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家豪驚慌失措的看着米諾兒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諾兒,你怎麼在這裡。”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你和他怎麼會在這裡?”米諾兒從沙發背後站出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最尊敬的爸爸竟然會和一個男人在這裡摟摟抱抱的。
齊天恆倒是一副神情淡定的模樣,不慌不忙的開口,“小侄女,你以爲周洪宇是怎麼把你爸爸救出來的。”
齊天恆一把握住米家豪的手,彷彿在宣誓什麼。
米家豪立刻把他甩開。
“家豪,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想回頭已經太難了。”齊天恆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諾兒已經長大了,她遲早會知道。”
米家豪捂住自己的腦袋,“你別說了。”
“爸爸,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爲什麼我聽不懂啊?”米諾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米家豪,希望從他的嘴裡說出不一樣的答案。
齊天恆冷哼一聲,“你還不明白嗎?我和你爸爸……”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米家豪帶着警告的聲音,陌生而冰冷。
他看向米諾兒,眼神帶着祈求,“諾兒,你相信爸爸,我和你齊伯伯沒什麼。”
他說着連自己都不相信的謊言,伸手想拉她。
米諾兒後退幾步,身子跌坐在沙發上,拼命的搖着頭,“不會的,你們是騙我的。”
“小侄女,你還是太天真了,如果不是看在家豪的面子上,我會那麼幫你嗎?”齊天恆冷笑,“你還記得那個村長嗎?他差點就把你殺了,如果不是我的人看見提前把他解決掉,你可能早就不在了。”
米諾兒捂住耳朵,跑出公寓,不想再聽他們的任何話。
她慌慌張張的跑到馬路中間,差點被車子撞到,無視那些司機的咒罵,一個人嚎啕大哭起來,二十幾年的信仰一下子被摧毀,沒有人知道她心裡的感覺。
有好幾次她都想就這樣被車子撞死了該多好,那樣她就不用受那麼多苦了。
直到跑累了,她才蹲在一顆樹下休息。
周洪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來的。
米諾兒眼神朦朧的看着他,眼睛裡面再也沒有了那些衝動和熱情,像具木偶。
他伸手替她把眼淚擦乾,“你爸爸很擔心你。”
米諾兒擡起頭,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這就是你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原因,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他沒有說話,蹲在她旁邊,撿起一片樹葉迎着風,樹葉繼而飄落在地上。
米家豪和齊天恆的事情他也是才知道不久,他了解她的感受,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接受不了自己深愛的父親,喜歡的竟然是男人。
米諾兒嗤嗤的笑起來,“你永遠都是這樣,翻手爲雲覆手爲雨,把別人的命運捏在你的手中。”
那間公寓是周洪宇的,齊天恆也知道這間公寓,他們早就有聯繫。
米諾兒站起身,一天之內,她經歷了最親的人欺騙,最愛的人背叛。
“諾兒,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的。”他無法開口跟她解釋什麼,“時間一到,你總會明白的
。”
米諾兒搖着頭,“我不明白,我什麼都不想明白,周洪宇我不會再相信你的鬼話了。”
周洪宇想伸手拉她,卻被她甩開,“滾開,我不要你碰我。”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周洪宇的視線。
“老闆,需要我去追米小姐嗎?”蘇何着急的看着周洪宇。
他擺擺手,“給她點時間冷靜一下吧。”
……
酒吧,米諾兒聽着新來的歌手唱着當下最流行的歌曲,世界突然間坍塌,信仰被破滅,她實在想不出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小姐,你一個人在這裡聽歌多悶啊,不如和我們一起玩玩。”滿臉麻子的男人上前搭訕。
米諾兒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麻子男人感覺渾身一陣冰冷,自覺的走開。
“米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調酒的酒保,艾尚給她到了杯白開水。
“你有沒有被你喜歡的人欺騙過?”
艾尚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你是被你喜歡的人騙了嗎?其實被欺騙也沒有不好的,至少你還有被利用的價值,要是人家騙都懶得騙你了,那該有多悲哀啊。”
雖然話是有點胡說,但好像還是蠻有道理的。
米諾兒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給我衝杯茶吧。”
艾尚一愣,露出爲難之色,“你這不是爲難我嗎?酒吧能有白開水已經是特殊了,哪裡還有茶啊。”
她也覺得好笑,“好吧,我不爲難你了,聽說你挺會調酒的。能調出七彩虹嗎?”
艾尚一笑,“這又何難。”
拿起雞尾酒倒在調酒的杯子裡面,加了另外幾種酒進去。
不一會兒,七個酒杯裡面裝着七種不同顏色的酒。
紅色的叫紅色瀲灩,橙色的血橙無香……
米諾兒一杯常了一口,“你挺厲害的。”
艾尚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叫熟能生巧,你要是做一行做久了,自然就什麼都學會了。”
他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你有沒有想過做點別的。”
艾尚原本流光溢彩的眸子忽然黯然下來,“人生在世誰不想去闖一下,只是每個人的出生就決定了他以後要走的什麼魯”
米諾兒笑着點點頭,出生決定不了,真正能決定的還是自己的努力和奮鬥。
她沒有說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定義,她不能說他是錯的,也不能說他是對的。
“謝謝你,跟你說了會兒話心裡好多了。”米諾兒看了眼吧檯上五顏六色的酒,“現在能調出七彩霓虹的人不多了。”
艾尚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我會的。”
心裡再不情願她還是要去面對,米諾兒回到明珠小區,米家豪和薛琴站在小區門口張望。她鼻子一酸,眼淚忽然落了下來。
見她回來,薛琴急忙上前拉着她的手,”諾兒,你讓媽媽好擔心啊。“
米諾兒擡頭,發現薛琴眼角都爬上了皺紋,黑色的髮絲間偶爾也可以看見幾根白絲。
米家豪站在薛琴後面,臉上
一片愧疚的神色。
薛琴看了一眼後面的米家豪,直接拉着她上了樓。
她不忍心看米家豪的眼神,她怕心裡好不容易下的決定功虧一簣。
薛琴和她一起坐在陽臺上,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媽,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諾兒,爸爸媽媽不想騙你的,我和你爸爸的事情你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好嗎?”
米諾兒看着她,他們怎麼能那麼自私,知道了就是知道,什麼叫做不知道。
她看着天邊的星星,“媽,你還記得小時候在外婆家的事情嗎?”
薛琴家裡也算是個名門望族,後來兄弟相爭,把一個好好的大家族搞得四分五裂的。
她外公薛忠山可能是年紀大了,也不願意再爭來爭去的,主動放棄自己的那份財產,帶着她外婆歸隱山林。
有時候放棄不是意味失去,也是另外一種得到。
“你明明知道爸爸和齊天恆的事情,還委曲求全,不就是爲了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嗎?”米諾兒也是快當媽的人了,怎麼會不明白當母親的心情。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以薛家當時的地位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嫁給米家豪。
“諾兒,你外公放棄,是因爲他不得不放棄。”
那時候三兄弟相爭,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手足之情,薛忠山爲了保護她,才匆匆忙忙的把她嫁給了米家豪。
他是保全她了,可也毀了她的一輩子。
“諾兒,不管你爸爸犯了多大的錯,他始終是愛你的。這點永遠也不會改變。”薛琴嘆了口氣,薛家的沒落,米家豪的失敗讓她看清的太多。
母女兩人在陽臺上站了許久,直到她打了哈欠,薛琴才讓她回去睡覺。
經過客廳的時候米家豪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諾兒。”
米諾兒沒有理會他,直接走進了房間。
她聽到薛琴輕微的嘆氣。
這一晚,不僅她沒有誰,連薛琴和米家豪也失眠了一晚。
她也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以前那個幸福的家庭在十二年前就不存在了,她拼命維持的不過是一個假象而已。
或者說,以前的幸福都是薛琴和米家豪爲她努力營造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幸福之家。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了雜誌社,蔡付佳見到她像是見到鬼一般的大吼大叫,“米姐,你…你……“
“我怎麼啦?”她照照自己的臉,“挺好的,皮膚細膩有光澤。”
“你沒看……”
肖樂勇一把捂住她的嘴,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就你的話最多。”
蔡付佳乖乖的閉上嘴巴。
米諾兒疑惑的看向兩人,“怎麼啦,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沒有,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蔡付佳不假思索的答道。
“米姐,快去工作吧。”蔡付佳催促着她進了辦公室。
她總覺得有事情發生,但總想不起來是什麼事情,過了大半天,纔看進去一份文件。
“我找米諾兒。”李曉雨在外面大聲的叫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