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醫院,關鈴和諸葛知秋把我往只有一張白色病牀,桌椅一套,四面白牆的病房一丟,講清楚她們的戰略就甩手走人,把我留給武含煙這個色醫生照顧。
現在諸葛知秋掌管五棺,鬼媽和諸葛知秋是一條陣線。勢力故意兩分,鬼媽負責收納有德之士。諸葛知秋掌握五棺,靠在杜月影的羽翼下,負責招納邪門外道。並駕齊驅,一舉清掃本地業內,同時也是挖好坑給外人跳。
如果外界業內人要對付鬼媽這一方的人,自然會拉攏敵對鬼媽的諸葛知秋幫忙,反過來也是一樣,這不是羊入虎口送菜嗎?
我在她們的棋盤裡就是個緩衝點,讓外界認爲兩方之所以還沒動火,因爲有我在調解,如果誰想挑起兩方戰火肯定會找我麻煩,於是我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吸引火力。
這才發現這羣女人很腹黑,我對雌性生物再次打起了十二分警惕,這次要不是秦霜犧牲,我已經死了。
這些與我分析的差不多,只不過她們是有意的而已,至於鬼媽和杜月影的交易很簡單,聯手同盟,但這個關係並不穩定,暫時還是互利。
“老闆,您在擔心武藝和秦霜的後事嗎?”黛兒坐在病牀邊的椅子上,懷裡抱着小狐狸。我用眼珠子示意他把枕頭墊在我背後,等找到舒服的姿勢,說:“不是,我在想薛倩。”
“薛倩?又一個女人。”
“我在棺材裡苦逼的都躺了一天,反覆的琢磨與陳四海一戰。保我不死的是秦霜的屍體,讓我拼命能贏的是借到的邪氣,先天凶氣借到的邪氣太猛了,我能感覺到正邪失衡,要不是境界擺在這,我肯定壓制不住翻騰的邪意了。”我看着白色天花板,黛兒沒有說話,小狐狸唧唧的叫了兩聲,跳到我腳頭安靜的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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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倩嗎?他兒子調戲齊林的親媽,被一條大蜈蚣咬死,薛倩發瘋似的消失在了四家鎮,隨後了無音訊。”武含煙端着裝鹽水的托盤進來,說:“你身上的骨頭幫你正了,別的傷勢只能靠你自己,不管中西醫都沒辦法。以你現在這種情況,在醫學上不應該還活着。”
說着,她拿着一面鏡子放在我面前,鏡中的臉皮白的發紫,嘴脣純粹的肉色,半夜走出去絕對嚇死一大票人。武含煙收起鏡子,說:“王曼去處理秦霜的後事,她說等處理完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葉萱去了香江,我又成了孤家寡人。”
瞭解着各方面的信息,不知不覺到了晚上,武含煙讓人又擺了一張牀進病房,整理好牀鋪。兩女相見恨晚的出去吃東西,並且還拐走了書狐。
窗外月明星稀,我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月亮,摸着後腰新長出的龍鱗,唯有苦笑。
柔軟中帶着質感的光滑龍鱗圍滿了後腰,腰前左右兩邊各長了一塊,八十一天還沒過四分之一,龍鱗卻長了一大半,死亡的臨近,壓的我都快窒息了。
詭異的想到秦霜臨時前那種解脫的眼神,我內心產生的情緒,自己也弄不明白。
秦霜帶着鬼媽的屍體出走,只是諸葛知秋和鬼媽演的一場戲,她們的打算是用我練秦霜,讓秦霜在壓力中尋找一線生機,誰也沒料到她會死!
“能喝酒嗎?”
武傻子神經兮兮的推開病房的門,做賊似的關上,手上甩着兩瓶烈酒,打開一瓶遞給我。我輕輕喝了一口,嗆的咳嗽兩聲,感覺身上死氣消散的速度有所加快,好奇的問:“這是什麼酒?”
“屍骨酒,蛇骨是主材料,其餘的輔助材料都是特殊的陰性動物。”武傻子拿着酒瓶灌了兩口,說:“這是秦、武兩家的秘方,誰讓咱們總要背屍體,對抗知道的死氣不比陳家差。”
知道的死氣,這幾個字對他來說非常沉重,陳家玩的死氣是陰氣轉化到極境產生的,知道的死氣是屍體產生的,知道的好琢磨,陰氣轉化的防不勝防。
武藝媽就是死在不知道的死氣上。
“看你風塵僕僕,應該是大老遠專程跑來的。”我把酒放下。“勞煩了。”
“我們不是朋友嗎?”武傻子喝了好幾口酒,真摯的看着我。我說:“不是。”
“哎!”
他嘆息的喝了好大一口,點了根菸抽了起來。我說:“咱們可是一起經歷生死的朋友。”
“經歷生死的朋友叫兄弟。”武傻子精神一震,一拳打過來,我嘿嘿發笑的說:“我也這麼認爲。”
“死了個大哥,老天又賠給我一個兄弟,不錯。”他一口把酒喝光,甩着腦袋說:“你爲什麼笑的這麼賤?”
“我成了你兄弟,武藝就得叫我叔叔。”我說。
武傻子打着酒嗝認真算起了輩份,目光呆傻,看着就是個傻子。他的情況嚇了我一跳,我小聲說:“你怎麼了?”
噗通!
“那……那……我們不當兄弟,當朋友……”他終於算清楚了他的兄弟,武藝應該喊叔叔,打着酒嗝,屁股順着椅子滑倒地上,半個身子全塞進了病牀底下。
“不會喝酒,還喝的那麼豪爽?”
見他是酒喝多了發傻,我愣了愣,感覺這貨挺憨的。他能清晰的感知別人的情緒,或許,只有被他當成朋友,他纔會明知是醉也要爲了朋友兩字乾杯。
“嗚……嗚……”
病房裡響着武傻子打鼾的聲音,突然從隔壁傳來一陣似有似無的哭泣聲,兩女還沒回來,我即使好奇這死人臉也不敢出去嚇人。
飄忽不定的哭泣聲斷斷續續,一會兒感覺是隔壁發出的,一會感覺是樓下,過一會又感覺是天台。
“哈!”
身穿綠色條紋病號服的小孩雙眼滴血,伸着到下巴的舌頭,從天花板掉下來,飄在我面前,伸着兩手調皮的在我面前唬了一下。
“啊……有鬼啊……”
小鬼沒把我嚇到,它看清我的臉,眼角的血淚嚇沒了,舌頭也縮了回去,哆嗦的飄到病牀對面牆邊,抖了好一會,拍着額頭說:“本大爺也是鬼,有鬼怕鬼的嗎?”
它給自己找了個藉口,飄過來,說:“大哥哥,我叫小明,你身上還帶着人氣,應該剛死吧?我已經死了四十七天了,頭七就報了仇,最後六七收服了醫院所有的鬼,你跟我混,我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元寶蠟燭不愁。怎麼樣?叫我一聲明哥,以後我罩你。”
我正打量着它,剛準備說話,它掏出兩根白蠟燭,甩過來一根,說:“又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小弟,給,以後每天給你一根蠟燭,如果表現的好,我會給你漲工資。”
蠟燭凌空甩過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蠟燭居然沒穿過我的身體,而是落在了我身上。
鬼很難通陽,人也很難碰到鬼用的東西,我渾身一抖,顫抖的慢慢拿起蠟燭。小鬼說:“別激動,我媽很想念我,隔幾天就會給我燒東西,她燒的女紙人我也用不了,等下次有了,送你一個。”
“紙人?”我忍不住驚呼出聲。元寶蠟燭還好,像紙人那些能被鬼收到的東西,據我所知縣城只有老鬼能扎出來。
“對,就是傳說中的丫鬟打手。”小鬼隨手一招,身後齊刷刷的出現了九九八十一對年輕男女,病房不大卻詭異的不顯得擁擠,男的西裝革履,女的公主長裙,長相身段都是一流,唯一就是面無表情。小鬼說:“怎麼樣?跟我混,女的全部給你。”
看扎紙的手法並不是出於老鬼一脈,裡面肯定有蹊蹺。這陣容,奢侈!奢侈背後代表的就是業內高手。幾個月前的縣醫院可一隻鬼也沒有,難道有人在打鎮仙棺的注意?
“行,不過,我得當大哥。”我琢磨着,笑眯眯的說:“從古至今只有小弟孝敬老大,那有老大送成批的女人給小弟的?你說是吧?”
小鬼抓着後腦勺,裝着小大人樣思考一會,說:“行,但是……不過……”說着,它唉聲嘆氣的解釋:“其實醫院只有我一隻鬼,今晚纔是我的頭七,我的小弟都是這些紙人。要不這樣,你當大大王,我當二大王,怎麼樣?”
“好!”我點頭。小鬼奸計得逞的說:“我媽請了個道士超度我,道士來挑山門,小弟有請大大王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