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中的那一塊熾熱的石頭差一點就要上浮到水面上來,千鈞一髮之際,
緊接着三年前的恥辱一幕幕的浮現在冷小西的腦海裡,像一層冷霜一樣的襲了過來,石頭溫度瞬間冷卻,那塊壓抑已久的青石撲通的一聲再次沉入心海的淤泥裡,深深的陷了進去。
冷小西的瞳仁迅速的收縮,直到縮成一條細線的時候,她才斂盡心眸平靜的望着楚天南那一雙墨染的眸孔,
他居然風淡雲輕,臨危一點也不亂,臉上還有一絲淡然下的玩味,嘴角輕輕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臉上的清冷如同寒風般一掃而過,四周一片涼意濃濃。
掩藏心緒,她的眼眸逐漸恢得到剛纔的平靜,淡然、冷漠……那種表情寫滿了對他的不屑與敵意,她剋制着,不然幾年的努力就會全部功虧一簣,她不能再重蹈覆轍了,她真的再也輸不起那顆心了。
三年前,
她的心就被偷走了,等她再找回來的時候,發現那顆砰然熱烈的心卻悄悄的藏匿進心海的青石裡,不開花,不結果,只求一份世外的安寧。
“鬆—手!”牙縫裡緊緊擠出這兩個字,墜滿了她心緒的千般力度。
目光由平視變到低垂,她盯着那一隻修長的手指下扣緊的皓腕,眼角迸着一絲清冷與淡漠,她已經歸於平靜了,任何時候都不想再起波瀾。
她也知道那兩個字字,鬆手,並沒有一絲讓楚開南鬆開的理由,理由是什麼,她飛速的轉動了腦袋……
此歸楚天南修長的手指卻是沒有如初的放鬆,卻是越來越加大了力度,攥得她的骨頭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冷小西吃痛的一皺眉,眼角里的冷氣濃了幾分,還有濃濃的疏遠,陌生,“楚天南,三年後我依然是冷小西,卻不是過去的冷小西,麻煩你放過我!”
她轉了口氣,“楚先生這樣的人物哪能跟我們這樣的小設計一般見識?況且我更不是你調情的對象!”
楚天南的墨眸噌的一下子變得更加陰沉、黑暗起來,彷彿烏墨一層層的灌放了他的瞳仁裡,一片接一片,他一層層的吸收着那一層墨染的烏雲,不放過一絲。
發現到腕上的力度沒有一絲放鬆,反而力度加大,冷小西迅速的瞠大眸子,迸着一團一團的怒氣,怒氣衝衝的瞳仁裡閃爍着一點點碎裂的火焰,熾熱在對面的水光裡,昂起不卑不亢的小腦袋,
“如果你的未婚妻、你的兒子親眼目睹你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你不覺得有失你的顏面與風度嗎?”
“既然你認爲我在調情,爲何我不調下去,以免辜負了這大好的時光?”他一雙微閃的墨眸散着一絲淡淡詭異的光芒。
冷小西一吸舌頭,縮了縮脖子,感覺一陣寒意肆虐,什麼調情,自己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她瞭解他最愛在字眼裡做遊戲,看來好像自己又是不小心乖乖的鑽進人家的圈套裡去了,不是,是自己給自己戴了一個大大的圈套。
“楚天南你放尊重一些,我和你是員工關係,俗話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冷小西想以話激怒他,讓他放了手。
“可我吃起來還蠻香的?味道也很正宗,只是好久沒有吃過,好想再嘗一嘗!”那一股邪魅的目光摻雜一絲陰晴不定的聲音像夾了銀針的柳絮一樣緩緩的飄過來,而且鼻子故意貼近冷小西的身邊做了一個嗅覺的動作,似乎還閉着眼一副陶醉的樣子。
赤果果的銀威脅,冷小西果斷的抽手,怎奈力度不從心,看來這個混蛋總歸是裝的病,還搶救什麼的,都是在自己搭臺,自己唱戲,純粹的一個惡騙子。
正在這時,
咚咚的敲門聲!
冷小西不由的一愣,更是一哆嗦,這個時候,誰會來?這半夜三更的,她的心裡一陣陣發毛起來,眼珠子的方向也迅速的移到了門板上,
心嗖的一下子提了上去。
“楚少,是我!”阿強低沉焦急的聲音,他一邊不停的回頭看着後面的方向。“楚少!”
他依然風淡雲輕的毫無所動,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過那一抹如鍛如絲的玉手背,不由的嘴角勾了一絲暖昧的笑。
“淩小姐來了,楚少!”阿強的聲音沙啞,焦燥,低暗,他一邊使勁的咚咚的砸着門板,“來了,我閃了!”阿強說罷迅速的身子移到了個樓梯口的拐角處,靜靜的觀察着這邊的動靜,他緊緊的懸着一顆心。
“看來這回楚天南要栽了?”阿強的心裡不免替楚天南做着婉惜的哀嘆。
這次的敲門聲變得輕柔起來,“阿南?阿南?”
冷小西在屋中都能聽到了是凌月夕的聲音,耳根不由的一紅,她現在不是擔心楚天南,而是擔心凌月夕得瘋狂了。
楚天南卻不慌不忙鬆開冷小西那一隻嫩滑的皓腕,不禁有一絲眷眷的不捨,她的小骨頭架子,肉肉的,胖了一點點,沒有以前那樣的咯手了。
摸上去感覺很舒服,滑軟細膩,像嫩豆腐,又像凝脂一樣的輕滑、嬌嫩。像脆生生的嫩芽剛剛從黃土裡冒出來,嫩嫩的,黃黃的,捨不得讓人觸一下,一觸就碎了的那一種,
初生蓮藕臂,明月照光輝。
鬆開手的時候,楚天南竟然後悔了,再一着眼,那一隻手迅速的縮到了她的背後,她正有恃無恐的斜揚起小頭,無畏無懼的瞪着她。似乎說偏不讓你碰!
他緩緩從椅子站直身子,筆直的身材,一通的黑色,俊逸的面容,精緻立體的五官,輪廓分明,線條完美到無可挑剔,彷彿暗夜的黑暗之神突然降臨到了人間,只是他的肩膀微微瘦削了下,但卻不影響他整體的優雅帥氣、氣度不凡。
渾身上下散發着他的霸氣與狂野。
他的眼角開始淡淡上揚,上揚的空間映滿了放//蕩不羈與邪惑。
她驚愕的側身,爲他讓出一條道路,眼角變得都不會呼吸了,有那一刻的怔忡,她是怎麼了?
那一層放//蕩不羈與邪惑裡映過她那一張嬌俏卻是令人沉醉的小臉,像一隻醉夜迷離的小貓,孤獨卻是特立獨行,獨而不遷!橫而不流,像以橘爲頌,江離而飾芳華般。
當他像一陣迷離的橡風迅速的就要穿過她的身旁時,她依然怔忡着一動未動,目光隨着他的身影而婉轉流離,息息而去。
突然,楚天南的頭微轉,墨眸一閃,星光泛過,勾起一抹迷人勾魂的魅笑,雙脣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下子覆在了她雪白的脖頸間。
這只是剎那間的事情。
緊接她忽然感覺脖子似乎像針咬的一痛的時候,她再一擡眸,卻發現有一陣清風已經越過自己的身旁,和着他身體上那一層更加淡化的草藥香。
她差一點驚叫出口,這不是明擺着留下證據想讓凌月夕給自己難堪嗎?她不由的握緊拳頭,忿忿的盯着楚天南的頎長的黑色背影,狠狠的咒怨着,擡起手來不時的摸了下自己的脖子,喲,一絲鮮血瞬間像鮮豔的紅梅一樣的綴在自己蒼白的指尖,他在玩火,還是玩自己?
分明什麼也沒有發生?明明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卻是故意?
可是凌月夕就在門口,就是自己渾身上嘴也說不清了,她迅速的扯過一條顧婉柔相送的彩色絲巾扣在自己雪白的頸間。
門刷的一聲打開了,
遠處僻靜處的阿強一闔眼,趕緊着雙手合到嘴邊,不停的念着,“阿彌拖佛,老天保佑,菩薩保佑。”
最後,阿強還是不放心,微微斜開一絲眼角的亮光時,他的腦袋轟的一聲更大了,楚天南居然風淡雲輕,若無其事的打開了門,慵懶的抱着雙肩斜倚在牆邊的門框上,一臉的清冷,“夕兒?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聽到這樣的質問聲音,阿強的腦子比剛纔還要大,看來更不妙了。
楚天南的聲音很冷,像寒冬的風一樣迅速的掠過凌月夕的臉上,脖間,還有心裡。
凌月夕的心中一涼。
“我擔心你,所以來找你!”凌月夕瑟縮着垂下頭,一副委屈的樣子,眼角含着一汪春水的時候,才緩緩擡起小腦袋,哀憐重重,“阿南,我……”
“回答第一個問題!”楚天南的眼神迅速的降了溫,那一雙墨染的眸子裡一看冰層薄薄,嗖的裂開一絲,然後一層冷氣迅速的淹沒在凌月夕含春水的瞳仁裡。
凌月夕全身不由的輕顫了下,眼角的餘光裡不由的以最快的速度掠過屋中?她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另外的女人出現在這間房裡,她暗暗的鬆了口氣,不然楚天南的衣服不會如此的整齊。
“你是不是一直跟蹤我?”楚天南的眼神比剛纔還要冷,那一層水面的薄冰很快掩上一層層厚厚的積雪,那一種寒意凍徹了凌月夕顫抖的心尖,
“阿南,你怎麼了,你從來不對我如此大聲的說話!”凌月夕眼角里那一顆淚終於再也抑制不住的滾落了下來,蜿蜒過那一張風華絕代的臉。
“阿南,我在乎你啊!”凌月夕突然意識到什麼,雙眸裡存蓄已久的淚水一下子劈里拍拉的流了下來,一波接一波,“阿南,”她顫抖着雙手想要迎上去撫摸阿南那一張清冷沒有溫度的臉時。
楚天南竟然一下子冷冷的躲開了!
突然間,凌月夕的心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刺到了,一下子刺出了鮮血,疼得她的眉頭不由的蹙了起來,可是胸口的痛卻是撲天蓋地襲捲而來,來勢洶洶,她想擋也擋不住,淚水竟然崩潰而出,一下子模糊了她的視線。
阿強剛剛睜開雙眸,一聽到如此的狀態,不由的暗道,完了,完了,她怎麼這麼的的不……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