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急速的閃過將要面對的危機,我拿着電話其實只呆了一會,強行壓下心悸,淡淡的問:“你見到媽媽了?”
“你回陳莊之後我就來找媽媽了。”黃觀星在電話裡咆哮的大吼。“不跟你說了,鎮鬼棺突然破裂,她跟我說完這些就重聚鬼棺發瘋似的去抓逃掉的傢伙了。我得去追她,以她這種發狂的狀態橫衝直撞,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如果媽有事,別人沒弄死你,老孃也把你滅了。”
聽着電話裡的忙音,我剛看到手機上有兩個未接電話,手機又響了,接通電話,錢多多在裡面慌亂的說:“三夜哥哥,不好了,你沒事吧……”她急的有些語無倫次,只讓我小心,我不動聲色的說:“先別急,我沒事。發生了什麼事,你慢慢說。”
錢多多喘息着,隔着電話也能感受到她的慌亂,過了一會,她稍微平靜了一點,才把事情說清楚。
老鬼和錢多多辦理完貴婦的後事,正在超度上次老鬼走陰時被我借老鬼家祖靈抓到的一隻婚紗女鬼和六隻紅衣女鬼,玉女不知道怎麼回事再次上門出手搶走陰令,結果放跑了婚紗女鬼。
那隻婚紗女鬼因爲那個男鬼莫名其妙的魂飛魄散,變得更加兇猛。老鬼要對付玉女,這才讓錢多多抽空打電話通知我。錢多多在電話裡哭着說:“三夜哥哥,我要幫師傅,你一定不要有事。”
“多多最乖了,不哭。那隻女鬼也不一定會來找我,你跟着老鬼好好學本事,我等着你帶着鍾馗和鍾馗坐下小鬼來看我呢!”我強壓着心底深處的擔憂,裝着若無其事的說着。
老鬼扎紙抓鬼,最精通的是扎鍾馗。
哄好錢多多,我剛掛斷電話,葉知秋接着打了進來,她開門見山的說:“五棺動盪,我和你爺爺要鎮壓五棺。你小子選擇破了通婚借運,我們也不會多說,只能盡力壓住五棺反衝。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讓自己的氣運能夠擋住五棺絕龍的衝擊,增強氣運的方法一,成爲四家鎮業內的代言人,以人勢防地勢。同時,磨陳老鬼的正氣之道,借天地正氣護身。財、法、侶、地的增強都能增強你的氣數……”
她說了一堆我不懂的話,陰寒無比的說:“給你一個忠告,藉着五棺逆衝拖住你爺爺的機會,你趕緊豐滿羽翼。他的道是護五棺,又不想五家滅門,所有等你躲過了這次五棺反衝,他一定會想辦法掩蓋五棺然後殺了你免除五棺反衝的危機。師傅真動了殺心。”她的師傅是諸葛老頭。
“替我向爺爺問一聲好。”
聽到這個我已經麻木了,淡定無比的回了一句,在葉知秋髮愣的時候,我又說:“謝謝師姑提醒,這些都是後話,我得先躲過這次殺機再想以後了。”
“嘶……你小子的道行居然達到了這種程度,道人有形,期待你返璞歸真,化有形爲無形。”葉知秋吸了一口氣,呵呵笑着說:“下次見面,師姑絕對不捏你的臉了,親下。”
掛斷電話,我忍不住心驚膽顫,這個便宜師姑到底達到了什麼境界?
僅憑我一句爺爺她就知道我明悟了,道、道行、道人,正處在做好各種不同角色這個點上,她能看出來絕對比我的道行要深。
道人即道上的人,能扮演好一個角色,行走的姿態自然會不停的校正,道行自然而然的會漲。
我剛穿好衣服打算把小王曼、龔文畫、念風招過來,電話又響了。
這次是一個從省城來的陌生號碼,我接起電話,說:“我是陳三夜。”
“你退我的婚?”
聽到趙佳殺氣外溢的語調,我眯着眼睛同樣冰寒的說:“天下又不是就你一個蹲着尿尿的女人,難道退不得?打電話過來,不會是求我娶你吧?聽說過覆水難收這個詞嗎?”
“死鴨子嘴硬。你不是守靈的嗎?等會有人去找你守靈,你敢接嗎?”她嬌豔的聲音不再含有任何語氣,又說:“我可不是激將你,而是逼你。不想你老表死在監獄,不想你表侄女去站街,你給我乖乖的去守靈。”
“那你可以試試。”
切斷電話,我拿着手機全身哆嗦,真後悔殺人沒殺絕,當時應該滅掉她留在體內的剩餘魂魄,送她下地獄。
手機震動幾下,收到一張照片,表侄女黃蓉穿着睡衣被綁在地板上,嘴上被堵着布條,照片下面寫着:站街不好玩,拍片才經典,敢掛我電話,立刻求我放過她。
冷冷的盯着照片,我慢慢平靜了下來,心靜了不代表怒意消了。
傳說無間地獄的九幽冥火沒有任何溫度,卻能把下地獄的鬼魂燒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趙佳,死亡並不是結束,我不會殺你的。
“嘟。”
手機在震,再次收到了一張照片,蒼白無血的手拿着剪刀剪開了黃蓉的睡衣,這次的信息寫着:你多考慮一分鐘,我就多剪一些,當剪光的時候,你求我也沒用了。
“趙佳應該沒醒多久,怎麼這麼快抓到黃蓉?”
我思索着這個問題,再次看到幾張照片的時候,沒敢拿表侄女的這種事豪賭。撥通她的號碼,電話響了好一會,她才接通,說:“鑑於你考慮的時間太長,除了求我之外,突然又想到一個好玩的事情。”
“說。”我沒有任何情緒。她咯咯笑着,說:“聽說你從小被媽媽拋棄了,喊我一聲媽聽聽。”
“沒得商量。”我掛掉電話,找到陰氣重的地方正打算招鬼,離掛趙家電話已經過去好了一會,她再次發來一張照片,表侄女臉色蒼白的捲縮在地上,眼神渙散,身上鋪着一條白色的毛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前拿剪刀的蒼白手指豎着一根帶血的指頭定格在表侄女面前。照片下面寫着:你猜,這是什麼血?我可沒開玩笑。
“我求你。”
二話沒說,我打過去電話憋屈的吐出了三個字。趙佳好像在吩咐別人說:“給她找個醫生。”接着對電話淡笑着問:“陳大守靈人,您在求誰呢?”
我幾次提氣,那個字都沒有喊出來,深吸了好幾口氣,她說:“算了,我纔想起來比你大不了半歲,怎麼把你生出來?不用喊了。記得是你求我要去守靈的,不是我逼你的。”
剛要掛電話,她說:“別忙着掛電話,你猜黃蓉是不是在配合我演戲呢?表面冷漠心卻不夠狠,難成大器。”說着,她切斷了電話。
攻城爲下,攻心爲上。
她丟出來的問題和評語,纔是精髓中的精髓。挑撥離間,如果我疑心病起,再被他的評論亂了心境,我的道可能走火入魔,正氣崩潰,再也別想鬥鬼。
境界的作用此刻體現了出來,我只是靜靜在心裡給她判了死刑,並且打算拘捕她的鬼魂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水怒,江河氾濫淹九州。
“其實我的心不是不夠狠,只是你不懂。”我望着省城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語着開始招鬼。
佈置好所有,連陰司司職都動用了,小王曼和龔文畫依舊沒有迴應,給黃觀星打去電話一直提醒電話不在服務區。帶着對鬼媽和幾鬼的擔心,我靜靜等着找我守靈的人過來,並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對付趙佳。
趙佳經歷過缺魂後,不可能沒有防備,以趙家的起運再加上高手的防護,隔空抽魂不會有效果,如果走陰衝進她家不定有什麼東西等着我呢?再說,五棺絕龍逆衝的關鍵時期,我敢肯定自己走陰抽魂絕對有死無生。
說真的,趙佳這條命在我心中連關鈴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了,我不可能跟她玩同歸於盡,讓五家的後人受五棺逆衝而亡。
“你就是陳莊守靈的?跟我們去挖墳。”
兩輛摩托車停在我家門前,一個臉上有傷的傢伙下來推了我一把,丟給我一把鍬又坐回了摩托車上。我拿着鍬跟着坐上去,說:“挖誰的墳?”
“去了你就知道了,別唧唧歪歪。”
跟着他們到了聚仙鎮附近一座墳頭的時候,墳頭已經被人挖開了,墳堆裡有六具還沒腐爛的女屍,女屍的裙子雖然很髒,但能看出是紅色。
不用想我都知道,棺材裡躺着的是婚紗女鬼。守在這的一個人,說:“守靈的就等你開棺了,你要守靈的對象就是這七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