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銀杏事犯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張子游在心間有點犯難了,不知怎麼處罰她纔好。他索性問道:
“周銀杏、你自已說說該怎麼懲罰你"。
“事情也不完全是我的錯,能不懲罰嗎? 況且我被罰抄的書都還沒抄完"。 周銀杏一副無辜的表情看着張子游說道。
″哦、正好,把本書院院規抄兩遍;三日之內交給我。”張子游說完話,雙手拿着摺扇背在後離開了。
周銀杏在後面踩跺着腳、嘰裡呱啦地說了一通。
張子游回到自已的屋內,看到周銀杏抄寫的《道德清經》還在自已書桌上。他看了一下:″抄寫得這麼慢,怕是今夜不睡覺都寫不完"。
張子游讓旁屋裡的白晨月去把周銀杏叫來。他要親自監督她。
周銀杏繼續接着抄寫、張子游則在屋裡看起書來。 她時不時地擡頭看着他看書的樣子。
“側臉的他真的很好看"。
周銀杏手蹭着頭、眼睛此刻瞪得圓圓的。
張子游移開書來看着她,周銀杏趕緊收回目光低着頭動起筆來。
“你呀你,真像個不自覺的小孩子。張子游將書輕敲了周銀杏的頭兩下。然後拿着書走出去了。
"走路能不能發出點聲音來,弄得我一點防備都沒有”。周銀杏似乎有點小暴躁地說道。
“唉…整整八十一章,我才得一半。比我上高中的那會兒還累……
《道德清經》我抄你有何用……周銀杏在張子游踏出門的第一步時發着牢騷。
更冤的人便是白晨月、明明被罰的是周銀杏,自已卻被張子游叫來給她研墨。
他心裡有一百個不情願、但畢竟南山賢院是張子游叔伯創建的,總得給他個面子。
白晨月坐到周銀杏身旁細說到:"臭丫頭、趕緊寫,別耽擱本公子的時間。晚上我還得去幽會呢"。
"什麼、這裡可以談戀愛?不過話說回來你能跟誰幽會,小青蘿…還是芙蓉蛋…?
"芙蓉蛋"……哈哈哈……
白晨月聽到周銀杏給尹芙蓉取的綽號、叫芙蓉蛋,幾聲大笑。然後說:"我是要跟周公幽會"。
"咦、滾"…周銀杏嘴上說着這兩個字、腳隨着一腳給白晨月踹去。
“啊!…痛…
“你倆倒是聊得合心,不妨說大聲一點我也聽聽"。張子游一邊看着書一邊說着。
"她…她… 自晨月正想說些什麼。
"是不是周銀杏寫不完的、你準備給她寫"。張子游淡笑着看着白晨月。
"得了、給她研墨純屬看你面子。再說我已經夠倒黴的,憑什麼幫她寫”。白晨月委屈地說道。
夜己漸晚、幾聲禪鳴伴着窗外明月……
研墨的研着、研着,不知何時趴在桌子上……
寫字的寫着、寫着,眼睛都花了。當寫到″器"字時,她奮力在紙上畫了好大的兩個圈、線條彎彎曲曲。
然後筆抵在紙上、人趴下了……
一股冰涼的風鑽進屋裡,燭光的火焰微偏動了一下。待張子游回過神來一看丶那兩人睡得香極了。
他找來披風、一人一件,給他們披上。然後他站在周銀杏的身邊說道:″就知道你會睡着”。
考慮周全的他原來是猜到周銀杏撐不過深夜,便把白晨月找來、畢竟孤男寡女獨處一屋,對誰的聲譽都不好。白晨月恐怕最後都不知道最真實的原因吧!
張子游看到周銀杏所罰抄的、不禁一笑搖了搖頭說:“這字寫得"……然後他從周銀杏手中輕拿過筆來、將她還未抄寫的部分續抄完畢。 結寫附加了四個字:“賢士莫怪”。
″咚"…鐘聲響起…
周銀杏揉了揉眼、猛然想到那《道德清經》,都不知自己抄到哪了。
“ 完了、完了……她趕緊整理着桌子上的手抄紙, 一…二…三……咦、這都已經全抄寫好了,只是這後面的字跟我的差別也大了吧。
周銀杏猶豫了一下、撓了撓頭:“嘿嘿~~南賢士只是讓我今早必須交給他,又沒說不許別人幫忙"。 哈哈~~她心裡很得意地自說一番,便開心地抱着東西放在講堂中離開了。
她一邊蹦跳、一邊哼唱着:“小嘛小兒郎呀、揹着那書包上學堂,不怕太陽曬、也不風兩狂……
白晨月看她那開心樣、心裡很來氣。
“臭丫頭……給我站住。
“啊……啊戚…白晨月時不時地打着噴嚏、他趕緊用手巾捂住嘴說:″我喉嚨好痛、都是拜你所賜"。
“呀~感冒了、我說同學,你長這麼帥、體質咋這麼差勁。別擔心、其它病我治不了,但感冒這種小病交給我;誰讓你陪了我一晚。 周銀杏真的出去找草藥去了;要去《望月山莊》道歉的事她壓根沒放心上。
"有誰看到了周銀杏"。
周銀杏前腳剛踏出門,張子游便出來問道。
沈青蘿忙說: “我剛纔看到她出去了、應該沒走遠”。
"懷璟"、安排一下這兒,我去找那小丫頭"。
″小桔梗、你怎麼長那麼高,我要從哪裡上去呢?
周銀杏叉着腰站在瀑布旁邊、向石壁上的野桔梗望去。
突然她看到了石壁上垂下的滕,便走上前去抓着準備往上爬。
“小丫頭、你幹嘛呢”?
周銀杏突然聽到張子游的聲音、她回過頭傻愣了一下才說:“看到上面開着的紫色小花沒,我想把它連根撥下來”。然後她轉身去開爬。
張子游二話不說便縱身而起,一下躍到石壁上面去了。他小心翼翼地將桔梗撥下來、遞給了周銀杏。
周銀杏很開心地笑了、然後說了聲謝謝。
“趕緊跟我回去、換身衣服,昨日之事,說好的讓你親自去給人家道歉。還有……以後千萬別亂跑”。張子游說着用摺扇輕敲了周銀杏的頭。
望月山莊。
"哇~ 好漂亮、好氣派的山莊"。
周銀杏在張子游的引領下,來到望月山莊門口。光是門口的景象就足以讓周銀杏歎爲觀止。
砰、砰、砰,張子游上前敲着門。
門開了。一年輕男子手持劍、彬彬有禮地向張子游行了禮,並說道:"少莊主已在屋內候着、子游仙士請隨我來”。
"小丫頭,別東張西望的、小心跟丟了。在張子游的提醒下,周銀杏趕緊小跑着跟在張子游身旁。
“小姐丶小姐,子游仙士已經來了。《望月山莊》的丫鬟鈴兒趕緊進屋通知主人(獨孤香凝)。
“好了、好了,就差這隻金釵了。鈴兒、快來幫我插上”。
獨孤香凝聽說張子游要來,刻意精心打扮好一會兒。就連外衣都薰得香香的。
"鈴兒、漂亮嗎?"獨孤香凝張開雙手問着自已的貼身丫鬟。
"真漂亮丶小姐咱們趕快走吧”。於是兩人急切地出了屋。
當獨孤月見到周銀杏時、他略感相識,但不能確定。
"子游、難道就是這位小丫頭戲弄我手下; 小丫頭、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
“呵~呵呵、我怎麼可能會見過你”。周銀杏傻呵着回答道。
“不管見沒見過、來道歉就不必了,誰讓我與子游仙士情同手足"。
"子游、雖說我的“桃花釀"不能與你的“桃花仙酒”相提並論,但既然來了、就陪我喝個痛快。
原來獨孤月聽說張子游要來,已提前備好了酒菜、水果、點心。
"行、既然你不追究於她,我就不再多禮。要喝酒是吧,陪你乾兩杯便是"。
周銀杏見桌上的東西、忍不住地吞嚥着口水,尤其是眼前散發着荷葉香氣的烤雞。
"子游、想必你也得到平涼傳來的消息。既然已立“新皇”你我等輩想必一樣開心。真是欣然可喜,來、乾一杯"。
一杯酒下肚後、獨孤月道出了心中那熾熱的想法:“當時得如潼關淪陷、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長安,還以爲我這身熱血會拋灑在長安的城池中,縱然死千百回也不覺枉然”。
“唉、只可惜玄宗皇帝沒給我這個機會”。
“師尊當時要我誓死保護好玄宗皇帝、誰料他老人家跑路比誰都快。我又何嘗不是帶着一腔熱血"。 張子游笑說着一口將酒悶下肚。
"這酒不錯,倒是像盜了我桃花仙酒的一半功夫"。
嘿嘿~~嘿嘿~~嘿……屋內一陣笑聲。
周銀杏此刻感覺自已像空氣一樣。
"嗯、嗯~~你們倆慢慢吹牛,我就不客氣啦!"
她奮力扯起個雞腿大口大口地吞嚥着。一邊吃還不時傻笑着。
“吹牛"這兩個字勾起了獨孤月的記憶,長安城中……
“姑娘、你可記得長安城中有一個乞丐,給了你烤雞吃。”獨孤月放下手中的酒杯着周銀杏問道。
周銀杏認真地啃着雞腿、邊嚼邊說:"當然記得了、只可惜沒來得及跟他說聲謝謝,不過話說回來,這烤雞味道竟然跟我當時吃的味道一模一樣。
"是嗎? 那你看我跟那乞丐一樣嗎"?
“不一樣,天差地別的″。
"我就是給你烤雞吃的那個乞丐、當時我望月山莊的人打聽到皇上已跑路,我便心灰意冷地回來了。沒想到我倆還有一面之緣"。
"來、乾一杯"。獨孤月再次舉起杯對着周銀杏說着。
″我不會喝酒、你跟張子游喝,我吃東西就行。"周銀杏毫不客氣回答。
“哥、子游仙士,我來陪你們一起喝兩杯"。獨孤香凝進屋便說道。
獨孤香凝天生豪爽、性格也大大咧咧。唯有見到張子游略有收斂。
"好漂亮、大方的女子”。周銀杏在心間默說道、於是又說道:
″你們這裡美女還真多、個個出來都跟仙女似的。"
"這姑娘哪來的?前些日子,我去南山賢院找尹芙蓉時、都沒見她;南山賢院何時新收了學子"。獨孤香凝看着周銀杏這張陌生的面孔問道。”
在坐的誰都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緊接着她笑盈盈地舉杯對着張子游,便一口將酒吞了下去。
″我吃飽了。"
張子游、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周銀杏一邊打着嗝、一邊問着張子游。
張子游看着她的雙眼、透着天真且懵懂神情。於是說:"我們是該回去了"。
張子游放下手中的酒杯、立即站起身來。
獨孤月走到他身旁、手搭着他的肩說:″這小丫頭非但調皮丶還挺有意思,不過你倆什麼關係啊,她還能直呼其名; 你表妹?"
“嘁、我哪來的表妹"。不跟你瞎扯,我得回去了。"
″好吧,知道你忙就不強留。不過我有個主意:"再過些時日便是中秋佳節,到時讓南山賢院的人士跟我望月山莊的一起吟詩、賞月。你覺得可好,到時我倆再喝個痛快"。
"這想法不錯、今年中秋大家一起熱鬧、熱鬧。畢竟這些日子難免有些壓鬱,能給大家解解悶也不錯"。
張子游跟獨孤月達成了一致。
“記得叫上百合"。獨孤月悄聲湊到張子游耳旁說道。
“不是吧,我纔剛來,子游仙士就要回去了。”獨孤香凝嘟了嘟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