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婦握着門沿,提着沒穿鞋的絲襪腳,姿勢非常僵硬,病態的白臉很憔悴又非常嚇人。
錢多多聽到聲音從房裡出來,看到她媽媽激動的要衝過去,我慌亂的拉住她,她激動的看着貴婦說:“媽……你醒了?”
“她不是你媽,你媽被鬼控制了身體。”
拉着錢多多,我冷臉看着貴婦,深藏在心底的驚駭不敢表現在臉上,讓“貴婦”發現。
能控制屍體的都是厲害的鬼,純陽觀那隻搞師孃的男鬼就是例子。再次碰到這類鬼,我不得謹慎小心。
鬼控制着貴婦的屍體慢慢關上門,擡着一條腿,單腳往我們這邊跳着。
錢多多還算聽話,掙扎一會不再動彈,低着頭輕輕從我手裡掙脫,躲到我身後低着腦袋看着貴婦問:“你是媽媽嗎?”
“站住。”
聽着“貴婦”踩着高跟單腳跳動的聲音,我的心也跟着噗通亂跳,讓錢多多退後離遠一點,拿着夜蕭虛橫在身前。
“貴婦”保持着跳動的節奏,對着我跳着,接近我一米多遠,它突然兩腳踩在地上,對我撲了過來。我想也沒想一棍子抽在她脖子上,接着一腳踢在她腿上。
打完,我害怕被屍體抓到,趕緊大步跳到旁邊,萬萬沒想到“貴婦”哎呀叫了一聲,噗通一聲摔在地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屍體被打爛鬼都不會疼,它這是在裝。
“媽!”
錢多多看到“貴婦”受難的樣子,本能的衝過去,我嚇的慌忙抱住她,着急的說:“它是裝的,爲了騙你過去。”
“那是我媽。”
錢多多掙扎着哭喊,我把她按在沙發上威脅:“你再動,我就把你打暈。”
錢多多不動了,在我打算鬆開她的時候,她張嘴咬在我手上,額頭撞在我鼻子上,快速的從沙發上掙脫,衝向躺在地上裝疼的“貴婦”。
我本能的甩了甩被咬出牙印的手,着急的剛擡步,“貴婦”被錢多多扶着,她偷偷對我露出了一個瘮人的笑容。
“媽,你沒事吧?”錢多多扶着“貴婦”的胳膊,“貴婦”裝疼的皺着眉頭,突然錢多多單手抓起貴婦的手,張嘴咬在了貴婦的鬼指,腿斜橫在剛起身的“貴婦”腿後,另一手按着貴婦的肩膀,在一瞬間把貴婦按倒在了地上。
“叔叔,快來幫忙。”錢多多咬着“貴婦”的指頭支支吾吾的喊着。
我呆呆的愣了一會,跑過去捏住錢多多鼻子,說:“鬆嘴,放了它,它暫時沒有惡意。鬼控制身體不是鬼上身,你咬食指也對它造成不了傷害。它要傷害你,早抓着掐你了。”
再次與“貴婦”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冷酷的盯着它問:“你是誰?”
“你猜?”它終於開口說話了。
“鬼姨!”我想到是誰,非常肯定的喊了一聲,心徹底放到了肚子裡。
老鬼爲了女友才繼承的祖業,犀角香是有價無市的寶貝,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能讓老鬼拿出犀角香這樣的寶貝,就是他的鬼女友。
“貴婦”爬起身裝着兇狠的樣子要襲擊我們,聽到我的喊聲,她停住動作不爽的說;“小三三,你能笨一點嗎?”
“您還有心情嚇唬我?不怕老鬼被弄死?”我說。
女鬼就是老鬼的*,女鬼出現在這裡只有兩個可能,第一老鬼在這,第二老鬼出了事,女鬼跑來了。我又問:“您把事情趕緊說清楚。”
錢多多嚇的發抖,烏黑的眼珠子虎視眈眈的盯着鬼姨,說:“離開我媽的身體。”她真的怕,但不妨礙她做出守護她媽屍體的事情。我安慰錢多多幾句,死死的看着“貴婦”,等待她的答案。
“離七月七不遠了,很多人已經着冒頭打算搶走陰令……”鬼姨情緒低落的慢慢講了起來。
老鬼面臨別人來搶走陰令的危機,打算背水一戰。在他擔心大戰起鬼姨該怎麼辦時,碰巧錢多多暈倒在雨裡,錢多多喊着要救醒她媽媽,老鬼發現錢多多是極陰女子,錢多多又要以命換命救她媽,老鬼順手推舟打算讓鬼姨借錢多多的體還魂。
按照老鬼的想法,錢多多換命救她媽,真正的錢多多自然會死。鬼姨再借着錢多多的身體復活,貴婦也不會知道錢多多換了一個靈魂。錢多多得償所願救活了她媽、鬼姨得以借體還魂獲得新生解除了老鬼的後顧之憂、貴婦也不會失去女兒,很不錯的結局。
老鬼把鬼姨封印在了貴婦因爲離婚而憋的那口抑鬱之氣裡,只等七天犀角香點完,錢多多換命成功的瞬間鬼姨就會順着香火進入錢多多身體借體還魂。
老鬼的想法很好,但借體還魂的鬼與身體融合之後會忘記做鬼的經歷也就是鬼姨會忘記老鬼。鬼姨不肯忘記老鬼,她受了多年的香火也不是省油的鬼,拼了鬼命衝破了一絲封印,等她感受到我到來的氣息,於是想法子送了一隻高跟鞋到電梯裡,讓我知道錢多多在換命,貴婦是鬼。
接下來等真正的貴婦離開,貴婦那口抑鬱之氣也消散了,鬼姨這才徹底擺脫封印穿着屍體跑了上來。
“狗屁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他老鬼能哭着把我封印,我不可能哭着去遺忘。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繼續這麼走下去。”鬼姨把情況講完,不爽的抱怨。
“好感動……”
錢多多慫着發酸的鼻子,小聲嘀咕一句,又怪異的看着“貴婦”,小心翼翼的說:“那個……鬼奶奶,您能離開我媽的身體嗎?”
“你以爲我想拖着一個身體?還不是你們點的換命香把我沾在了身體裡。如果你媽活了,你死了,我會去你身體裡,現在她死了,我就被關了起來,等原本打算換命的七天過去我才能離開。”鬼姨非常鬱悶。
“咦,那是什麼?”我突然蹲到地上,轉頭問了一句。
錢多多看着我背後空蕩蕩的,嚇的縮了縮脖子,眼裡充滿了疑惑。鬼姨捂着嘴呵呵笑了起來,只不過死人臉笑的很瘮人。她笑着對疑惑的錢多多,說:“那是蛤蟆……啊哈哈。”
我百分百確定她是鬼姨了。
小時候我跟着爸爸去找老鬼,上廁所的時候帶的紙總不見,其中一次紙不見了,我找紙的時候轉頭看到一隻大蛤蟆差點被嚇的掉進茅坑,如果她真是鬼姨肯定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見錢多多好奇蛤蟆,我趕緊轉移話題說:“鬼姨,老鬼肯定也不想送您借體還魂的,不然我問他犀角香,他也不會老實回答,還順其自然不管不顧,是想我壞了他的好事啊。”
“我知道他也不捨得,但是我就是生氣。我生氣妨礙你了?”鬼姨瞪着沒有焦距的眼珠子,我懶得搭理她,對錢多多說:“她還要在你媽屍體裡住幾天,讓她在這裡挺屍,咱們不管她。我帶你去抓鬼玩!”
硬拉着錢多多到門口,鬼姨趕緊跟上來,說:“小三三,你不會見死不救看着你鬼叔出事吧?”
真是個死鴨子嘴硬的女鬼。我冷着臉說:“本打算去幫忙的,現在不想幫了。我生氣了,妨礙您了?”
噗!
錢多多捂着嘴笑了起來,鬼姨咬了咬牙說:“這丫頭是極陰女,在家克父,出嫁剋夫,如果身體虛弱還會招鬼惦記……”
聽着她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我說:“您想說什麼?”
“我教她扎紙,入了咱們這一行也算半個世外人了,命格自然會破。以她的極陰命說不定以後比你還厲害。”鬼姨以誘惑的語氣說着。
錢多多眼中有好奇,有害怕,也有期待,低着腦袋瓜子說:“真的會很厲害嗎?”
鬼姨在錢多多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錢多多紅着臉底下腦袋,說:“三夜叔叔,我想學扎紙。但是,鬼奶奶說必須你去救鬼爺爺才行,算是幫我給的拜師禮。”
“成交。”我左右打量一會這對“母女”,皺着眉頭答應了。
能讓老鬼送走鬼姨的危機,能是小危機嗎?聞到犀角香,眼皮狂跳的警兆應該是來至這裡,看來此行不利啊。
再大的危機這事也得去辦,不談爸爸與老鬼的交情,單說我要破五棺就少不了朋友幫忙,老鬼有事我看着不幫,等我有事的時候人家爲什麼要幫我?
還有錢多多,出於人與人的情份要破她的極陰。出於利,我想破人棺必須封住人棺所在的風景區。這就是以人勢破人勢,什麼是人勢?說穿了就是由錢、權、關係交織起來的人道勢力,錢多多這條線連着劉老頭,劉老頭這份關係得保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