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唬誰啊！”我瞅了老道一眼：“如果你沒有別的居心，你激動什麼？”
“你你你！”老道身上氣息鼓盪起來，但他終於還是沒敢對我出手，吹鬍子瞪眼着。
“不對！”我和老道這邊正劍拔弩張時，愣神半天久未吭聲的莫老哈突然大聲開口：“這地方不合常理！”
我們連帶着老道都被莫老哈吸引注意，見他一臉嚴肅，並不是在開玩笑。
“老莫！”跳脫的風正茂繞着莫老哈轉了兩圈：“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要是這種地方合常理，那纔是值得驚訝的事吧！從進來墓道後，哪裡正常過啊！”
莫老哈不理風正茂的笑話，臉上是儼然的鄭重，頓了頓，好像發現了什麼未解之謎般，慎聲道：“你們不覺得此地陽氣太充足了嗎？”
“鳳凰之地，陽氣充足有什麼奇怪？”我回了句。
“不，還是不一樣！”
莫老哈頓了下繼續開口：“你們不覺得呆在這裡，簡直比咱們夏日正午的陽光還要猛烈嗎？
但這感覺不是熱，而是一種特別的感受，像是輻射，對，就是輻射！”
詹白鳳和卜霓裳聞言同時點頭，顯然贊同莫老哈所說，別人或許不清楚，但我最瞭解她們，一個旱魃一個邪煞，她們就是標準的陰屬性體質，對陽氣的感覺應該最爲敏銳。
我悄悄地貼近卜霓裳身邊，仍是不敢抱她，伸手握住她玉指，小聲問道：“霓裳，你感覺怎麼樣？影響大嗎？”
卜霓裳輕輕點了點頭：“大約壓制五成！”
五成！這就是一半實力了！
我不由心疼的看了一眼百合花般的女孩，心中一陣劇痛，本以爲往生草已近在眼前，卻被當頭棒喝，這愛人的還陽之路，怎麼看都任重道遠。
“臭小子！”詹白鳳再次屈指敲在我的頭上：“就知道你家卜姑娘，有點良心沒？姐姐我也很難受啊！”
雖然聲音壓低，但詹白鳳到底嗓門大，聲音被一旁風正茂聽到，馬上曖昧的看過來。
“閉嘴！”詹白鳳手中短槍一抖，凌厲的目光已經掃過去。
風正茂瞬間成爲苦瓜臉，一面指着自己的嘴，一面聳肩，言下之意就是他根本沒說話啊！
“可是輻射又能說明什麼呢？”
秦六爺在一旁淡淡道：“就算它們把夏天的烈陽搬過來，城不還是城嗎？”
“可他們是鬼面國！”
莫老哈肯定的回道：“大家應該還記得，莫尚之前說過，鬼面國在傳說中除了那些神奇之外，最爲人稱道的就是他們溝通陰陽的能力，所以也稱幽冥鬼國！
我本來以爲這就是個傳說，誰知道竟然真的存在這地方，那想來別的說法也不是空穴來風！
既然能溝通陰陽，又被稱作幽冥地府，那這國人是如何能夠生活在這陽氣如此充足的地方？”
莫老哈一言出，我們也確實發現了問題，之前莫老哈說他們在陽穴上建城，這本身是要駕馭氣運的，但那麼多傳聞中，他們常年居於地下的目的應該就是要避開陽光！
陽光和陽氣雖然並不是等同的東西，但是連陽光都害怕的鬼面國人，怎麼可能會在這比陽光更富陽氣的地方生活？
我們先前竟然都忽略了這個問題。
“退一萬步說！”莫老哈見我們動容，又補充道：“就算是鬼面國人能夠在如此陽氣富足的地方生活，但也一定不會在此建城，畢竟生活是一個天天長久的事，你們感受一下自己，來這以後有沒有不一樣？”
“不一樣？”我率先開口：“就是反應慢了，方纔被催眠也都無知覺！”
“那是人魚油燈盞的作用！”莫老哈搖了搖頭：“我們在這嘆詠調中待的時間太長了，而且大家又各自疲累，被某種信息蒙入侵了！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身體層面的！”
身體？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後開始認真的感受自身的變化，忽而，眼前一亮：“我知道了，是乾燥缺水！這裡太乾了！”
“沒錯！”莫老哈點了點頭：“其實最早見到墓道中那先人的乾屍後，我就覺得奇怪，這裡可是海拔近六千的地方，寒冷纔是主基調，屍體完全不具備成爲乾屍的條件！
直到來到這城裡我才明白過來，就是這些陽氣，它們將四周所有屬於陰柔的能量全部屏退，只留下最濃郁的陽屬性能量，而水本身就屬於陰柔！
在屏除掉了水分之後，我們初時還不覺得，但是最多一個月，我們哪怕天天喝水，整個身體還是會一樣嚴重脫水！
這是四周環境決定的，所以這裡根本不可能生活過真切的人！”
“那就還是大墓了？”我驚喜道：“是鬼面國的皇陵對不對，就像秦始皇的地下陵，是不是這意思？”
“從某種層面來說是的！”莫老哈點了點頭：“但是我方纔還沒說完，因爲鬼面國本身國民的特性，生人之城不會建此，死者皇陵應該更要躲開遠遠的！
這一點在咱們之前進來，看到的那兩扇青銅門上祭祀畫面最能佐證，鬼面國崇拜的是幽冥鬼物、地獄之門，所日常祭祀的也都是黃泉生物，按照這個思路，它們沒道理背叛自己的宗廟。”
莫老哈說完一面環顧我們一圈，一面補充道：“再者說了，就算這些條件都忽略不計，你們想過嗎？他們鬼面國人賴以爲生的溝通，無論地獄之門，還是黃泉鬼物，又如何能夠出現在這鳳凰神宮之中！”
此話一說，大家集體陷入了沉默，按照莫拉哈的分析，這座古城無論是作爲鬼面國的城市，還是作爲鬼面國的皇陵，都處處透着不和諧、不搭調！
大家都在思慮，老道卻是哈哈一笑：“我說老小子，能不能不要把無知當性格啊！
方纔都批評你不學無術了，怎麼現在還敢賣弄！研究研究，多讀點書後，再來江湖闖蕩！
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沒有聽過嗎？陽極生陰，極陰化陽！太極兩儀的輪轉，從來都不是個單方面的節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