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蓉抹乾淨眼淚,控制住情緒。我隨手擡起她尖翹微圓的下巴,說:“下巴尖圓,下脣微啓過了上脣,兩腮相對整張臉看似和諧,臉頰骨相隔的距離卻接近四眼,俗稱美人尖的髮髻線略微高了一點,蓋住了漂亮的鼻樑,印堂就是照夫鏡……明顯的剋夫相,你確定你喜歡女人?騙鬼去吧。”
三停五眼,從上往下,額頭、鼻樑、下巴三停比列;五眼就是兩個耳朵開始,根據那人的眼睛來分比例,比例正就好看。
鬆手,錯過她的身體下樓,黃蓉呆站一會,略帶抱怨的說:“小表叔,能別賣弄這種膚淺的相術嗎?剋夫的女人自然喜歡男人不然怎麼剋夫?我不是爲了緩解尷尬才那麼說的嘛。”她追下來,又說:“我把子母鬼封進了趙佳的懷錶裡,不信她沒有倒黴的時候,只要她運氣萎靡子母鬼就能發威。”
“趕緊制止你心底的苗頭。”
這女人看我的眼神有點不對勁,我才說出“她不可能喜歡女人”這個事實,藉此告訴她別跳火坑。
“我是愛上你了。”
到房裡坐下,黃蓉給我倒了一杯水,她坐到旁邊單手撐着臉,偏頭笑看着我說着。
我喝了一口水,挑着眉頭示意她繼續。她迷離的說:“你面對學生的謾罵誣陷打砸,我數過,你一共提醒了五次。如果我手上有蟲子,面對這羣人早出手了……”
“不是我自負,跑江湖我還來沒輸過,這也不是我有多厲害而是我懂進退。沒想到卻栽在了你手上,還被你打了一頓……”
黃蓉說了很多,憋着呼吸,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又說:“挖墳是業內禁忌中的禁忌,就算我是被逼的也是我挖了表爺爺的墳,按規矩應該死。寬容能忍又心狠手辣,足智多謀的冷漠裡又有着溫暖。強大的男人誰都愛。”
見她癡癡的傻笑,我無聊的搖了搖頭說:“當時我讓你選妥協或者反抗,你就跑去找趙佳,想證明你選擇了反抗不再妥協。結果正巧碰到趙佳清醒,母子鬼雖然封在了她的懷錶裡,你卻被她拿來威脅我了?”
“小表叔,你能不能像個正常人?我在表白,女人對你表白,你居然藉此分析發生過的事。”黃蓉笑着,似乎想用笑容掩蓋那份失落和傷感,裝着調侃的說:“你是石頭做的?女追男隔層紗,你給點正常的反應行嗎?”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分析因果,第二反應是想到又一個女人。”我敲着桌面,數着王曼、錢多多、齊奇算半個、黃蓉……都把愛情因果線往我身上連。再想想從守靈開始遇到的大多是女人,這裡面沒有問題纔有問題。
爸爸死前還有個遺願,讓我給他找個漂亮兒媳婦不像他一樣打光棍。這是平常父親臨時前的期待還是另有深意?按我碰到情況看,平凡的話並不平凡,似乎與子母離的後遺症有些關。
葉萱母體積累的陰氣匯聚丹田下方的會陰等三穴,孕育胎兒的地方生陰不長陽,才導致她那方面的需求越來越弱直到她死。我是子體,就算解開了子母離,嬰兒本該存在的後遺症在萬蟲噬體下幾乎清除的差不多了,唯獨臉色和皮膚像死人一樣的白。
萬蟲噬體讓我成爲隱寨傳人,打通全身蠱道後,我瘦的皮包骨像被吞了皮肉似的,等知道子母離才明白萬蟲噬體的必要性,脫胎換骨清楚後遺症。
陳家的術法,重點在魂不在人,子母離對我身體上的後遺症解開了但是還有魂魄。就算解開了子母離,嬰兒也只能活十八歲而我卻非常正常。
三夜的鬼奶似乎吃的不僅僅是奶,還有鬼媽的一絲魂魄,以魂補魂,點亮三盞陽火。但是還不夠完全平復子母離對魂魄造成的後遺症,爸爸到底做了什麼才讓我肩頭三把火與常人一樣不滅?
隱隱約約的感覺與總遇到女人有關,而其中的必然聯繫我又弄不清楚。
鬼媽忘記黃觀星把我當親兒子的疑惑在知道子母離的時,我已經知道了答案,但這個答案有些沉重,只能埋在心底。鬼媽缺了一絲魂,用來點亮我的陽火,她永遠也不會記得她生過黃觀星只知道陳三夜是她兒子。
三夜這個名字更沉了,我必須叫三夜,名字是接引鬼媽那絲魂的必然條件。
認親、吃奶、取名,爸爸當初所做的都是在施展術法,吸納鬼媽那絲魂魄。當然前提是鬼媽自願的,分魂還得鬼媽自己來。
這些東西壓在心裡,面對所謂的表白,我只會想到“又一個女人”,不會有正常人該有的情緒。
本生我的存在就不正常,女人緣似乎建立在這個不正常上,我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子母離、鬼奶、陽火爲什麼會正常……等等這些問題,根本沒有男女感情方面的情緒。
“又一個女人?你的意思是很多?”
黃蓉呆了一會,神情複雜的嘀咕着。
我從出神中驚醒,含笑說:“讓你說出心裡話免得你憋着出問題,同時告訴你,我的態度,你可以當我是塊石頭。你是揮淚斬情絲還是別的選擇,你自己看着辦。男女情在我面前不會有份量,因爲我叫陳三夜。”
陳三夜這三個字說的很重,這個責任必須要揹負。
“謝謝你,我早猜到了結果,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黃蓉捏着粉拳,嘴脣輕輕張合,房內的氣氛慢慢變的壓抑,過了好一會,她睜着大眼睛,整理好情緒,說:“你是一陣狂風,亂了我的心房。*的草地在狂風下東倒西歪,風過了,凌亂的芳草也懂了。狂風從沒停留過,如果能停留也就不是風了。”
不知道她想着什麼,看着她的眼睛,但我知道她似乎找到了什麼,她接下來的路應該走的更穩。
“親我一下,就一下,給我留個念想。”黃蓉突然豎起一根手指,我詭異的想到了趙佳那根帶血的手指,說:“好。”
脣輕輕印在她的額頭,停了好幾秒,分開之後,我說:“去把鞋換了,準備好開工。”
黃蓉甩了甩秀髮,伸着懶腰挺了挺胸,拿了雙磨砂閃光的銀白色高跟鞋坐到小凳子上換了起來,她把鞋穿到一半,伸着長腿問:“小表叔,你到底是不是男的?就沒有一丟丟想法?”
“反應很強烈,腳彎很性感。”我無聊看着,身體真有淡淡的反應,說:“人的皮相終究有定式,鬼讓人產生臆想時所展現的畫面,是根據人自身想法而改變的,論完美程度自己想的肯定最心動。鬼迷心竅,就是讓人把幻相當成真的。我一直很喜歡看美女,專門往誘惑我的地方看,看多了也就能淡然了。”
是相非相,定性是練出來的,如果沉迷就廢了但也不能抵制。鬼造成的鬼惑心可沒地方逃,只能以心性硬抗。
“無聊。”
黃蓉快速的穿好鞋子,對着櫃上的長條鏡來回踩着貓步。我無聊的看着搖動的身姿,目光轉移到鏡面,正巧她轉身對着鏡子,圈在腰間恥骨上的皮帶籠罩着一層迷霧。
轉眼盯着她的腰,皮帶很正常,她伸手勾了勾短裙腰間不舒服的地方,問:“怎麼了?”
“你爸知道嗎?”我盯着皮帶問。她搖了搖頭,說:“不知道。要是她知道我養小鬼,還不打死我。”
“五鬼搬財術你也敢練?不想活了。”我吐出一口氣,又看了一眼鏡子,迷霧依舊繞着她的腰,等“腰纏萬貫”也就是迷霧像穿起來的錢時,搬財的小鬼也就大成了,迷霧也會消散。
在她身上的小鬼已經小成,要不是她故意逗我玩,看到鏡子裡的迷霧,我根本發現不了。
“不用陽壽養鬼招財,以咱家倒黴的勢頭做任何事都只能保持吃飽,我哪能讀書?我以命換財運又沒傷天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