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是鬥鬼的祖師爺,陳家自古以來沒有一位被鬼弄死的人。
我叫陳三夜,姓陳,用盡力氣耗盡魂力那都是藉口,沒有理由,不需要理由,死也要站着死。
狹窄的溶洞,雙手插在石壁縫隙裡,固定着身體沒有倒下,而我的意識已經模糊,只感覺一隻只鬼兵穿過我的身體,好冷,好冷。
跨咵!
列隊前行的鬼兵是一個整體,即使戰死沙場,它們也勇往直前,永不退縮。
迷離之中,我魂魄跟隨着陰兵過鏡慢慢離開肉身,魂魄離開肉體的最後一刻,小女媧出現了,她坐在我肩頭,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如果我有意識一定會被這個笑容嚇到。
在苗寨獲得小女媧之前,我以走陰狀態擅窗苗寨,苗寨一羣女人念着詭異咒語,祈禱出一位聖潔、出塵、雍容華貴的人首蛇身的女人虛影。女人虛影出現時,我幾乎沒法動彈,遮天蔽日的蛇尾抽下來,抽到半空突然停下,對我笑了笑隨之消失。
隨後,我跑進自己兒時被萬蟲噬體的棺材,這才碰到小女媧,小傢伙與苗寨祈禱出的神性八分相似,美的不敢直視,但與寨裡召喚出的形象確實長的不一樣。
當小女媧強行控制桃花枝,跟着我之後,我喊她女媧頓時頭疼欲裂,沒有一次成功。
小女媧神性並不是女媧神性,而是女媧一族,在我的認知裡她是神性,到底是什麼玩意?業內沒有人知道,因爲沒人見過真正的地母女媧。
反正人首蛇身,如此氣質,只有女媧一脈。
我魂魄剛被扯出體外,小女媧從我肩膀上跳下來,停止小手一直划動的莫名軌跡,小身板變大,變成正常人大小,手指對着我額頭點了一下,我在黑水河底吸收的長江龍脈氣息被她抽出來,化成一條霧氣小龍。
小龍鎖住我的魂魄,不管陰兵過鏡多大能耐也扯動不我的魂魄分豪。
“笨蛇。”
迷離間,我好像聽到小女媧說話了,等意識緩慢清醒,小女娃又變成了拇指大小,坐在我魂魄肩膀上,手指划着玄妙的軌跡。
小女媧鎖住我的魂魄,變異再生。
之前學習潛行術,天帝一共點化了四招,以雲霧小白蛇爲根基,可以施展潛行術和尋靈術,共計兩招。還有一招很坑爹,我融合了桃花枝蠱靈,而無形無形的蠱屍留了下來,蠱屍與我的血氣融合形成了一個怪異的東西,小拇指大小的桃樹。
變異就是來自肉瘤似的桃花枝,小女媧剛消失,肉瘤桃花枝在我頭頂冒了出來,枝椏搖晃,鎖住我魂魄的小龍鑽進桃花枝,隨即我的魂魄回到了身體。
剎那間,我清醒了,小女媧的變化,肉瘤桃花枝的變異像放電影一樣,在我腦海中放了一遍。
“草,這是怎麼回事?”
一株高大魁梧的桃樹虛影籠罩着我,我站在樹幹中,陰兵穿過桃樹虛影和我,我雖然疲憊的不能動彈,但屁事也沒有。
“秦姐,你不是說師父在這嗎?怎麼只有一顆樹?”
咔嚓,溶洞響過一段古怪的聲音,銀白色的棺材落在我幾米開外,棺材蓋打開,莫愁跳出棺材,秦姬隨後冒出頭說:“你看到的桃樹只是虛影,是一種僞法術的假象,它就是你師父。”
秦姬張開雙臂,綠油油的屍氣爆發,屍氣帶着府級威壓,過鏡的陰兵抵抗不住吸力,不管怎麼掙扎,風捲殘雲的被吸了進去。
秦姬作爲靈屍,她有兩項天賦,一項是控屍,一項是吞噬靈體。
我看着滾滾陰兵在眼前消失,想說話身體沒有一絲力氣,魂魄也耗費光了魂力,只能默默的注視。
溶洞的陰兵無窮無盡,根本吞噬不完,秦姬好像吃撐了,停下吸收,摟着莫愁的腰說:“小美人,銀棺只能裝兩個人,要麼你留下,要麼你師父留下,你選吧?”
“救師父。”莫愁毫不猶豫的回答。
“好。”
秦姬紅的嚇人的小嘴兩邊露出兩顆長長的獠牙,雙手捏着莫愁的肩膀,對着莫愁的脖子咬去。莫愁渾身發寒的閉上眼睛,當兩個獠牙碰到白嫩的脖子時,莫愁身子軟在秦姬懷裡,嚇暈了過去。
“沒勁,這膽子太小了吧?”
秦姬沒有咬下去,把嚇暈的莫愁放進銀棺,看着桃樹虛影說:“陳三夜,這株桃樹是你的僞裝體吧?能運用潛行術,說明你還有意識。”
一度被秦姬吞噬出來的真空地帶,逐漸有鬼兵填充,秦姬用屍氣開道,籠罩着我的桃樹虛影消失,她急速奔跑過來,拉出我插在石壁裡的胳膊,問:“你自己死?還是讓你徒弟死?”
知道這婆娘在調戲老子,我暗自大罵:別等我恢復,抓住你了踩一萬腳。
秦姬奚落我好多句,等陰兵再次聚攏,她像擰着小雞似的把我提到棺材邊,說:“湊合着擠着吧!”
說着,她躺進棺材,她們兩並排擠在底部,我壓在秦姬身上,只聽見轟的一聲棺材蓋上,隨即感官陷入了黑暗。
“喂,你咬哪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身體恢復了一絲力氣,感覺兩顆尖銳的牙貼着我的頸動脈,嚇的我張嘴就喊。
秦姬伸舌頭舔了一下我的脖子,我感覺麻麻的,她說:“肚子真餓!”
靈屍與殭屍不同,殭屍吸收人血是綜合身上的陰氣和屍氣,靈屍根本沒有這個顧忌,不用吸血。被一隻靈屍戲弄,我非常不爽,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確實是她救了我,我說:“你怎麼在這?”
“中州鼎外圍那麼多靈體、屍氣、煞氣、毒氣……外圍的威壓對付不了靈屍,這裡是靈屍的天堂,你說我爲什麼不在這?倒是我好好的在河底睡覺,看到你的夜蕭,這不,順手救了你徒弟。”
秦姬翻身把我壓在下面,黑暗中,我感覺有隻魔手,順着肚子慢慢往小腹下移,我驚怕的喊:“你幹嘛?你可是秦家老祖宗,別爲老不尊……”
“雖然我不是秦霜,但秦霜卻是我!”
怪手停在關鍵部位之上一點,我聽着調侃的話語,幹掉她的心都有,笑呵呵的說:“五家同氣連枝,祖奶奶您別開玩笑了……”
手稍微往下一絲,剛要觸碰到不能碰的地方,她說:“本來吧?你臨近離魂,肉身產生了死氣,奶奶我準備幫你吸出來的,你小子滿腦子歪思想?老人家突然好奇,你到底有沒有貨了。”
開着玩笑,秦姬小手上移,按在我小腹,我身上的死氣被她一股腦的吸乾淨,轟,只聞一聲棺材蓋撞擊水的聲音,同時聽秦姬說:“你這徒弟不錯,奶奶幫你調教些日子,保證還你個上得廳堂,入得洞房的好徒弟。”
“那是老子徒弟,別亂說……”
我話還沒說話,被她甩出棺材,一口水嗆進喉嚨,連着吞了幾口水,暈過去前唯有苦笑。
好好的救命之恩,硬是被這女人弄得好像在坑我一樣,可見這一世的秦霜對她還是有影響的,起碼她不會讓我覺得欠她的情。
再次醒來,先聽到轟隆隆的機械轟鳴聲,我朦朧的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位穿着馬褲的小婦人,她架着機船,行駛在水路之上。
船的結構很簡單,船身與古老的烏篷船一樣,船尾加了一部柴油機,船漿鏈接在那,小婦人略微移動船漿就能控制船隻航行。
“咳咳……”
我連着咳嗽幾聲,小婦人把船槳用一旁掛着的*穩定,鑽進船上的小棚子說:“你醒了?沒事吧?”
“這是?”
“這是洪湖,你怎麼到了湖心……”
小婦人對照顧溺水的人很有經驗,把我放趴在木板上,接着說:“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岸了。”
“謝謝。”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的出現,也不打算騙人,所以沒回答。船艙一下陷入了沉默,小婦人如果打扮一番挺美的,怎麼一個人大晚上在湖裡行船?
過了好久,我說:“我叫賴大寶。”
“我叫魏招弟。”
“呃?”
我張着嘴,呆呆的看着她說:“招弟?”小婦人被我盯的不好意思,走向船尾。“馬上要到了。”
招弟這名字就是想要生個兒子,二十年以前這名字在華夏大地真不少見,如果在路上遇到這麼一位,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在於,秦姬把我丟出銀棺,碰巧被她撈上船,這名字又巧合的詭異,讓我不得不注意。
小婦人把船開到一條筆直的水路,寂靜無聲的坐在對面鋪在船艙上的木板上,心事重重的低着腦袋。我問:“還有多久能到岸?”
“快了,大概一刻鐘左右。”
……
小婦人話很少,我問一句,她應一聲,我故意找話題拉近一些距離後,說:“你大半夜的怎麼在這?”
“我婆婆出了點事兒,我去庵裡燒了炷香。”小婦人魏招弟低着頭,似乎想到了什麼委屈的事情眼睛紅紅的,說:“馬上要到了。”隨後,她不再說話。
船破開浪花,停靠在岸邊,她提着電瓶走上岸,用鐵鏈把採油機拴在三遍的鐵箍上,說:“聽你的口音不是本地的,在附近有認識的人嗎?”
“你背後有三個黑痔,分別是脖子後一顆,右咯吱窩後方一顆,背心一顆,隨即右腿根部內側有一個紅痔……”
沒有回答小女人的話,我突然發問。她呆站了一會,驚悚的說:“你怎麼知道?”說着,她慌神的提着電瓶燈,沿着一條不寬的小路快步離開。
經過一路觀察,果然如我所料,她與吳招弟是同一個人。怎麼說呢?同一個靈光,繁衍出了兩個魂魄,就像陳圓圓讓靈光轉世成了小不點,而她的鬼魂並沒有消散一樣。
靈光一樣,兩個魂魄在同一個甲子爲人,這叫雙子星命。像陳圓圓是鬼,靈光轉世的小不點是人,她們並不是雙子星命格。
古老相傳,雙子星出,八宅不安,六畜不寧,克父母、克配偶,如果雙子星合,認識她的人都好遠連連,她自己福祿雙發,鴻運當頭。
這是一種否極泰來的大命格!
小婦人快步往前跑着,我喊:“你不想你婆婆死,或者你老公死,那麼請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