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禾弋沒有讓我失望，我的擔心是多餘的，她早就應該對你這樣，她在你身上投放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蔚夢瑤還記得，她問禾弋，還愛不愛董正楠。
禾弋的回答是，愛，但是……她不會說。
愛已經塵封在心底了。
而現在，禾弋是真真正正的做到了。
董正楠揚起脣角，笑容有些諷刺，“我在她心裡，已經到了這樣難以原諒的地步了嗎？”
“不是難以原諒，而是根本就沒有原諒的餘地，董正楠，你好好想想，你曾經對她做過的那些事，換成你是她，你會原諒嗎？”
董正楠猛地攥緊了拳頭。
“你一邊有了曲柔，還一邊要兼顧着禾弋，你這樣過日子難道不累嗎？不如你放她離開吧，好好的跟曲柔在一起，纔是正事。”
曲柔曲柔，他以前把曲柔當所有事情的重心，到頭來卻成了對他的最大嘲諷。
在那段漫長的分離時間裡，曲柔早就潛移默化的變成了他的責任，而不是他的愛情。
董正楠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臥室，從昨晚到現在，房門一直都是緊閉着的。
“我飛來日本見她，就是爲了要跟他說曲柔的事情，”他低垂眉眼，面色凝重，“還有以前的那些事，我都要跟她一一解釋過來。”
“我是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我明白，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會變成傷害，它會在心裡留一道疤痕，永遠都去除不掉，董正楠，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蔚夢瑤頓了頓，又補充一句，“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會懂，就像顧謹之，他也不懂一樣，因爲你們都站得高看得遠，習慣了太多人的愛慕與崇拜，纔會不懂愛而不得的滋味。”
董正楠低低的反覆呢喃這四個字，“愛而不得，愛而不得……”
“是的，所以我支持禾弋的做法，我也站在她那邊，但是董正楠，作爲你的朋友，我也想說一句，若愛，請深愛，若不愛，請離開。”
董正楠忽的笑了，脣角微勾，“或許蔚夢瑤，我跟顧謹之比你更明白，愛而不得的滋味……”
蔚夢瑤挑了挑眉，“是嗎？”
“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我告訴你，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
女人攤了攤手，“反正我的意思就是這樣，禾弋的態度也說明了一切，你自己看着辦吧，反正你那麼喜歡曲柔，那就跟她在一起好咯。”
說罷蔚夢瑤便站了起來，看了眼腳下七斜八歪的東西，撇了撇嘴。
就在她快要越過董正楠身邊的時候，突然聽到男人低語出聲，“我真正愛的人是禾弋……”
蔚夢瑤側頭掃了他一眼，“你確定？”
“我確定。”
女人不得不停下腳步，“那你知道什麼叫愛嗎？你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嗎？”
她真的懷疑像董正楠這樣養尊處優的男人，根本就不懂得怎麼樣去愛一個人。
他只會強取豪奪，一點也不在乎他人的感受。
董正楠的指尖在膝蓋上輕輕點着，自嘲的笑了，“蔚夢瑤，是不是在你眼裡，我連愛人這個功能都喪失了？”
“我的確是很懷疑。”
還沒等董正楠回答，蔚夢瑤又兀自開了口，說的振振有詞，“愛一個人就是這輩子都想跟她在一起，與她白頭到老，和她並肩看這個世界，而不是一時的興趣，也不是一時的衝動，更不是三心二意，搖擺不定。”
董正楠緩緩點頭，“我就是想跟她過一輩子。”
女人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她越發看不懂董正楠了。
好一會兒，她才問，“在這一個多月裡，我跟禾弋沒有在北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跟董正楠做了那麼多年的朋友，自然而然也就練就了這種敏銳的思維能力。
只是他的態度轉變的太快了，快的讓蔚夢瑤有些接受不了。
這中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她跟禾弋都不知道的事情。
可偏偏董正楠沒有回答她。
女人躊躇了一下，也沒有多問，轉身就走了。
她也是過來打探一下情況的，看現在這樣也跟她想象中的差不了多少，那麼她也就沒有別的理由再繼續逗留下去了。
不過董正楠說他受傷了，這傷……來的有點蹊蹺啊，說不定……跟曲柔還有關係。
蔚夢瑤認識董正楠那麼多年，他受傷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
但是他傷別人的次數，只怕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蔚夢瑤走後，董正楠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沉默。
他知道挽回禾弋很難，所以才放到最後來做，但現在的情況是，這件事要比想象中的難太多。
董正楠看了一眼時間，再有五分鐘就是九點了。
雖然說她在別墅時就經常睡到這個時候纔起來，可是昨晚她大概八點鐘就把自己關進去了，現在十三個小時過去了，就是再困的人也該睡醒了。
這麼一想，董正楠忽然有些心慌慌。
他一邊想去開她的門，但同時又顧忌到她會生他的氣，可是不找人開門，他又會擔心她。
在她的事情上，董正楠是越來越放不開手腳，越來越瞻前顧後了。
在沙發上靜坐了一會兒後，董正楠再也沒辦法淡然下去，起身走了出去，命令門口站着的兩個保鏢道，“去把酒店經理給我找來，馬上！”
“是，董總。”
十分鐘後，在董正楠再三叮嚀動作一定要輕的情況下，禾弋臥室的門被打開了。
男人趕忙閃身進去，反手就把門關上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禾弋，臉朝着門這邊，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嬌小的身軀裹在被子下面，睡得格外安詳饕餮。
董正楠這才覺得一顆心安定下來。
他躡手躡腳地往牀邊走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以前還在別墅的時候，他經常會鑽進她的房間，坐在她的牀邊看她熟睡的模樣。
那個時候看着她，就會覺得心裡有一股莫名的安寧感。
他總是醒的比她早，起得也比她早，她比較貪睡，常常是掐着時間起牀，洗漱，吃早飯，然後步行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