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賭棺
那管事的聽完以後大概駐足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緊跟着長長的嘆了口氣以後,便轉身離開了。
他離開了以後,我師傅繼續靠在搖椅上,一句話不說,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好像並不關心這些事情一樣,也或許我師傅早就預料到這其中的事情了。
我這個時候回過頭看着我師傅問道:“師傅,王大爺家裡真的還會繼續出事情嗎?”
我師傅衝着我點了點頭說道:“這些纔剛剛開始,慢慢還會有更多的事情。”說完以後我師傅便起身了。
我跟着將搖椅收起來以後,便也跟着回到了茅草屋。
果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管事的離開了以後,王大爺家裡終究還是出事情了,事情是這樣的,管家走了那天,王大哥的堂弟,當天晚上也被黑馬車個撞了,所有人都說看見了黑馬車,王大爺這人不太相信黑馬車的事情便去村西口看着他們說的黑馬車了。
王大爺去了的時候那天也是晚上,他在村西口呆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黑馬車也沒有出現,他便回去睡覺了,可是第二天王大爺便再也沒有醒過來了,村裡人有的人說是王大爺讓黑馬車給帶到陰間了,也有人說王大爺是死於心肌梗塞了,而至於王大爺到底是怎麼死的,沒有人知道了,或許是因爲他得罪了陰靈所以被黑馬車帶走了,又或許是王大爺真的年紀大了,身體出了毛病了。
但是對於後者我還是不太相信,如果問我相信哪個,我相信可能是黑馬車把人帶走的,因爲王大爺確確實實的犯了忌諱。
而王大爺的孩子,沒過多久就給王大爺辦了葬禮,讓王大爺下葬了,下葬的時候我聽人說,他們把黑馬車也帶到了王大爺的棺材裡面了。
而從王大爺和黑馬車一起下葬了以後,王大爺家裡就沒有出過什麼事情了,而且王大哥他們也自知理虧並沒有來找我師傅的麻煩,一家人也是沉浸在了悲傷之中,而我師傅對於這個事情卻也是隻字未提。
而在我的剪紙生涯中,這是爲數不多的一次,僱主遭到陰靈反噬的事情。
當然這個事情到了這裡也就告一段落了,王大爺的離世換來了他們一家人的平平安安,也不知道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而這件事情結束了以後,我則是繼續在茅草屋裡跟我師傅學習巫術剪紙,而我卻始終沒有什麼長進,學了一年多也沒有學出來什麼。
時間匆匆忙忙的就到了夏天了,春天已經過去了,而村裡人對於王大爺家裡的事情也就慢慢的遺忘了,我師傅還是跟以前一樣,在村裡混吃混喝,誰家有白事了,我師傅都會參與一下,然後從中撈點紅酬,每次賺了錢我師傅都會給我買上一包大白兔奶糖。
那天中午的時候,我和師傅吃完飯以後,我們兩個人就在村子裡溜達,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每次和我師傅在村裡溜達,我都會被人用一種異樣的陽光看着,很不舒服的感覺。
後來我才明白,這種異樣的眼光源於我師傅蹭吃蹭喝造成的。
我倆溜達着到了村頭的時候,便重新折返回去了,到了茅草屋以後,我和我師傅坐在大樹下,撐着搖椅乘涼,這感覺頗爲舒適,就是在許多年以後,我仍然會感覺這是一段非常快樂的時光,也是一段值得懷念的時光。
而我和我師傅正在靠在搖椅上舒舒服服享受的時候,突然一個人走了進來,長頭髮,很有一種鄉非的感覺,只見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下身穿着一個喇叭褲,最醒目的是他脖子上那條大金鍊子,明顯就是一副小混混的裝扮。
我師傅這個時候眯着的眼睛也已經微微的睜開了,這人走到我師傅面前,一臉牛逼哄哄的樣子看着我師傅問道:“邱老頭,問你個事唄?”
我認得這廝,他叫程傑,是村裡的小混混,基本上沒什麼正是可幹,偷雞摸狗的事情倒是沒少幹,前些日子也是因爲偷了隔壁村柴家的一隻雞,讓人給揍了一頓,據說還差點鬧進了局子裡面。
不過看他今天這副架勢,估計來找我師傅也不是什麼好事情,想到這以後我心裡不禁有些替我師傅擔憂了起來。
如果說這廝哪裡最讓我無法忍受,我想最讓我無法忍受的就是這廝說話語氣,好像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一樣。
我師傅擡起頭看着他,笑了笑說道:“說說唄,啥事。”
程傑兩條腿一掂一掂的樣子,笑了笑,摸着自己脖頸處的大金鍊子看着我師傅問道:“邱老頭,聽說你這剪紙挺靈驗的唄?”
我師傅跟着點了點頭,看着他問道:“你想做什麼?”
程傑笑眯眯的看着我師傅說道:“我就是想看看!”
我師傅尋思了一陣,點點頭說道:“那行,跟我進來吧!”
程傑這個時候臉上露出一副狡黠的笑容,我這個時候也趕忙跟着起身了,進了茅草屋以後,程傑看見我師傅這房間裡到處都是剪紙了以後,不由得有些驚訝的樣子。
我師傅看見他這幅神色的時候,放佛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一樣。
程傑看完了房間四周的剪紙以後,突然回過頭看着我師傅問道:“我說邱道人,你這剪紙不少嘛,靈不靈啊?”
我師傅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子衝着他點了點頭說道:“這靈不靈不是你說了算的,也不是我說了算的,而是這些陰靈說了算的。”說到這以後我師傅頓了一下看着他問道:“你這不學無術的歹徒,來我這裡到底是有何貴幹,不可能就是爲了看剪紙吧?”
我師傅出言諷刺了程傑以後,只見程傑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不過想想也對,像他這種小混混在村裡都不知道被多少人諷刺過了,他估計早就習以爲常了。
果然,這個時候程傑擡起頭衝着我師傅厚着臉皮笑了笑說道:“我說邱道人,您老這是誇我呢還是諷刺我呢?”
我師傅看了他一眼說道:“都有唄。”
“您老在村裡的名聲也不比我好多少吧?”說到這以後程傑頓了一下,看着我師傅繼續說道:“我可知道,您老可是爲老不尊,天天帶着姜家小子蹭吃蹭喝的,這事村裡人可都知道吧?”
我師傅聽完這句話之後頓時老臉一紅, 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而我年紀太小,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一會,我師傅看着程傑說道:“你還是說你自己吧,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程傑聽完了以後點了點頭,看着我師傅說道:“邱道人,我想從您這弄個剪紙,回去自己供奉去。”
我師傅聽完以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而是看着他淡淡的說道:“總得有個原因吧?不能你想供奉,我就給你吧?”說到這以後我師傅頓了一下看着他問道:“再說了,你有錢嗎?”
程傑並沒有理會我師傅這茬,而是轉移了話題,“我就是想弄個招財的剪紙,我知道,你這都是陰刻剪紙,我聽人說過,這陰刻剪紙裡面都有鬼魂和陰靈呢,說招財什麼的都特別靈驗。”
我師傅跟着點了點頭說道:“你只說對了一半,也不一定都會有好事情的。”說到這以後我師傅頓了一下看着他繼續說道:“老王家的事情你知道嗎?”
程傑思索了一下,跟着點點頭說道:“咋能不知道呢,當然知道了,老王家那是咎由自取,我一朋友都跟我說了,說他家不能供奉什麼黑馬車,那黑馬車是拉死人的,他家想供奉,那肯定得出事了不是?”
我師傅跟着滿意的笑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衝着程傑點點頭說道:“孺子可教也。”說完這句話以後我師傅頓了一下看着他說道:“行了,說說吧,你想弄個什麼剪紙呢?”
“陰刻剪紙唄,都說陰刻剪紙效果霸道,我就弄個招財的,我這人最近總是走背字,村西頭那麻將館我玩了幾次輸了幾次,往常我可不是這樣的,以前我都沒有輸過呢。”說到這以後程傑頓了一下看着我師傅問道:“邱道人,你看看你那有沒有什麼適合我的?”
我師傅這個時候從牆上拿下來一張黑色的剪紙,這個剪紙是一個棺材形狀的剪紙,黑色的棺材,被我師傅拿下來以後,看的也是非常的詭異。
而這黑色的剪紙旁邊放着一個照片,照片只有一寸大小,但是我卻知道這個照片上的人是誰。
只見我師傅拿出來這個剪紙以後衝着他示意了一下,對他說道:“你要是想要的話,兩千塊錢拿走,這個剪紙名叫賭棺,是陰魂做出來的剪紙,你要是想要什麼效果應該都能達到。”
此時的程傑看見我師傅的剪紙以後,放佛是看見了什麼寶貝一樣,兩眼冒着精光,但是他卻並沒有掏錢的準備,我師傅忍不住在一旁輕輕的咳嗽了一下。
程傑回過神以後看着我師傅說道:“我說邱道人,你這剪紙能便宜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