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
劉璽拽着我的胳膊,怒火中燒的指責,金錢仰頭瞪回去,說:“要你管。”劉璽身在死村卻躲了他女兒二十幾年,做爲女兒的有怨氣很正常,金錢何嘗不是以這種方式來表達她有了父親的欣喜?
我從小不知道媽是誰?金錢的心理我能夠清晰的瞭解,我雙手發抖的抓着蔓藤,微笑着說:“沒事,我割了她兩刀,被小報復一下活該。”說着偏頭:“金錢,咱們這下扯平了,你可別再暗算我。”
金錢哼了一聲,說:“算你識相,不像某些人就會吼人。”劉璽恨鐵不成鋼的冷哼一聲,吃力的拉着我往上拽,兩父女的表情神似到了極點。
艱難的爬上山壁外凸出的臺子,我兩臂發抖的喘息,一身臭汗不知道是累出來的,還是被驚險的情況嚇出來的,真佩服劉璽和黛兒的體力,看來黛兒以前在山裡,並不是像她說的那樣傻練。
經過這些日子的接觸,以她對茅山術的瞭解程度,壓根不是陳圓圓手中一次性的棋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想去打聽,較有深意的看了眼黛兒,黛兒小心翼翼的給我處理的傷口,注意到我的眼神,湊到我耳邊說:“老闆,世界上關心你的人很多。”
沒頭沒尾的話聽得我一頭霧水,旁邊劉璽嚴苛的教訓着金錢,金錢總能找到歪理頂回去,弄得劉璽有氣沒處發。突然之間,我壓抑的心情好了很多,說:“劉哥,古墓的入口在這嗎?”
“村南的山溪成拱形,水從源頭噴出來,開始流的很急,隨着上坡慢慢變緩,等衝到拱着的最高點,老力枯竭,正好又往下流,再生新力……”劉璽講着水勢,我們認真聽着,等他講完,我盯着前面黑乎乎的山洞,不淡定的說:“這是魚躍龍門的走勢,這是龍門陰陽穴。”
金錢津津有味的聽着,抓耳撓騷的說:“死老頭,有什麼你就說,裝什麼大師?”劉璽本來是個尊師重道的人,被自己女人罵,頓時吹鬍子瞪眼,又由於愧疚心理,鬱悶的情緒沒處發。黛兒拉着金錢的手,說:“你對這方面有興趣,也不用急於一時,還怕這老頭能跑不成?”
金錢故意要氣劉璽,黛兒有意調諧着氣氛,我看着黑乎乎的山洞,沉甸甸的說:“如果是龍門陰陽穴,那這事就大條了。上爲陽,下爲陰,男爲陽,女爲陰,上游應該葬男屍,下游葬女屍,按劉哥說的,上游是一具女屍,這個穴被逆轉了陰陽,大凶。”
劉璽搖着頭,說:“如果單單這樣,也沒什麼,雖然是大凶之地,也難不到我們。龍門陰陽穴被逆轉之後,這邊只葬了一具女屍,而下游卻葬了八十一具男屍,偏偏還達到了平衡。”
我不顧形象的跳起身,說:“九五至尊,而九九八十一,是至極。一女對八十一男,這女人什麼命格?什麼身份?”劉璽壓低聲音,說:“西王母楊迴游歷人間所用過的一具肉身,掌管五殘,散播瘟疫疾病於人間。”
傳說中的人物,總喜歡換着身份到處逛,像玉帝就經歷了萬千劫,每一劫換一個身份,而地藏、觀音……更是把這些玩爛了,到處都是他們某一世坐化的廟宇。
“草。”
這一刻,我百分之百確定這是九鼎之一的外圍,也不認爲劉璽在開玩笑,嚇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說:“劉哥,您怎麼不早說?早知道就不用來了。”黛兒期待的看着我,我頓時明白了,他們兩合夥坑我,我裝着怒氣衝衝的樣子,板着臉說:“人家掉根毛都能把天帝壓死,任何是用過的肉身,你們要自己進去玩命,我不管,我也不想摸虎鬚。”
“老闆,您可是女媧正統,您不進去,咱們更不敢進去了。”黛兒可憐兮兮的搖着我的胳膊,嬌滴滴的誘惑道:“裡面有殘餘的山脈龍氣,您吸收了實力唰唰往上漲,還有……”她數了一堆寶貝,我聽着直吞口水,說:“老實交代,你們到底要找什麼?”
黛兒大逆不道的說:“拿西王母的屍體煉權杖,重開茅山派。”這肯定不是她的主意,我說:“陳圓圓的胃口還真不小。”黛兒不屑的切了一聲,說:“鬼觀音在幾百年前,還不是挖了紫竹林,如果沒你擋着,觀音一脈還不把她挫骨揚灰?不就是西王母用了幾天的肉身嗎?”
感情老子前世有帶着媳婦挖別人牆角的前科,陳圓圓打西王母的屍體,不定就是吃醋了,她也要來個狠的。我擔驚受怕的說:“陳圓圓到底跟你說過多少事?”黛兒說:“那些年,她被封印着非常無聊,沒事就給我講故事,真要說也沒個頭緒,總之,您的前世沒少幹那些得罪漫天神佛的事情,在三清觀上撒過尿,玉皇殿內調過情,佛祖寺中賭過博,至於陰司地府就別談了,您知道的……”
“你說的是唐朝的猴子。”
跟着她的話幻想那些場景,我驚的汗毛炸起,暗自慶幸:現在的陽間州級不出,府級爲王,這些傳說中的人只是傳說。黛兒抱着我的胳膊,胸前擠壓的不斷變形,說:“債多不愁,跳蚤多了不癢,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猴子,按出生日期算,還是你後輩呢?同樣是女媧“生”的,前面有靈珠子屠龍,後面有大白蛇鬧三界,猴子能不跟着榜樣學嗎?”
我在心裡誹謗,女媧集團還真沒一個安份的,這是女性當大佬的後遺症嗎?突然,小女媧自己冒了出來,飄在我頭頂,小手指划着莫名的軌跡,我頓時頭暈眼花,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氣管,按住了手腳,趴在地上不能動彈。
小女媧來的快,消失的也快,我哈哈踹着大氣,帶着報復心理說:“走,咱們進墓,看看西王母用過的屍體怎麼樣?挖出來做權杖。”反正禍闖了有高個子頂着,並且老子才二十幾歲,這些大佬們要算賬,也得等我老死離開人間,那也是幾十年後的事情了。
前世白二皇子那麼牛逼的跟腳,只是道君境界,依舊留在陽間晃盪,老子懷疑他是得罪的人多了,躲在陰陽兩界那都不敢去。
經過這一鬧騰,古墓沒有變化,還是那麼危險,我們也沒立地成仙,但心理有了微妙的變化,龍門陰陽穴在我眼中也算不上什麼了。
劉璽安穩的站在旁邊,聽我說進去,立刻拿出手電筒在前面帶路,金錢跟在她爸後面,我和黛兒緊隨其後,我說:“這應該算一種自我催眠吧?”
黛兒眯着眼睛說:“老闆,其實您挺騷的。就像富二代做一些事情,本來不敢做的,一想自己老子多麼牛逼,於是就衝上去幹了。您只不過對世俗的東西不在意,放到神話傳說中,還不是仗着上頭有人,然後去冒天下之大不諱。”
臉皮再厚被這樣鄙視,我也忍不住臉紅,還好黑乎乎的山洞看的不是很清晰,如果被她發生,說不定又是一番調侃。我一巴掌抽在她屁股上,沒好氣的說:“沒大沒小。”黛兒悶哼一聲,夾着兩腿,扶着洞壁慢慢往前走,走了十幾米遠,前面還是老樣子,黛兒哀怨的轉頭,不好意思的說:“手往那放呢?”
我打了她一下之後,一手打着手電,另一手扶着山壁,平着她在走,感覺她話裡的意思不對,我趕緊停步,電燈光照過去,說:“我哪有多的手?”
劉璽回過頭,說:“怎麼了?跟上。”
電筒光在黛兒身上來回掃視,胸前衣服挺臌,腰很細,牛仔褲緊繃,背後揹着小包,一切如常。她低頭看着皮帶,我順着看下去,只見皮帶被解開了,釦子鬆了一半,驚異的掃視四周,山壁凹凸不平,旁邊空無一物,黛兒趕緊扣好皮帶,說:“老闆,真不是你?”
我們目光交匯,從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驚悚,金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說:“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打情罵俏?”劉璽也明白了狀況,看了看左右,說:“錢兒,別亂說。”頓了會嘀咕:“上次來並未遇到這種情況。”
金錢被訓不爽的說:“要你管……”突然,她雙腿跪在地上,吃疼的叫了一聲,劉璽趕緊把她扶起來,說:“怎麼了?”
金錢摸着腿窩,慌亂的左顧右盼,說:“好像被人踹了兩腳。”
嘶!
荒蕪的走道只有倒吸冷氣的聲音,我手上的電筒一閃,燈光滅了,他們手中的電筒也熄了,頓時眼中一片黑暗。我喊:“黛兒。”沒聽到她的迴應,伸手去摸,抓住她的胳膊,入手僵硬,冰涼,好像捏住了屍體的胳膊一樣。
手捏着她的胳膊,繃着身體沒動,用力一擰,黛兒吃疼的喊:“老闆,你擰我幹嘛?”我捏着的胳膊又恢復了柔軟和熱度,黛兒在旁邊說話噴出來的熱氣也感覺的很清晰,我說:“剛纔,你的胳膊給我的感覺像屍體一樣,於是擰了一下。”
前邊不遠處的金錢牙齒打顫的說:“你們別嚇我。”劉璽那邊好像在弄手電,細小的聲音聽的特別清晰,突然黛兒的手伸到了我的襠部,我一巴掌扇過去,啪的一聲脆響,黛兒好像被抽到了一邊,哭泣的說:“老闆,你打我?”發嗲的聲音特別誘惑,我感覺這事更詭異了。
展開尋靈術,眼前依舊一片黑暗,我摸出殺鬼匕首,根據她之前的聲音判斷,直接一刀捅向了喉嚨,感覺到熱血噴到手臂上,兩隻手指細長的手抓着我握刀的手腕,聲音斷斷續續的說:“老……板……你……”
眼前的黑暗被微弱的手電光照亮,四個手電筒在各自的腳邊,黛兒、金錢、劉璽像蠟人一樣站着,我拿着匕首刺在洞壁上,匕首上串着一隻比貓還大的老鼠,腸子合着血擠出了肚皮,四條腿慢慢蹬着,小眯眯眼中暗紅色的光亮慢慢暗淡,唧唧兩聲,死的不能再死。
“夢鼠?”
認真打量古怪的老鼠,體積比普通老鼠大了很多,眼睛暗紅,其餘的地方沒有區別,我懷疑它是夢鼠,但是夢老鼠只能造成鬼壓牀,並不能讓人產生幻覺。
沒有多想,小心翼翼的留意着四周,慢慢撿起電筒,燈光照在黛兒身上,一條烏黑色的小蛇圈在她脖子上,舉着三角形的蛇頭,暗紅色的眼睛盯着黛兒的耳朵,很有節奏的吞吐着蛇信。
我倒吸一口涼氣,電筒轉向劉璽和金錢,劉璽下半身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蟑螂,小蟲子爬動時,擠出疙疙瘩瘩的聲音,聽着特瘮人。金錢就那麼站着,身上什麼也沒有,但我能斷定,肯定有我看不清的東西迷住了她,因爲她的狀態本身不是人!
根據自己的情況判斷,我不知道該不該出手幫忙,如果出手,他們陷入幻境不能出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