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夏末的天亮的很快,錢多多的豪車停在售樓部外,她們兩姐妹坐在車裡。
開發商妹妹上我身的時候用我電話打過,我站在售樓部前給開發商重撥過去,對方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沒時間墨跡,在售樓部玻璃上貼紙着的紙上看到總經理電話直接打了過去,接電話的是個女人,聽她喂的聲音好像還在睡覺,我說:“你好,找……”
“請九點半以後再打。”對方說完,切斷了電話。
“呃!”
聽着電話裡的忙音,我看着玻璃上的名字應該是個男的,感情這個是個服務電話,根本找所謂的總經理。再次撥打開發商的依舊關機,給總經理打過去,對方不耐煩的說:“先生,請問您有什麼事?”
“我找哪個總經理讓他轉告開發商,討債的在售樓部門口等着,立刻過來還錢。”我話剛說完,對方罵了句神經病直接掛了電話。
錢叮噹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旁邊,看外星人一樣的看着我說:“有你這麼討債的嗎?”說着,她拿過我的手機重撥出去,開着外音等着。過了好一會,對方纔接起電話,說:“我警告你,再打騷擾電話我報警了。”
“我爸是錢……我叫錢……”錢叮噹報出她爸的名字,詐唬的透露了一些特定的信息,對方恭敬中帶着詭異說:“我馬上給經理打電話,讓他給您回過去,您請稍後。”
錢叮噹把電話遞給我,皺着眉頭說:“什麼意思?”她指的是接電話女人的語氣。
“你爸死了。”我在心裡暗自嘀咕着,接過電話打起了瞌睡,不一會,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過來,男聲說:“您好,我是……,請問您有什麼事?”
“你能聯繫上開發商吧?請轉告他我是來討債的,讓他以最快的速度來售樓部。”我說。
錢叮噹在旁邊瞪大了眼珠子,小聲說:“你還這樣說話?”
電話那頭的人呆住了,我等了幾秒,接着說:“我是來討建樓的工錢的,請您轉達一聲讓他給我打個電話。”
“好。”對方機械的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錢叮噹嘰裡咕嚕的說了一攤與人交際的方法,我笑着問她說:“這個經理拿的是開發商工資,應該給他老闆辦事。我暫時屬於開發商的債主,讓他轉達一聲應該沒有問題吧?”
“扯……”錢叮噹橫了我一眼,說:“建築工人的錢該找建築公司要,而且你這種太直接的方式會讓人不喜歡。”
看着她手上的鑼,我嚴肅的說:“喜不喜歡關我什麼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是幫鬼要債,人死於建房子上,開發商要蓋的房子所以因果就在開發商身上,我只有找開發商要錢才能了結因果。人與人的一套用在鬼與人身上行不通……”
“歪理。”她說。
我閒着無聊,點了根菸說:“我的理哪裡歪了?人家兩天半的工錢不該要?”
“我說的是要錢的方法,你懂嗎?”錢叮噹糾結的跺腳。我攤了攤手說:“欠債還欠天經地義,我說話很客氣啊。”
她被氣的猛抓頭髮,我嘿嘿笑了起來。
正逗着錢叮噹,開發商的電話來了,我接起電話說:“我是四家鎮陳莊守靈的,建五號樓有個人死了,他還有兩天半的工錢沒結款,一共七百五十塊,我在小區售樓部等您半個小時。”
聽着他在電話裡嘰嘰哇哇一些沒營養的話,我說:“過期不候,我只是個代替拿錢的。”說完,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沒過十分鐘,一輛車從小區開了出來,一位三十出頭的女人從車上下來,跑過來一番自我介紹,她是那個幫經理接電話的女人,她要請我們去裡面喝茶,被我委婉拒絕了。
“這樣也行?”
我站在門外抽着煙,錢叮噹有些不信的嘀咕着。她的話音剛落,兩個經理開着車一前一後的跑來,拿我們當祖宗似的招待。委婉的拒絕他們的好意,我趕緊躲進了錢多多的車。
“這不科學。”
錢叮噹坐在車裡,看着售樓部主管級以上人員快速的在樓前聚集,不敢置信的吐槽着。我看着她說:“這算什麼不科學,更不科學的是開發商妹妹出車禍死後,還能給他打過電話呢!嗯,更不科學的是我身邊可能坐了兩位小富婆。”
“什麼富婆?”錢叮噹話音剛落,錢多多從小巧的米老鼠揹包裡拿出褶皺的文件輕輕丟到了錢叮噹旁邊,錢叮噹慢慢翻了幾頁,快速的翻到最後,抱着錢多多親了一口說:“多多,咱傢什麼時候有這麼大公司了?”
“爸爸死了。”
“什麼?”
“媽媽也死了。”錢多多說。
錢叮噹喜悅的笑容定格在臉上,木訥的說:“多多,你別開玩笑了。”
錢多多哭的很傷心,我摸了摸她的腦袋,下車點了一根菸。
佛說人生八苦,愛別離苦,這個只能靠她們自己走出來。
開發商頂着滿眼血絲趕來,不等他客氣,我直接說:“錢帶來了?”
他打開包拿出一張一百萬的支票,我見墨跡未乾,不等他說話,我說:“我很忙,您的家事我管不了,七百五十塊就夠了。”
開發商還想說什麼,被我一個冰冷的眼神給瞪了回去。他在包裡翻了半天,一毛錢也沒找到,快速的走向不遠處的人羣,拿了七百五過來給我。
“正好七百五,不拖不欠正好。”我把錢塞進口袋,告辭說:“請了。”
說完,我一頭扎進了錢多多的車,錢多多指了指售樓部前的人,那些人看過來的眼神都很古怪。錢叮噹說:“我算是見到極品了,把人家地產商大清早喊過來就要七百五十塊錢……”
“這七百五十塊在我眼裡和這份文件的價值一樣,都是讓鬼留戀人世的東西。”我盯着車座上的文件感嘆一聲,見兩姐妹都不哭了知道她們都忍着,又說:“去縣城河邊的賓館。”
“真去開房啊?”錢多多小聲問。
我用夜蕭敲了敲她的腦袋沒說話。
到了河邊,清晨的河風吹在熬夜人的身上有些冷,我看着向西流的河水,說:“魚兒,還記得那口腐氣嗎?”
之前,我借邪神之氣對付雷衝,在河邊借了鰱魚一口腐氣答應給它送只厲鬼的。
河面詭異的刮過一陣細風,河水打了兩個水暈,一條鰱魚輕輕的游到了岸邊。我脫掉右腳的鞋子,拿了張冥幣點燃塞進鞋裡,把冒着冷息的鞋子丟進了河裡。
魚兒翻了兩下水,一頭扎進了水中,河水沒有掀起任何漣漪,風平浪靜。
欠債還欠而已,我把開發商的妹妹給了魚兒。就算我差陰司功德,也不會把這女人送下去。
“喂,你下去尿個尿怎麼把鞋子尿沒了?”錢叮噹見我瘸着腿進車裡,故意找茬鄙視。
知道她是藉此掩藏心底的傷感,我說:“開房你也跟着?齊林中午就來找你了,你不去見見你爸的遺體?”
“不去了,死了也好。”錢叮噹突然變得冷漠,又說:“多多走,去最好的酒店。”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錢叮噹提到她父母總給一人重隔閡。
縣城實在有些落後,最好的酒店跟省城一般的商務賓館差不多,唯一的就是有餐飲部。
錢叮噹問前臺要了兩個房間,收銀員的手放在櫃檯上,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我摸了摸臉,問:“我臉上有東西?”錢叮噹說:“出錢。”
“多多給錢。”我身上只有七百五十塊,多的全部是冥幣。
錢多多剛要付賬,錢叮噹趕緊按住了錢多多的手,鄙視的說:“開房都讓女生出錢?有意思嗎?”
“這不是意思不意思的問題,這是規矩。”我說。錢叮噹說:“什麼規矩?”
“我的規矩。”
因果糾結太麻煩,解釋起來要從錢多多和她媽到聚仙鎮接我說起,我懶得解釋裡面的道道,面無表情的吐出了四個字。
錢多多拽了她姐姐兩下,快速的把錢給付了遞給我一張房卡。
我拿着房卡以極快的速度衝進房間,快速的脫掉衣服跑進洗澡間,背對着鏡子,扭頭看到一條青蛇虛影盤旋着,活靈活現的蛇影張嘴咬着我背脊骨。
這是出馬先生的柳仙神性,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對我出的手,在天台上感覺不對勁這纔對錢多多提出的開房。
“嘭。”
正當我心底殺意沸騰,洗澡間的門突然開了,外面卻沒有人,感覺背脊發涼我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