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麼好分擔的。”
“我知道，你是真的愛董正楠。”
禾弋有些詫異的看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過激，又慌張的把頭低下，“我……”
穆嶼打斷了她的話，“剛纔你的歌，還有你的反應，都能讓我看出來，你愛他，你嫁給他，跟他在一起這些都沒錯，可你過的不快樂。”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有這麼明顯嗎？”
“你這麼回答，我是不是可以認爲，我的猜想是對的？”穆嶼嘆了口氣，“這不是什麼明顯不明顯的問題，而是我關注你比較多，所以對你瞭解也多，一個人的情緒是好是壞，我都是可以看出來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她隨意的笑笑，“也許吧。”
他淡淡的繼續往下說，“我記得大學的時候，你不怎麼愛說話，也跟同學們相處的不是很好，但最起碼那個時候的你，眼神很清澈，很乾淨，雖然緘默，但日子舒坦，那些對散播出來對你不利的流言蜚語你也都能一笑置之。”
“那現在呢？”她對上他的眼神，“現在的我，是不是跟在大學的時候，區別很大？其實我自己也能感覺的出來，大學那會兒跟現在，這中間真的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
“現在的你依然清澈乾淨，但眼神裡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說黯淡，鬱鬱寡歡，明明心情不好卻還要強撐着精神與微笑去對待每一個人。”
禾弋咬了咬脣，輕輕的嗯了一聲。
氣氛安靜了半晌，她又突然問他，“穆嶼，我有個問題不太明白，你能告訴我，你爲什麼……會那麼喜歡我嗎？”
穆嶼挑了挑眉，滿臉笑意。
兩個人出了包間，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海邊，沙灘上也有人，但爲數不多。
腳下是軟和的海沙，遠方吹來夾雜海水腥鹹的海風，聽着海浪此起彼伏的聲音，禾弋的心情變得很平靜，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感傷。
她沒有太着急他的答案，只是脫了鞋子，彎腰坐在細膩的沙子上。
海風拂在臉上有股生態的氣息，正好可以驅散暮夏的悶熱。
穆嶼一動不動的看着她，“你想聽？”
“對啊，”她很用力的點頭，“在學校的時候，禾弋這個名字幾乎是全校皆知，那麼多關於我的不良傳聞，你不可能一點都沒有聽到的。”
“我略有耳聞。”
“那你還追我？還大膽的跟我告白？”
穆嶼笑笑，把粘在她頭髮上的碎葉子給拿下來，“我爲什麼就一定要從別人的口中認識你？而且我也想知道，被同學傳的那麼不堪的你，是什麼樣子的。”
禾弋揚起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那你看到我以後，覺得我是什麼樣子的？”
他嘟噥了一聲，像是在努力回想的樣子，“什麼樣子的……”
“我說是夢中情-人的樣子，你相信嗎？”他突然笑了，眉眼溫潤，十足的翩翩公子哥。
她下意識推了他一眼，“你怎麼老是胡說八道？”
“沒有胡說八道，是真的。”
禾弋搖了搖頭，“我不相信。”
“那一見鍾情呢？這個理由你總相信了吧？”
“你再胡謅我就不理你了！”她握成拳頭的手狠狠的錘了他一下，“什麼夢中情-人，一見鍾情的，連三歲孩子都騙不過去。”
“那把你騙到了嗎？”
她眼睛一瞪，“當然沒有，不過你什麼意思啊？你的意思是說我連三歲孩子的智商都沒有嗎？還好我沒被你騙到，不然真的連個小孩都不如了。”
“那我可以再想想，比如說，我對你是……命中註定。”
“哪有那麼多的命中註定啊？”禾弋側頭看着他，“我真的覺得你這人挺好的，方方面面都那麼優秀，肯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啊，爲什麼要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呢？”
她已經是董正楠的人了，不論是身還是心，所以她註定配不上他。
“沒辦法，誰讓我先遇見了你，先愛上了你？那些優秀的女孩子，都被我忽略了，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如果陪我度過餘生的人不是你，其他人都變成了將就。”
禾弋在那一剎那想到了白歆惠，因爲怕破壞現在的氣氛，所以就沒有提起她。
只是今天晚上，她問的每一個問題，穆嶼都能從善如流的對答，而且答案都出奇的漂亮，就連她自己都忍不住在心底暗暗的喝彩。
“穆嶼，我怎麼覺得，今晚的你特別會說？”她把心裡的問題朝他問了出來，“看你說話一套一套的，還好我是個已婚婦女，不然真的可能會被你的情話給收買了。”
她一邊開着玩笑，一邊岔開話題。
“不是我會說，”他眸光澄澄的看着她，“這些話，都是我最真實的感受，我只不過是用自己的語言給表達出來了而已。”
禾弋側頭望向遠處，沒有附議。
“我並不是一個花言巧語的人，我的身份，我的長相，也不需要對哪個女人花言巧語，我的這一面，只會對我心愛的姑娘展現。”
她微微曲腿，把下頜抵在膝蓋上，“我知道，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了，工商大學有名的穆才子，對待任何女生都是高冷的。”
“除了你，”他快速的補了一刀，“我對你，可以有說不完的話。”
他慢慢把手伸過去，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只要你不躲着我。”
她低頭，看着他溫熱的手心貼着自己的手背，這個動作，有些過分的親暱。
但何以並沒有把手抽回，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這樣看着，看了很久很久。
穆嶼心中一熱。
她沒有收回手，就表示他還有前進一步的希望。
“或許在董氏見面的時候，我們就不應該認出對方的，”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畢業了，本就應該各奔東西，相認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的神色帶着些許堅定，言之鑿鑿的回答，“怎麼沒有意義？當然有意義。”
“沒有了，”她漠然的搖了搖頭，“大學的時候我們沒有可能，現在就更不會有可能了。”
“說到底，你還是不相信我會好好愛你，不相信我會給你幸福，”穆嶼收緊了手心，握住了她的手，“禾弋，你是被董正楠傷的太深了。”
禾弋猛地偏頭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