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武含煙嘲笑爲杯具,我恨恨的暗想:難道老子不知道樣樣通,樣樣鬆的道理,這不是被五棺逼的嗎?不集合天、地、人、鬼、神五勢,我怎麼轉命成異數?不然,早被五棺給磨死了。
等破解了龍纏腰,不管發生什麼事也得弄個能隨手發飆的東西出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但總有站在危牆下的時候,下次再出現類似狹路相逢情況,絕不能讓自己這樣無奈了。
“兄弟,保重。”
武傻子見事情了結,拍着屁股走過來,抱着我,用手拍着我的後背,在我耳邊小聲,說:“想尋找鎮仙棺裡鬼八仙和鬼菩薩所在的節點,必須找到五家流傳下來的五塊摸金校尉令牌。”
摸金校尉令?聽到這個,我立刻想起與蔡奇第一次闖吃人谷,碰到的令牌。以及裝王曼前世屍體的罈子裡,有着一塊令牌。吃人谷的還埋在吃人谷,裝罈子的那塊在關鈴手上。
“老哥,你知道那幾塊令牌的下落嗎?”我問。武傻子說:“我手上有一塊,等大哥大嫂入葬,我會把摸金令交給武藝,你要用就去問她拿。陳家的摸金令就是老鬼手上的走陰令,其餘的三塊我就不知道了。”
空走陰令在玉女手上,有武含煙在,弄到這塊也不是問題。四塊已經有了下落,王曼骨頭罈子裡的應該是關家的,第一次進吃人谷遇到了大姐母親躺棺材裡,當年蠱災是諸葛羽製造的,遺漏在吃人谷的摸金令很可能是諸葛家的!
剩下的最後一塊必須找秦家人瞭解,就算我與秦霜在演戲,我捏斷了秦霜喉管是事實,想獲得這塊摸金令的下落,難度不小。
“老哥,保重。”
轉念間琢磨清楚五塊摸金令的下落,把此事壓在了心底。我用力拍了一把武傻子的後背,沉重的鬆開了雙臂。
“讓着點小藝。”
武傻子咧嘴笑了笑,唱着小調,朝着遠處走去。
他沒說爲什麼把摸金令傳給武藝,但我知道,等大局長喪事結束,他會離開五棺籠罩的區域。或許去找陳四海報仇,又或許有別的事情要辦,聽他隨意的話有種交代後事的感覺。
朋友本該一起攜手闖天涯,奈何俗世纏身,只能各走一方。
“含煙,幫忙打個電話給黛兒,接她一起去你家。”
武傻子的背影消失後,我看了好一會,收回目光,沒管黑衣道士、妖異女子、院長三人。等武含煙打完電話,她攙扶着我的胳膊到車上,開車接到在大街上到處轉悠的黛兒,一起到了武含煙陰氣森森的家裡。
樓前老槐樹依舊,一樓大廳依舊陰冷恐怖,只是武含煙不再招女鬼吸收鬼陰了,卻還吸收着陰氣緩慢的養着陰火。
“有陳圓圓的消息嗎?”
我靠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黛兒坐在對面,神色疲憊的揉着小腿,說:“她受了傷躲在縣城某個地方,但我還不能確定準確得位置。”
“受傷?”我疑惑。黛兒輕輕點頭,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她尋找陳圓圓靠的是感覺。
武含煙抱着被子下樓,丟在沙發上,說:“三夜,你睡沙發。我們兩住樓上,王曼不在,你別半夜摸上來。”
她打着哈欠,拉着黛兒往樓上走,黛兒抱着書狐歉意的看了我一眼,我還以沒事的眼神,她們去樓上休息了。
關掉大燈,發紅的地板反射着昏暗的燈光,大廳陷入了幽靜冷清的氛圍。
我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感受着地面升騰的冷氣襲體,冷的嘴脣打哆嗦也沒蓋被子。
不是我找虐,而是身上最後的死氣像紮根在了身上一般,很難祛除。死氣是死了的陰氣,浸泡在活陰中對衝散死氣有好處,等死氣衝散,要清理身上的陰氣就簡單多了,中午曬太陽就好。
“叮咚!”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聽到門鈴聲立刻驚醒,睜開眼睛,走到大門前,從貓眼看出去,外面月白如洗,鬼影子也沒一個,閉着眼睛走到沙發上剛躺下,門鈴又響了。
我拿夜蕭當柺杖用,到廚房拿了菜刀,打開大門,說:“再按,老子砍死你。”
“陳先生,對不起。”
妖豔女子發抖的蹲在門外,搓着胳膊。小明面無血色的站在女人旁邊,靜靜的盯着她。
根據所見的情況判斷,女人來了好久,只是不敢按門鈴,一直蹲在外面。我說:“今晚不是你兒子頭七嗎?你跑來這幹嘛?有問題去找那個道士。”
嘭的一聲摔上大門,女人伸手卡在門縫,手指被夾爛了好大一塊肉,血肉模糊的流出了好多血。
“陳居士,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妖異女人疼的手指大幅度顫抖,拼命咬着嘴脣,嬌小白嫩的小鼻子深吸着長氣。“馮大師說他受菩薩點化,這次的事情只有您能救我,他也無能無力。”
她可是黑衣道士的忠實信衆,她嘴上稱的不是道長而是大師,想想黑衣道士的打扮,身穿道袍、手拿念珠、腳踩僧鞋,半道半僧的打扮還真是邪門。
也從側面反襯出一個問題,鬼觀音這一脈集合了佛道兩家,看來要重新審視鬼觀音了。
“進來,有什麼事情,你自己和你兒子講清楚。”
我讓開路,妖豔女人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連連感謝,小心翼翼的走進大門。我指着空着的沙發,說:“你坐在哪兒,過段時間你就能見到你兒子了。”說完,我躺到沙發上,閉上眼睛,說:“我要睡覺了,你別吵我。”
“大王,這裡陰氣極重,她又受到我的鬼氣侵襲,肩頭火焰會很快降低,確實能看到我。”小明突然開口。“可是等她看到我,她離死也不遠了。”
睜開眼睛,點了三根菸靠在茶几上的菸灰缸上,煙霧輕輕往上飄,好像有人在吸一樣,女人坐在對面沙發,捏着手腕驚悚的看着,卻沒敢說話。
我再次躺到沙發上,心裡默想:小明,你不是要她死嗎?
“虎毒不食子,她聽馮道士的把我毒死,我不能讓她死的這麼舒服,我要慢慢折磨死她。”小明咆哮着。“大王,你把她趕走吧!”
“人之善源於情,發於心。你的憤怒說明你有情,也有善念,何必去壓抑此中的情感。”我默想。小明堅定的否認:“纔不是這樣,我要她死。”
“她殺你的源頭來源於鬼觀音的誘惑,而你是鬼觀音坐下善財童子,可以說是你造成了她把你毒死的結果,你又何必糾結她狠毒的心?”我暗笑。
女人壓抑着驚悚的呼吸,細小的聲音在幽靜的環境裡特別清晰。過了好久,小明反駁:“惡念也源於本心,就像大王你,我把你浸泡在淫邪香火中,你也不會受影響!她受到什麼樣的誘惑才能毒死自己兒子?”
“你是借體還魂,你是什麼時候擺脫陰陽規則想起以前的記憶的,這都不重要。”我想完,接着想道:“重要的是你在乎她毒死你這件事,因爲在乎所以介意,這是不可反駁的事實。如果不在乎,你只想解決因果,我幫你殺了她,這樣不是能儘快解決你和她的因果,讓你成爲善財童子嗎?”
“不要,我不要聽你的歪理。”
又沉默好久,大廳沒有風,地面溼冷的陰氣突然亂了軌跡,昏暗的牆壁燈閃了幾下,嘭的一聲,燈泡爆炸,大廳陷入了好像能吞噬人心的黑暗。
“啊!”
女人嚇的尖叫,我也被突來的劇變驚的睜開了眼睛。
那些關着開關的燈詭異的忽明忽暗,女人帶血的手捂着耳朵,雙腿縮在身前,躲在沙發角落,瑟瑟發抖。
小明飄在空中,可愛的正太臉與陌生的冷厲小臉來會變化,痛苦、張狂、糾結……複雜的情緒隨着恐怖扭曲的鬼嚎輪換,我也被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魂魄掌情緒,鬼的力量來至於情感,小明不同於一般的鬼,如今矛盾複雜情感被點燃,如果它這樣瘋下去,後果會非常恐怖。
“殺了這個狠毒的女人……不,她是媽媽,她看着你摔倒會哭……那都是假的,真心疼你怎麼會毒死你……”小明淒厲的嘶嘯,抓着空氣的手指長出青黑的指甲殼,身影消失、出現,反覆無常。
它有往無間厲鬼轉變的趨勢,無間,無時間、無空間、無身形……痛苦無間,自身轉化爲無間厲鬼的鬼,是世間最兇悍的厲鬼,沒有之一。
沒想到小明對這女人的感情這麼深,情越深與善財童子的道衝擊力度越大,極致的碰撞纔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下事情大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