不是我做錯了？自你小的時候，我就教育你，對該心狠的人絕對不能心軟，而現在，你果然受到了我的諄諄教育，變得夠狠心，夠無情。”
董正楠微抿着脣，“爺爺您都幫不了他了，您覺得以我之力還能爲他做什麼呢？”
董老爺子連連搖頭，“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可是爺爺，我不願意！”男人斬釘截鐵的回答，神色裡充滿了堅定。
董老爺子面色鐵青，又重複了一遍那個問題，“你真的不救董成暉？”
“我相信法律會給出最公平最公正的答案。”
“既然這樣……我就不勉強你了，”董老爺子擺了擺手，“我救得不是董成暉，正楠，我這是在顧全大局，顧全我們董家啊。”
董正楠低聲反駁，“如果您真的顧全大局的話，那應該任董成暉自生自滅纔是。”
董老爺子怔愣一秒，又嘆息一聲，“罷了罷了，你爸爸他，很快就會趕回來了，我相信，他會爲了這件事來找你的。”
董正楠擡手看了眼時間，“隨便，反正我是不會見他的，爺爺，時候不早了，公司還有很多事等着我去處理，我必須要走了。”
董老爺子背過身，只留一個背影，“去吧，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董正楠冷冷一笑，“我永遠都不想明白，您所謂的顧全大局，就是縱容董成暉殺人。”
老爺子背影一僵。
“除了這件事，您難道沒看那些娛樂雜誌上報道的紀要嗎？董成暉從回北城來就一直不安分，還多次被狗仔拍到他出入夜店找小姐，與人發生口角，您既然有關注新聞，想必這些事您也多多少少有聽見一點點風聲吧？”
董正楠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他的步伐很穩健，比剛來的時候，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早就猜到，爺爺會站在董成暉這邊。
但那又如何？現在能救董成暉出來的人只有自己，要是自己不同意，誰都別想再幫那個扶不起來的阿斗，這一次，牢底坐穿非他莫屬。
董正楠低頭上了車，“去公司。”
“是，董總。”明樓畢恭畢敬道，“那個……我剛纔接到電話，說……沈思辰，跑了。”
男人本就不好的臉色，這個時候更是難看了幾分，登時把手裡的文件往旁邊一摔，“跑了？你們是怎麼看着她的？一羣廢物！”
上一次叫他們跟着禾弋，結果把人跟丟了，他已經是勃然大怒了，這一次讓他們一直監視的沈思辰居然也給逃脫了，這不是廢物是什麼？
連個人都看不牢！
“董總，我們的確是一直跟着沈思辰的，您下令說控制她的時候，我立馬就通知了那邊的人。”
董正楠低叱一聲，“那怎麼還能讓她跑了的？沈思辰一個人在國外無依無靠的，難不成她還長翅膀當着你們的面飛了？又或者說她還有同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