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開始,三公坐在一起,也交談了起來。
“說的好!”
太傅左宗廷點頭道:“千軍易買,一將難求!聖上要從這次科舉當中,選拔出無數的人才來,派往離州,酆州,滄州等地,委以重任,如果沒有大才,恐怕只會把事情搞砸。”
“這些地方,亂的很!”
鮑千尋臉色陰冷地說道:“尤其是離州,荒族,邪教,萬宗盟,大離國餘孽,魚龍混雜,經常殺死中央皇朝的官員和將領,連威武侯白玉禪都被人殺死了,簡直無法無天,如果派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前去,那也只是找死。”
他的兒子,也死在了離州,被江易所殺,因此他對於離州,沒有任何的好感。
“聖上親臨離州,已經把荒族趕回了大荒,邪教和萬宗盟也偃旗息鼓,離州總算得到了安寧,並且有朝廷徵繳大軍,血衣軍團坐鎮,不會再生出什麼亂子。倒是酆州,還有許多宗教的重要人物逃脫了,沒有擊殺,後患很大。”
左宗廷說道,似乎意有所指。
“自古以來,邪不勝正,那些人不過是跳樑小醜,翻不起什麼大浪,這些考生,如果真的有才能,自然不會被埋沒,到時候金榜題名,有中央皇朝的國運在身上,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殺死的。”
龐天都淡淡地說道。
“現在有許多人都說這次科舉,狀元之位非蘇潛莫屬,太師,這蘇潛是你的學生,不知道你怎麼看?”左宗廷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龐天都身上。
“他是國子監最出色的學生!”
龐天都神色平靜,目光看着下方,開口說道:“不過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次科舉,藏龍臥虎,也不好說。”
“哦?”
左宗廷和鮑千尋聽到這話,倒是一驚,沒有想到龐天都居然會這般說道。
時間飛逝,很快就到了響午。
“各方考官可有推薦上來的考卷?”龐天都突然開口問道。
他估摸着,已經過去了幾個時辰,一些才思敏捷,學識淵博的人肯定已經答完,提前交了考卷。
“啓稟太師,的確有不少人提前交卷,不過經過我等批閱,大多非經義文章,而是胡亂應付,上不得檯面,只有這幾張考卷尚可。”
一位考官連忙答道,把手中的幾張考卷呈遞了上去,扯開密封,鋪在桌子上。
龐天都立刻拿起那幾張考卷看了起來,一炷香之後,便評判道:“這幾張考卷,大談天皇盤的功績,人云亦云,都是書本上已經寫爛的東西,現在生搬硬套,寫到這考卷上來,沒有一點自己的主見,都是迂腐之輩,只會死記硬背。只有這一張考卷,在談盤的功績之時,也指出了盤的過失,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嗯……尚且有一些主見,先留下來!”
說完,他就把這些考卷遞給旁邊二人觀看。
左宗廷和鮑千尋接過考卷看了一會兒,便點點頭道。顯然也認可了龐天都的觀點。
“太師是主考官,朝廷文學泰斗,評斷得很準確!”
於是,這幾張考卷只保留下來了一張,其餘全部被定爲落卷。
那些答得快,提前交卷的,不一定全部都是好文章,有一些考生的官府文書,都是暗箱操作,花錢買來,就是閒着沒事來玩玩而已,沒有真才實學,根本不知道經義策論何意,於是在考卷上胡亂寫一通,不成體統,第一輪就被刷了下來。
此時也是交卷的人少,那考官衡量了一番,纔會把那幾張考卷呈遞上去,如果考卷多了,他們直接就能將之判爲落卷。
這也算提前交卷的一個好處,因爲考卷少,機會就大。
就在這時,禮部尚書尤清風手裡拿着數十份考卷,走了過來。
這些考卷都是剛剛交上來的,尚未批閱,但是尤清風的臉上,卻帶着一股激動之色,使得不少考官疑惑無比。
“清風,何故這般激動?”龐天都開口問道。
“老師,蘇潛已經交卷了,就在這裡面!”尤清風行了一禮,恭敬回答道。
他曾經也是龐天都的學生。
龐天都沉吟了一番,再次開口:“現在閒着也無事,全部呈上來吧。”
“是!”
尤清風立刻就把手中的考卷全部呈了上去。
按照規矩,這些考卷必須由其他考官先批閱,從中選擇出優秀文章,再呈遞到龐天都手中。
不過主考官是龐天都,直接批閱也沒有什麼不妥的,沒有人有異意。
只是那些考官,聽到其中有蘇潛的考卷,都是大吃一驚。
沒有辦法,蘇潛的名聲實在是太大了,是這次科舉狀元之位的熱門人選,才華橫溢,遠近馳名,寫出來的經義文章自然不凡,很有可能就是狀元文章,誰都想一睹爲快。
可惜,卻被太師半路截胡,所有考官都暗暗露出失望之色,就連禮部尚書也是如此。
接下來送來的考卷,他們也都沒有了多少興趣,無精打采的批閱着。
龐天都並沒有先批閱蘇潛的考卷,而是按照呈遞上來的順序,一一批閱着。
“這篇文章字句華麗,引經據典,通篇頌揚盤的功績,可惜華而不實,落卷!”
“這篇文章從上古三皇,到當今聖上,通通談及,場面倒是宏大,揮斥方遒,指點江山,但也只是大放厥詞,在嘴裡說大道理的,都是僞君子之流。”
………………
龐天都連續看了幾篇,都搖了搖頭,通通判定爲落卷。
就在這時,他破開一張考卷的密封,將考卷攤開,突然之間,一股文氣,沖天而起,幻化出各種異象。
衆人的精神頓時一陣恍惚,眼前彷彿展開了一幅畫卷,這畫卷之上,山舞銀蛇,原馳蠟象,一尊偉大的帝王,降臨人間,傳播仁義,道德,禮法,教化萬民,天地頌揚,凝聚成史詩一般的場景。
“文章如畫,字句成詩,寓意深刻,這是詩畫文章,天哪……這是誰寫出來的文章,怎能這般神奇?”許多考官失聲道。
文字如武功,武功一招一式,皆有氣勢,而文章同樣如此,也有一字一句,人專心寫文章,驅除雜念,專心致志,將所有的精氣神全部融入了到達文章之中,字句清晰,並且有道理,就如練對了武功,自然有不可思議的力量。
現在這篇文章,文氣沖天,綻放光芒,如詩如畫,顯然是寫得有道理,文字優美,不同凡響。
“難道這就是蘇潛寫出來的文章?”
“詩畫文章,肯定是蘇潛,只有蘇潛才能寫出這等文章!”
“這麼多屆科舉,從來還沒有出現過詩畫文章,這是上天庇佑,興我朝廷!”
“狀元文章,非其莫屬!”
…………………………
那些考官議論紛紛起來,都認爲這篇文章,非蘇潛莫屬。
只有蘇潛,纔有這個能力寫出詩畫文章。
左宗廷和鮑千尋的臉上也露出驚奇之色。
“好字!寫得也非常不錯!”
龐天都看完文章之後,眼中露出精光,忍不住讚歎道:“這篇文章,堪稱佳作,把題目理解得非常透徹,大談治國理論,見解獨到,一針見血,好,很好!”
說着,他就把考卷遞給左宗廷和鮑千尋閱覽。
“老師,這可是蘇潛所寫?”禮部尚書尤清風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也是所有考官想要知道的問題。
“非也!”
但是龐天都卻搖了搖頭:“這篇文章不是蘇潛所寫,而是一個叫做畫中仙的考生所寫。”
“什麼?”
此話一出,所有考官皆是大吃一驚,眼中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居然不是蘇潛的文章,怎麼可能?”
“畫中仙?怎麼從來沒有聽說有這麼一號人物?”
“讓我來查查……查到了,是離州的考生。”
“離州?那等混亂之地,全是野蠻之人,刁民橫行,殺官造反,居然還有這等人才?”
……………………
“這次科舉,三十多萬人蔘加,但是全是庸才,我乃上古人皇筆繪天下,畫中仙,世間百態,我皆瞭然於胸,帝王之道,我更是手到擒來,寫出來的經義文章,自是非同凡響。”
號子裡,畫中仙端坐着,目光似能洞穿這萬千阻隔,看到那階梯臺子上的情景。
他渾身透露着一股自信,神采飛揚:“這屆狀元,非我莫屬!本尊,老二,老三都已經死在了江易的手裡,只有我,才能與你一起稱霸天下,鑄造輝煌。”
另外一個號子裡,蘇潛正襟危坐,顯得從容淡定,沒有一點焦慮。
因爲他也有絕對信心,可以奪下狀元之位。
“我的文采,無人可及!”他的口中,喃喃吐出一句話來。
他自幼在國子監學習,是龐天都的得意門生,對於自家老師的治國理論,思想學派,自然是一清二楚。
而且他這次參加科舉,就是爲了朝廷效力,幫助聖上完成遠大的志向,所以這道題目的深意,他也知道。
種種一切,都足以讓他將這狀元之位奪取到手。
放眼各大書院的學生,也沒有人有他的文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