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瓔看着她氣鼓鼓的小臉道:“現在都已經定好了,又能如何?難不成去東方侯府大鬧嗎?那樣,對你我的名聲,有什麼好處?”
東方珞嘆氣,“姐姐就是顧慮太多了,所以纔會任人欺負。你放心,咱不用鬧,只需讓人去把東方琳打成豬頭就行了。”
東方瓔道:“你以爲東方琳不去,那個名額就能落到我頭上嗎?”
東方珞氣憤道:“你是說,她們寧願浪費一個名額,也不帶你去?囡”
東方瓔道:“祖母這裡,離不開人!”
東方珞嗵的一下站起來,“可惡!那我就找人去把她們所有的人都打成豬頭。”
姐姐這十年來在東方侯府究竟過的什麼日子啊!
東方瓔搖搖頭,笑道:“你這性子,也不知隨了誰?爹和娘可都是脾氣極好的人。鯴”
“不要跟我提那兩個人!”東方珞煩躁的道。
“珞兒!”東方瓔去拉東方珞的衣袖,“你別這樣!子不言父母之過,何況他們沒錯。”
“那就是我錯了?”東方珞用自己的手指指向自己的鼻尖,“是我這個災星女兒連累了他們,是嗎?”
“珞兒------”東方瓔眼圈一紅,就流下淚來。
“算了!”東方珞見她哭了,怨氣也就減了,“不說了就是!”
本來就沒有感情,又何必動氣?
東方瓔抽噎道:“珞兒,在未出事之前,他們真的很好的!很疼愛孩子的!”
東方珞翹起嘴角,很想反駁兩句,又怕惹她哭的更傷心,索性閉了嘴巴。
心下卻是不甘,順境中的愛,誰都可以輕易給出,關鍵是逆境中的不離不棄啊!
能經受的住驚濤駭浪的愛,方纔是大愛啊!
Www✿тt kān✿¢O
東方珞決定還是不要在這個話題上轉悠,於是道:“姐姐,明日的賞荷會,縱使你沒有請帖,也是可以同我一起去的!”
東方瓔接過紅薇遞上的帕子,擦拭眼角,搖搖頭道:“珞兒,那種場合,姐姐是真的不喜歡!不騙你!被那麼多眼睛盯着,吃不好,喝不好,還得時時擔心着犯錯,簡直就是活受罪。”
東方珞撅了嘴巴,“你這樣子一說,我也不想去了。原先應下邀請,不過是想打東方侯府的臉,想爲姐姐爭一口氣。現在好了,姐姐根本不稀罕。”
“傻丫頭!”東方瓔起身,摸摸她披在肩上的秀髮,“姐姐不能去,但還是希望你能去給姐姐長臉的。咱們姐妹是一體的,你好了,我自然就好。別耍小孩脾氣了!北郭侯府,忠王府都送了東西來,你說不去就不去,讓他們怎麼想?”
東方珞嘆口氣,她也就是賭氣的話,哪能真的不去啊!
既然都已經應承下來,騰親王還親自跑到東方侯府爲她撐腰,她總不能打人家的臉吧?
何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收到了一張帖子,若是不去,豈不讓人看了笑話,以爲她真的登不上臺面?
可是,姐姐不能去,總讓她覺得有些遺憾。
當然了,姐姐不去,也有她不去的好處。她就算偶爾失了禮儀,也不會有人盯着她了。
東方瓔道:“要不,讓靈芝姐姐陪你去吧!”
東方珞嘟了小嘴,“她跟你一樣,都以不喜歡拒絕了。你們不去就算了,綠絲這丫頭居然也抗拒。”
躲在暗影處的綠絲就走上前來,“奴婢不是怕去了給姑娘丟人嘛!那種大場面,奴婢肯定會腿腳發軟的。嚇都嚇死了,還怎麼伺候姑娘?”
東方珞道:“你們個個都有藉口,就是我沒有不去的理由。”
東方瓔就看了綠絲一眼,“這丫頭怎麼看着這麼面熟呢?好像在哪裡見過似的。”
昨日見她,就有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綠絲就衝着東方瓔福了福身子,道:“惠通寺的寫意亭,當時奴婢也在的!”
“是嗎?”東方瓔看着她,還是充滿了狐疑。
東方珞道:“這麼多年在惠濟庵別院裡,都是她在照顧我。名義上奴僕,其實卻似姐妹。”
綠絲道:“姑娘快別這麼說!奴婢的命都是姑娘救的呢!”
東方瓔道:“綠絲的事,張平早已跟我說過。說起來,我倒是要好好感謝你對珞兒照顧呢!”
說着從頭上拔下一個金簪,遞了過來,“你且收着!”
“使不得!使不得!”綠絲連連擺手。
東方珞道:“姐姐賞的,你拿着就是!不拿可就是嫌棄姐姐出手寒酸了。”
東方瓔道:“這金簪可是我首飾盒裡最好的了!”
綠絲笑嘻嘻的接了,道:“瓔小姐勿怪!我們家姑娘現在是小富婆,首飾盒裡多得是好東西。”
東方珞瞪她一眼,“別露富,小心招賊。那可是我好不容易給姐姐攢的嫁妝。”
東方瓔撲哧笑了出來,“你還爲我攢嫁妝呢!”
東方珞對綠絲道:“你看,姐姐壓根兒就不信。她瞧不起我呢!”
綠絲道:“左右這裡蚊子這麼多,不如瓔小姐就去瞅瞅我們家姑娘的寶貝,如何?”
東方瓔笑着道:“改天吧!我出來久了,祖母那邊怕是要找我了。這個點兒,我得回去服侍她睡覺了。”
東方瓔帶着紅薇走了。
綠絲忍不住的嘆氣,“瓔小姐這是被東方侯夫人拴住了呢!”
東方珞道:“所以,明日的賞荷會後,我得抓緊時間治好祖母。那樣,姐姐也就可以解脫出來了。”
綠絲舉起手中的簪子,“姑娘,你看這?”
東方珞道:“姐姐的一番心意,你只管收着就是。她沒有說謊,她那首飾盒裡真沒有什麼值錢的好東西。”
綠絲道:“那東方侯府也着實可恨!這般的苛待瓔小姐,那瓔小姐逢年過節送去惠濟庵別院的東西,多半都是從牙縫裡省出來的了。”
東方珞眯了眼睛,看向黑黢黢的湖面,“他們如何苛待的,我要讓他們如何吐出來。”
綠絲道:“別的且不說,二太太出身於西門侯府,當初的嫁妝自然是不少的。等瓔小姐出嫁的時候,這一塊兒是一定要要回來的。”
東方珞收回目光,重重的看了綠絲一眼,“這,你倒是提醒了我!”
綠絲趕緊低了頭,把玩着手裡的金簪。
翌日,東方珞不等丫鬟們叫,就已經自行醒來。
這樣的場合,早到可以找個角落把自己隱藏起來,若是晚到,那就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了,不想引人注目都難了。
東方瓔親自過來爲東方珞梳頭。
東方珞原先想梳個簡單的雙平髻或者垂掛髻就行了。
東方瓔哪肯答應,硬是給她梳了個垂鬟分肖髻。
綠絲把東方珞的首飾盒搬過來,東方瓔才真正的目瞪口呆。
這才相信了昨晚綠絲的話裡,沒有笑鬧的成分。
別說任何一副頭面了,就是簡單的一個簪子,都足夠買她所有的首飾了。
看的她眼花繚亂,竟不知該選哪個給東方珞佩戴了。
東方珞就自己選了一朵粉色桃花鑲白珍珠的珠花,然後別了昨日鍾凌風送來的白玉簪子。
左手腕上挽上了鍾凌風去惠通寺之前送給她的南紅珠串。
東方瓔愣愣的看着她,“這樣哪行?好歹選一隻步搖啊!”
東方珞大搖其頭,“我不喜歡複雜的東西!這樣子蠻好!”
東方瓔道:“可惜,你四歲就去了庵裡,這耳朵上還沒來得及打耳洞呢!這麼多好看的耳墜,都閒置了。你這漂亮的小臉若是得了它們的映襯,不知道多有光彩呢!”
東方珞連忙捂住自己的耳朵,“好好的耳朵,我纔不要破壞了它的完美。你可別亂打主意啊!”
東方瓔失笑,“我能打什麼主意?現在是夏天,就算要給你扎耳洞,也得等到冬天呀!冬天紮了,不發(感染的意思)。”
東方珞道:“你若是我親姐姐,就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啊!否則,我就跟你斷絕關係啊!”
東方瓔搖頭嘆息,“看把你嚇得!趕緊穿衣服吧!可決定了要穿哪一套?”
綠絲就抱了一件淡綠色的衣裙過來。
東方瓔不禁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穿這一件?”
這可是她親手縫製的啊!
那料子,無論是與忠王府,還是北郭侯府,甚至是靈芝做的衣服比起來,那都是遠遠比不上的啊!
東方珞笑笑,任由綠絲服侍她更衣,“我就選這一件!這麼多年來,已經穿習慣了姐姐做的衣服,穿起來最舒服。”
東方瓔眼睛潮溼,哽咽道:“傻丫頭!你對姐姐的心意,姐姐懂!但這種場合,不是你用這種方式表達的時候啊!”
東方珞道:“那姐姐告訴我,該選誰家的?選了二姑母帶來的,北郭侯夫人怎麼想?靈芝姐姐怎麼想?他們三個,無論我選誰,剩下的都要得罪。那我,何不按照我的心意,就選姐姐呢?”
綠絲道:“瓔小姐別勸了!我們昨晚已經好話說盡了,姑娘就是這麼個性子。自己認準的理兒,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東方珞道:“關鍵的,你們都在想什麼呀?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是打算讓我去選美,還是打算賣了我?我就是去吃頓飯而已!”
她還是東方侯府有名的災星,到時候有多少人不待見她,還不知道呢!
表現越高調,拉仇恨值越多。倒不如低調的去,安安安靜的看個荷花,然後悄悄的回來。
對賞荷會,她是有着隱隱的擔心的,但是卻不能說給姐姐聽。
她對這個姐姐的眼淚,是真的怕了。
東方瓔嘆口氣,“好吧!隨你自己喜歡吧!”
東方珞跟東方瓔一起去怡心院用的早飯。
東方侯夫人硬是讓陸嬤嬤開了箱籠,找兩個翡翠鐲子套在了東方珞的手上。
長者賜不可辭,東方珞含着淚收下。
拜別祖母,東方珞就帶着白鷺和黃鸝到了前院。
靈芝和詹管事都在。
意外的,梅墨痕也在。
靈芝看看東方珞身上的右衽齊腰襦裙,倒是沒有說什麼。
好像東方珞這樣的選擇,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過,倒是對東方珞頭上的白玉荷花蝴蝶簪多看了兩眼。
東方珞給梅墨痕行禮,“姐夫哥,怎麼還沒走?”
梅墨痕接到了騰親王府的請帖,她是知道的。
東方瓔也福身行禮,卻是喊了聲:“梅大人!”然後就安靜的退到一邊。
梅墨痕笑笑,“某人託我一路護送你,我焉敢不從?”
“五爺?”東方珞第一反應就是凌五。
梅墨痕笑意更深,“走吧!騰親王府,今日怕都等着喝你的槐米茶呢!”
“啊?”東方珞愣愣的張大嘴巴。
槐米茶是經凌五的手,到了鍾凌風的手裡。
騰親王,以及眼前的梅墨痕,能夠喝到槐米茶,應該也是從鍾凌風那裡吧!
那麼,託梅墨痕護送她的人,似乎鍾凌風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了?
滿堂從垂花門跑進來,“姑娘,佑武哥哥來了!”
“佑武?”東方珞好不容易合上的下巴就又掉了下來。
影子護衛來了,那麼是不是代表着他的主子也來了呢?
梅墨痕道:“他不說讓我護送嗎?怎麼自己倒親自來了?”
聽聞此言,東方珞終於確定,那個託他的人就是鍾凌風了。
只是,佑武是自己來的,並不是跟在某個人的身後。
佑武徑直到了東方珞面前,施禮道:“珞姑娘!我們爺讓我給姑娘送封信來!”
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紙糊的信封,遞了過來。
東方珞狐疑的伸手接過,心想,該不會是要阻止她去賞荷會吧!
信封上什麼都沒有。
拆開來,只有簡單的一張紙。
展開,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東方珞看後,不由得臉色大變。
靈芝湊過來,關心的問:“怎麼了?可有什麼不妥的嗎?”
東方珞直接把信紙呈到她面前,一副呆呆傻傻的樣子,道:“姐姐幫我收着吧!據說他的墨寶很值錢!”
梅墨痕聞言,繃不住,直接大笑了起來。
靈芝瞪他一眼,低頭看信紙,只見上面寫道:蛇握在手裡的感覺的確很不好!
靈芝瞬間石化,終於明白東方珞的變臉爲哪般了。
“珞兒!”東方瓔不明所以,卻也沒想問。她的注意力放到了別處。“要不再等等吧!”
“等什麼?”東方珞不解的問。
東方瓔道:“你這樣子孤孤單單一個人去,我總覺得不放心!”
靈芝插嘴道:“瓔兒的意思,等東方侯府的人來給祖母請安,然後,你就可以跟她們一起去賞荷會了。”
東方珞翹起嘴角,且不說東方侯府的那幫人會不會同意跟她一起去,就是她們再去賞荷會之前能不能來給祖母請安,都是個問題。
但有些冷水,她不方便直接潑給這個心思純厚的姐姐,還是等她自己慢慢體會吧!
東方珞仰頭看看太陽的高度,“不等了!還是各走各的吧!姐姐放心!北郭侯夫人自然會照顧我的!”
東方瓔再次囑咐道:“那你萬事小心!”
щшш¤ тt kΛn¤ ¢ o
東方珞點頭應聲,然後趕緊跟在梅墨痕的後面往外走。
大門外停着兩輛馬車,梅墨痕上了前面的那輛。
東方珞則同着兩個丫鬟,上了後面的馬車。
佑武則騎馬跟在後面。
黃鸝道:“怎麼感覺風爺派佑武來,是保護姑娘的呢?”
“哦!”東方珞淡淡的應,神思還有些恍惚。
本來繃着一根弦,一門心思撲在了賞荷會上。
現在卻轉移到了蛇上。
信紙上的那句話,應該不是隻爲了告訴她,他已經抓過蛇了吧!
問題來了,他抓的那蛇去了哪裡?
不會好巧不巧的正好去了東方侯府吧?而且還是進了東方博的房間的。
越想,越覺得這纔是信中的深意。
可是,像他那樣看着不沾凡塵的人,怎麼會突然想起跑去抓蛇呢?
是憤恨東方侯府的行徑?
還是受了她言語的刺激?
就因爲她說了噁心冷血動物的觸感,便跑去抓蛇嘗試一下嗎?
那麼,他的這種嘗試精神也未免太令人驚訝了吧!
白
鷺看看東方珞的臉色,忍不住問:“姑娘,你是在緊張嗎?”
“緊張?緊張什麼?”東方珞茫然的問。
白鷺道:“賞荷會呀!不是聽說可以見到貴妃娘娘嘛!”
東方珞原先是挺緊張的,可是現在滿腦子都是蛇,哪還顧得上啊!“所有人都可以看到貴妃娘娘,但貴妃娘娘卻未必能看到所有人。所以,我又何必杞人憂天?”
這件事,她已經想的很明白。
可令她糾結的是,鍾凌風那樣的人,怎麼會跑去抓蛇呢?
車子猛的停頓,東方珞的思緒這才從蛇中鑽了出來。問:“這就到了嗎?”
黃鸝道:“奴婢下車看看去!”
敲了敲車門,車伕老趙的聲音傳來,“姑娘,沒到呢!前面十字路口,平時並不擁堵。只是好巧不巧的,今天趕上了一個儀仗隊,圍觀的人就多了起來。梅大人着小廝過來說,只能等他們過去了,咱們才能再走。”
東方珞暗忖,出門前是燒了高香的啊!就怕路上出狀況,以至於耽誤了時辰。沒想到,還是出了狀況?
誰的儀仗隊?
貴妃娘娘的嗎?以她的推算,那個在宮裡養尊處優的女人,應該沒有這麼早起吧?
東方珞道:“反正在車裡等也是等,下去等也是等,倒不如下去看看熱鬧。”
老趙打開車門,東方珞便在白鷺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佑武也已經下了馬,就站在東方珞的馬車旁,正異常警覺的看着四周。
路口的確圍觀了很多百姓,或伸長了脖子張望,或竊竊私語。
東方珞踮起腳,問:“誰的儀仗隊?如此受歡迎!”
黃鸝道:“奴婢這就去打探!”說着,鑽到前面的人羣裡打聽。
須臾,折了回來,“稟姑娘,說是巡按呂大人回京!”
東方珞蹙眉,“一個巡按,這麼威風嗎?”
佑武道:“如果是巡按呂大人,的確該這般威風。”
“哦?那個呂巡按很有名嗎?”東方珞看過去,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聽聽街頭八卦也不錯。
佑武奇怪的看東方珞一眼,道:“姑娘不知道呂巡按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