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好走T臺的唐晶,高挑的身材包裹在運動服裡別有一番風姿。見她彎腰低頭請教,我無聊的停止敲擊茶几,說:“你的目的與許芳死了的後果不對等。”
趙家面對的情況類似於“康熙削藩”,趙文娶許芳如果不是合縱連橫而求自保的一步棋,打死我都不信。
如果唐晶殺許芳是爲了泄憤,許芳死在訂婚典禮上卻壞了趙家聯合許家的棋,目的與嚴重的後果完全不對等,只要不是傻子都不會選擇在典禮上殺人。
唐晶微底着下顎,皺着彎彎的眉毛,似乎在想什麼。
我偷偷給大姐打了一個眼色,讓她隨時準備動手,這個唐晶問題非常大。
不大的套房陷入沉寂,我隨手拿起茶几上的半杯糖水,聞了聞,輕輕喝了一小口,說:“我不想知道你是誰?屬於哪一方?但你不該把苗寨牽扯到外界的鬥爭之中,想四兩撥千斤,座山觀龍鬥虎?有些過份了。”
唐晶是家族公司某區域的負責人,不可能不懂政治,不會衝動的泄憤而殺人。趙家和外省姓許的翻臉,最大的獲利一方自然是要“消藩”的,她代表的自然是要消藩,增強中央集權的一方。
四家鎮到處都是監控,她跑去拜苗寨,也許趙家現在不知道她去過苗寨,但許芳一死,唐晶的行蹤肯定會被查個底朝天。
唐晶去過苗寨,許芳死於蠱蟲,給趙家的信號就是四家鎮苗寨是不是被“要消藩”的收編了插手了外界的事情?
臥榻之處豈容他人安睡?苗寨躲在山裡養蟲子趙家可能不會管,但跑出來搞事那就是不允許的了,趙家會滅蠱苗,養蠱人也會反抗。“要消藩”的不出一兵一卒,就能給趙家造成一定的麻煩。
對,只是麻煩,“要消藩”的不會讓趙家消失,只會把老虎打成貓,讓貓守衛着到處都是山的落後省份。
那麼苗寨呢?要麼與趙家爭鬥中死光,要麼僥倖還能活下來幾隻蟲子,最後幾隻蟲子絕對會被“要消藩”滅掉,用來安撫被打成貓的趙家。
翻手爲雲覆手爲雨,這就是政治,不會有太多硝煙,但絕對恐怖到嚇人。
唐晶也不過是馬前卒而已!
“高手。”
唐晶擡頭挺胸站正身體,疑惑片刻,微笑的輕輕吐出兩個字。“陳家啊哥,準備站那邊呢?”
“我哪邊都不站。”
殺氣騰騰的起身,我笑眯眯看着她絕美的容顏,說:“神仙打架,受傷的總是擡頭看着天的人。我們在圓裡從不想踏足方塊,誰扯我進方塊,我就殺誰。圓與方的交集應該有個度,你這種做法過度了。”
“同在一片天地下,誰也逃不掉。死了一個唐晶,還有下一個唐晶,您認爲苗寨躲的了多久?”唐晶自信的笑着,說;“陳啊哥以爲如何?”
她跑去四家鎮哪裡是拜寨?分明是逼山,以天下大勢逼迫苗寨爲她代表一方所用。如果不答應,可以滾蛋,往更深的山裡躲,過野人的生活也行。
“那就來一個唐晶殺一個唐晶,殺到清淨,殺到我死爲止。”我微笑的對着房門伸手送客,說:“您請隨意。”說的是請她隨便殺許芳,等她殺了許芳,苗寨也會被她推向對立的方向。
算計老子,還想老子按照你設計的路走?天下沒有這麼好的事。
並且,趙家也不是任由拿捏的,趙家不會被動挨打,肯定有別的動作。許芳和趙文不動唐晶,不定就是給“要消藩”的面子,這纔出現操蛋的把妹事件。
不管是“防消藩”還是要“要消藩”的,也不管有多少派系參與這個遊戲,他們都有一個前提,社會穩定發展,這是他們下棋的底線,哪一方要是破壞了遊戲底線,會被對立的幾方一起聯合踢出局。
這就是天下大勢裡的度,看清楚了這個度,以此爲前提,只要養蠱人不傻逼的弄出“瘟疫”,不擾亂正常的社會秩序,就不會被一巴掌完全拍死。
像唐晶說的,同在一片天地誰也別想逃,被算計和當槍是沒法避免的。生活就像被強姦,不能反抗那就想該怎麼享受,能被算計和利用說明還有價值,不被強姦死,把價值擴大到最大化,說不定能開出一片新的天地。
唐晶面對我強硬的態度徹底坐蠟了,靜靜的看了我好一會,轉而對大姐說:“陳啊哥能做寨裡的主嗎?”
“能。”
大姐簡單吐出一個字,指縫間的秘密銀針透着詭異的殺機。
這關係着苗寨的未來,雲霧一脈的未來,聽着大姐簡單的回答,我控制不住全身顫抖,被信任的溫情緩慢流淌,說不出的暖流在心間盪漾着。
“陳啊哥,想要什麼?”唐晶問。
壓下情緒,我又喝了一口糖水,說:“要你。”
“噗。”
大姐噗呲一笑,強壓下了笑意,不過抖動的身體卻出賣了她。我玩味的看着唐晶,她沉默片刻說:“好。”
“你別弄錯了,我可不是說,要了你就讓苗寨爲你所用。”我賤笑的繼續說:“這只是你算計苗寨的賠償,不然我心底總有一根刺,怎麼繼續談合作?”
“流氓。”
唐晶看着我手上的糖水杯,好像被間接強吻了似的,她的表現只是爲了緩解緊張的氣氛,不過罵人的嬌俏樣確實不錯。
“你是答應了?我就不明白,有什麼能讓你賣身。”我故意嘲諷着,不等她說話,又說:“我不是救世主,不想聽你的苦衷。”
一口喝光糖水,舔了舔杯壁,我向大姐要了苗寨老刀,削開手指上的傷口,滴血進糖水杯子裡,疼的哇哇大叫,說:“發心血誓,之前的算計一筆勾銷,以後你不算計苗寨,我不會對你出手。而要你一次,就是此次算計苗寨給我的賠償。”
正兒八經的發完心血誓,我端着裝血的糖水杯遞向唐晶。
唐晶盯着碧綠的瓷杯,咬着下嘴脣微微發抖。我說:“不答應算了,你先出手算計了苗寨,按規矩就算把你殺了也說的過去。大姐,送她歸天。”
大姐沒有動,唐晶捂着後背,瞬間臉色蒼白,額頭冒着冷汗的往地上軟倒,不敢置信的看着我說:“你不是要我嗎?還殺?”接着,驚悚的盯着大姐,說:“三轉蠱蟲。”
三轉蠱蟲?
我壓着心底的疑惑,準備事後再向大姐請教,玩味的說:“要你和殺你,有直接關係嗎?你選擇賠償,也就修復了你弄得破裂的關係。你不賠償,我們自己出手報復你的算計唄。你養蠱吧?是不是混社會混久了,腦子進水忘記了養蠱人的規矩?”
“野蠻。”
唐晶強撐着劇烈的痛苦,嘴巴張合兩下沒有發出聲音,看脣形應該是這兩個字。我給大姐打了一個眼色,唐晶緩和一會,噴出一口鮮血,這才慢慢恢復了均勻的呼吸。
道理講清楚了,局勢也攤到了桌面上,武力值也表現出來了,苗寨的價值已經有了片面的表現,這纔到了唐晶真正做選擇的時候。說白了,價值還得看拳頭大小,如果苗寨只會耍嘴皮子,唐晶又不知道苗寨的份量,讓她賠償?她肯定不願意。
我拿着糖水杯攤在空中,唐晶慢慢走過來,拿刀切開嫩白的指腹,滴血在杯中發誓:“以本命蠱爲誓……”
等她發心血誓按我的要求把她自己賠償給我,與苗寨的談判從頭再來。我用手沾了一點交纏在一起的心血點在額頭,鮮血詭異的消失不見,*身上似乎又多了一種別樣的蠱氣。
大姐知道本命*的特性,只要沾了別的蠱蟲的蠱氣就能控制別人的蠱蟲,她看我的眼神特別詭異。
*沾別人心血裡的蠱氣必須別人自願,我說賠償要她一次,只是爲了她用本命蠱蟲發心血誓,咱對她的身體根本不感興趣,感興趣的是她的蠱蟲。
鬥蠱,太野蠻,搞不好自己的本命蠱還會死翹翹。只浪費一點口水就俘虜對方的本命蠱,這多輕鬆,傻子纔去拼命。
“唐小姐,你好。”
等唐晶點了心血在額頭,我微笑的打着招呼,自然不會告訴她,她的蠱蟲已經對我無效,如果她把蠱蟲放到我身上,不定還會被*騙走的事情。
“你好,陳啊哥。”唐晶強壓着怒意,保持着交際的微笑,說:“許芳此事您看怎麼辦?”
“典禮前後隨便你殺,如果真要典禮上殺,那你就要拿出對等的東西,讓苗寨心甘情願背黑鍋。”我眯着眼睛,說:“九卡車蜘蛛、毒蛇、蠍子、蜈蚣……只要是毒蟲能裝滿九大卡車,你殺了許芳,我們按照你算計的腳步走。”
“錢不行嗎?”唐晶傻眼了。大姐呆呆的看着我,我說:“錢能解決問題,你還算計這麼多幹嘛?只要成堆的毒蟲。你知道我指的是山裡有毒的玩意,不是家養的那種廢物。”
“我想想。”唐晶看了看手錶,說:“我要趕飛機離開,晚上再飛過來,到時候給你答案。”
“嗯好。到時候我叫諸葛亮,會與許芳一起去接你的飛機。”我笑着起身送客,她心領神會的帶上太陽眼鏡和帽子,簡單打扮一翻出了房間。
一進門就告訴她,我叫陳三夜,是故意透露陳三夜和諸葛亮是一個人的秘密。她心領神會的一笑,笑的就是這個秘密。
有秘密握在她手中,只要她一查陳三夜和趙家的惡劣關係,她會認爲這是個有利的把柄,只要她出的價夠高,我會靠上向她這一方的可能性非常大,所以她會努力爭取,想要的毒蟲也不會遠了。
“大姐,三轉蠱蟲是什麼?”
原始森林的蟲子確實多,蠱蟲牧毒蟲的速度也快,但養蠱人少,想抓很多同類蠱蟲其實難度很大,關鍵在於人力不夠。我見大姐在沉浸在幾卡車毒蟲的震撼中,問出了心底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