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走上了挑戰臺,目光落在了蕭山身上。之前蕭山與蕭夜的比試他就在臺下觀看,對於蕭夜的身法他有些感興趣,所以也就多看了幾眼。當時,他切實感受到了蕭山的故意,再聯繫蕭景煥在此刻提出生死鬥,蕭峰覺得蕭山八成就是蕭景煥故意安排的。
儘管蕭峰沒有十足的證據來證明蕭山是蕭景煥安排的,但是蕭山是十四長老的嫡孫,而十四長老又是蕭景煥的心腹,這麼一來,蕭山被安排的成分就很大。
爲了一己私慾就殘殺同族,爲了給自己孫子找到殺人的藉口就提出生死鬥,最終的目的就是爲了殺死蕭峰。
蕭景煥的所作所爲蕭峰在意嗎?
若此事僅僅是家族間的矛盾,蕭峰雖然會有感觸,但是絕對不會太過在意。在這個以實力爲尊的世界,蕭峰很清楚世界的殘酷,生死只是一念之間。一己私慾乃是人之常情,可這件事情牽扯到了他的爺爺,這件事牽扯到了他,他就不能夠這麼算了。
蕭峰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他的狠辣在某些時候甚至有些瘋狂。若是普通人可能還會想着找到證據,以證據相駁,可蕭峰不一樣。當他站到臺上的時候,當他的目光落在蕭山身上,當他的心思想到了這種極大的可能,他開始反擊了。
“我要挑戰他!”蕭峰拿手一指捂着小腹的蕭山。
蕭山剛剛吞下了療傷丹藥,正在閉目調養,外界的爭吵他根本就不在意。他相信自己的爺爺,相信蕭景煥和衆多長老。有這些人在,他不會有任何的危機。他只需要靜靜的等待着爭吵的結束,以及最後的宣判。
即便他剛纔聽到蕭峰與蕭景煥的對話,他仍然不在意。在他想來,即便蕭峰要上來進行生死鬥,也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他受傷了,誰會挑戰傷者?正常人都不會去挑戰的。
這是不公平的。
因爲不公平,所以沒有人會去做。
這是正常的想法,是一種常識,一種默認的約定,大家都會去遵守。可是蕭峰竟然挑戰他,他的雙眼猛地睜了開,心思一轉冷笑道:“你是看我受了傷,好對付是嗎?”
蕭峰沒有看蕭山,他轉身看着高臺上的一衆長老,說道:“各位長老,你們既然答應了生死鬥,那你們就要爲你們的愚蠢付出代價。”
十四長老‘蹭’的站了起來,大喝一聲:“蕭峰,你沒有看到我山兒他受了傷嗎?你這是趁人之危。這場比鬥我不同意。”
蕭峰沒有理會十四長老,他看向了蕭景煥,笑了起來:“二長老,他不同意,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比鬥了?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生死鬥,完全可以拒絕。這麼一來,這生死鬥還有必要存在嗎?反正只是一個形式而已。對吧。你挑戰,我拒絕就好了。”
蕭峰故意將‘有存在的必要嗎?你挑戰,我拒絕就好了’幾個字加重了幾分。
這是一種心理戰術,他很清楚生死鬥是有一定的存在價值,但是總歸弊大於利,若是蕭景煥將生死鬥的弊隱去,只對利進行宣導,他的話是站不住腳的,所以他抓住了對方的弱點進行攻擊。
蕭景煥能夠聽得出蕭峰的故意擠兌,甚至能夠聽得出蕭峰的強詞奪理,而且他也有足夠的理據可以辯駁,但是他不能夠辯駁。
提出生死鬥的目的只有一個,給蕭俊創造機會,殺死蕭峰,除此並無他用。幾個月的等待和忍耐,爲的就是這一次機會。若是就此放棄了,就真的如蕭峰所言,生死鬥還有必要存在嗎?
蕭景煥的目光看向了蕭峰,他隱隱感覺到蕭峰在逼他做決定,他的心中已經泛起了一絲不祥的感覺,只是當他看向蕭俊,看到蕭俊臉上的那種期待,以及他嗜血的表情,他咬了咬牙說道:“老十四,答應他。”
十四長老有些爲難的看着蕭景煥,支支吾吾的道:“二哥,山兒他受傷了,這麼比他吃虧呀。”
蕭景煥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丹瓶,遞了過去,說道:“這是三階上品的大黃丹,即可治療傷勢,也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靈力。”
十四長老見狀雙眼閃爍一絲訝異,連忙接過了丹藥,對着下方的蕭峰道:“蕭峰,蕭山他身受重傷,我可以替他答應這場生死鬥,但是必須給他一點時間療傷。”
蕭峰冷笑一聲道:“自然可以,免得到時候被我宰了還要找藉口。”
“你...”十四長老一股怒氣上涌,卻是懶得與蕭峰口舌之爭,他匆匆下了高臺登上了挑戰臺,將丹藥遞給了蕭山,在蕭山耳邊說道:“此子雖然在測試中表現爲中階靈士,但是至少在高階靈士,所以待會千萬要小心謹慎。”
蕭山吞下丹藥,在挑戰臺上坐了下來,打坐調息。
蕭峰沒有去看蕭山,他的目光看向了高臺上一直沒有說話的蕭景泰。從剛纔蕭景煥的施壓開始,他的臉就一直陰沉着。
蕭家在天象城內可以說是第一世家,但是蕭家並非表面上這麼光鮮。內有蕭景煥一脈的爭鋒相對,外有其他家族的虎視眈眈。這對於蕭景泰都是不得不考慮的問題?這一次的生死鬥,看起來只是一次提議,可對他來說,這一次同樣也是蕭景煥對他家主的地位和威信的動搖。
更讓他顧忌的是生死鬥本身,看上去的確可以解決一些矛盾,可實際上卻是逐漸分化家族團結的一種手段。只會讓矛盾更加的尖銳,更加的極端,到最後蕭家必定會四分五裂。他是絕對不能夠讓這件事發生的。
蕭峰的態度讓他的心中產生了一絲矛盾。以他這段時間對蕭峰的瞭解,他已經能夠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的確有些心動,因爲這麼一來,生死鬥必定會作廢。可這麼一來,也會激化本就存在的兩脈矛盾,同時也會讓蕭峰處於風尖浪口,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他考慮的太多,顧忌的太多,束縛也就太多了。
他沉默了,他在計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對蕭家的利與弊。在矛盾出現,他又難以抉擇的時候,他總是會考慮利與弊,一旦利大於弊,他就不會再猶豫。
“兩脈矛盾本就存在,這一次或許會激化,但是隻要有太上在,他們再亂也不亂不到哪裡去。這個頭不能夠開,也開不得。”蕭景泰心思一轉,臉色恢復平靜,雙手搭在座椅的扶手上不在說話,靜靜的看着下面的事態發展。
蕭峰的目光從蕭景泰身上收了回來,本來他還是有些顧慮的,擔心自己將事情做得太絕會連累到蕭景泰。可是看到蕭景泰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可以放手做了。
“呵呵...”蕭峰笑了起來。
臺下圍觀的這些家族子弟都被蕭峰的笑聲給吸引了過去,他們紛紛看向了蕭峰一臉的好奇。
“他自己一個人在樂什麼呢?”
“誰知道啊,是不是傻了呀。”
“我知道,我知道,他肯定是在嘲笑二長老。”
“噓,你瘋了,小心讓二長老聽到了。”
“我纔不怕呢,二長老分明就是有意讓我們自相殘殺的。”
“我倒是覺得生死鬥不錯,有仇恨上臺解決就好了。死了就是技不如人。”
“那如果靈師階要跟你比鬥,你怎麼辦?”
“這...可以給生死鬥定一些規則,只准低階向高階挑戰呀。”
“你就是個傻缺,明明技不如人還要去和別人生死鬥,死了都活該。”
“哎,你怎麼罵人呢。”
臺下不少人也因爲這件事而爭吵了起來。
就在這時,蕭山緩緩的站了起來,他小腹上的傷口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他體內的靈力也因爲大黃丹而沸騰翻涌,好似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蕭峰的笑聲戛然而止,轉身看向了蕭山,冷笑一聲:“恢復的如何?還需要再給你點時間嗎?”
蕭山冷哼一聲:“對付你足以!”
蕭峰道:“很好,裁判長老,可以宣佈了。”
裁判長老對着太上的蕭景泰看了一眼,見蕭景泰點了點頭,他對着蕭峰和蕭山說道:“生死鬥,中階靈士蕭峰對高階靈士蕭山。”
伴隨着裁判長老的聲音落下,蕭山一個箭步衝向了蕭峰,他的速度很快,竟然與之前的蕭夜不逞多讓。這樣的速度,他竟然隱忍到現在才使出來。
數米的距離,只是一個呼吸間就跨了過去。
來到蕭峰的面前,他擡手就是一掌朝着蕭峰的面門拍了過去。這一掌乃是他修煉的開山掌法,開山一式。聚全身之靈匯聚於掌,可碎金粉玉。
蕭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待掌風呼嘯而過時,他嘴巴一張一合唸了兩個字,同一時間,他向前邁出一步,緊接着又是一步與蕭山交錯而過。
蕭山的動作卻是一僵停在了半空中,他的雙眼在短暫的迷茫後出現了驚恐,繼而開始渙散。
此刻向着蕭山後方走過去的蕭峰步伐一頓,也就是他停頓的那一刻,蕭山轟然倒地,一股鮮血順着他的脖子噴涌而出。
整個比鬥從開始到結束也就是三四秒的時間,太快了。
臺下的人都捂住了嘴巴,一臉驚訝的看着臺上。
“怎麼回事?”
“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
“誰看清楚他如何動手的嗎?”
“是了,是了,四個月前,蕭峰進入演武院的時候,守衛想要對他動手時,也是這般情景,只是一個瞬間,那兩名守衛就倒下了。當時還能夠看到寒光閃爍了一下,今天竟然連寒光都沒有看見。”
“不是吧,蕭峰大哥竟然這麼厲害?”
“高階靈者呀,那可是高階靈者,竟然一個照面就倒了。”
“可不是嗎?毫無還手之力呀。”
就在衆人驚訝的時候,蕭峰卻是將目光移向了高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