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秦棣的抉擇

青城、湘西、中原八大世家聯手攻打納蘭世家,這是一個怎樣的豪華陣容?

青城,近古大教,傳承悠久,仍道家僅存的五大教之一。在遠古、中古、近古時代,道家如同現在的秦家一樣,主宰天下,無人能抗衡。

湘西巫術世家,追溯起來,仍是中古時代的巫族後人。

中原八大世家,便是在先秦時候,也是威懾天下的存在,每個家族都有輝煌的過去。

這三方勢任何一方都可以說是超強,都可以輕易的幹掉納蘭世家。而一旦聯手,刀鋒所向,無人能敵,哪怕是凡家,也敢不小覷?。

可是,三大勢力爲什麼在這個時候結盟,同時對付納蘭世家?

而且來勢極爲兇猛,不僅要一舉幹掉納蘭世家,還要威懾兩省其他的勢力,同時在警告那些想插手雲貴的外省勢力,用實際行動證明,這兩省之地已經是他們的了。

所以凡家高層在聽到這一消息後,先是震驚,然後才感到可怕,因爲他們感覺三大勢力的聯手,是刻意的針對他們凡家。

幾個老人瞬間就統一了意見。在這個時候,他們凡家更離不開秦棣,哪怕付出的代價再大一點,他們最終都有可能咬牙答應。

拿定主意後,凡天迅速起身去見秦棣,簡單將事情經過跟秦棣說了一遍,甚至連凡家商議的最後結果,也一併給秦棣說了。

“怎麼樣?”一說完,凡天望着沉默中的秦棣,主動提出要求:“只要你能收拾殘局,一統兩省,就證明你有讓我們凡家效忠的潛力!而且納蘭世家的危機,我們凡家可以幫你,出手對付三大勢力的老祖人物。在必要時,凡家甚至可以派出更多的高手。參與這一戰,保證納蘭世家的安全。”

在凡天看來,他這個提議,絕秦棣很難拒絕。但出乎凡天意料的是,秦棣在聽完他的話後,十分的沉默。

默默的掏出一根菸,不緊不慢的給自己點上,秦棣悠然的吸了一口,然後挑眉看着凡天,卻想到了更多的東西。

最關鍵的是三大勢力爲什麼在這個時候結盟?因爲在這之前,三大勢力都是各自爲戰,楚河漢界清清楚楚,一邊防範着對方。一邊瘋狂的搶地盤,竟然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聯手,這十分的耐人尋味,秦棣猜測三大勢力是感覺到了威脅,不得不放下隔閡。暫時聯手。

那麼雲貴一帶有什麼勢力能威脅到他們呢?這答案並不複雜,那就是凡家。當然,更重要的一點,秦棣不喜歡凡家跟他討價還價,十分的不喜歡,心裡很不爽!而且他已經掌握了凡家的底線,瞭解到凡家的處境。這個時候是該跟凡家攤牌了。

咧了咧嘴,秦棣眯着眼睛,身上瞬間爆發出一種不可小覷的威懾力,不爲所動地道:“我不需要,而且我也說了,我不會跟凡家聯手。因爲凡家根本不值得我信任。”

凡天老人一愣,沒想到等到的仍然是秦棣這句話。他有些惱火地道:“爲什麼?只要納蘭世家危機一解除,三大勢力經過這一戰,必然傷筋動骨!而且我保證,這一次三大勢力必有老祖墜落。如此一來。你就有更多的機會一統兩地,而到那個時候,我凡家會追隨你,哪怕將來你要對付秦家,我們凡家一樣不背棄你……所以,你爲什麼還不滿意?”

秦棣眯着眼睛沉默着抽菸,態度生硬,他已經失去和凡天繼續談下去的興趣。不錯,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但這不代表着他沒有他的堅持,假如凡天從一開始,就跟他坦誠相談,他會毫不猶豫答應下來,如此跟他繞圈圈,落了下乘不說,反而惹人不喜,甚至產生懷疑。

不過更重要的是,現在的凡家已經失去跟他討價還價的籌碼,如果在三大勢力未聯手前,秦棣還想借助凡家勢力,牽制青城道教。可是現在,他要是這麼做,必然會惹來三大勢力的反撲。

因爲正是凡家的存在,才促成了三大勢力的結盟,在這個時候,對秦棣而言,凡家已經失去了價值。

“不好好想一想?”

凡天從秦棣神色上,已經瞧出他的堅持,道:“還是覺得我凡家沒有誠意,籌碼不夠?要不你開口,說說你的條件和想法?只要不過分,一切都可以商量的。”

“我沒條件,更沒想法”秦棣輕緩而堅定地道:“但我更不喜歡複雜,我要的是一個我說了算,內部永遠保持一個聲音的勢力,而不是要在這股勢力內,養幾個跟我平起平坐的人物。所以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在你們凡家身上得到什麼,一切都是你們一相情願。我之所留下來,就是想看一看,凡家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家族。只是令我遺憾的是,前輩顯然還沒有認識到一點,那就是凡家隨時都有可能被秦家滅掉!”

這說到這裡,秦棣提醒道:“我指的是滅,不是被收編,因爲秦家不會相信一個已經背叛過他們一次的家族,對付這種不聽話的臣子,秦家唯一要做的就是讓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還有一點,我如果跟你們凡家聯手對付三大勢力,無疑會讓他們勢力懷疑,我跟凡家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這會增加救納蘭世家的難度。”

“所以,如此一個很吃虧的買賣,誰會去做?”秦棣望着凡天,淡淡地道:“更重要的是,凡家已經不值得任何人信任,一個鎮守神藏的家族,連大帝的使命都不遵守,誰會相信你們的承諾?”

凡天一怔,傻傻的望着秦棣。半晌,他才道:“你是說,就算我們凡家現在效忠你,你也不需要?”

“是的!”秦棣一臉認真地道,起碼現在的他,是不需要的,所以他語氣堅定地道:“我們修士耍奸詐,玩陰謀,甚至表面不一,笑裡藏刀都可以。但起碼得說話算話,遵守承諾和誓約。而凡家的誠信,早就丟得一干二盡,只是前輩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以爲我身負仇恨,急需要勢力,就認爲我會順着凡家,答應你們的一切條件,但前輩別忘了,凡家連種蠱神寨都會坑害,不排除將來會坑我,與虎謀皮尚能各取所需,可是與一個言而無信的家族聯手,你敢保證不會背後捅我一刀!當然。你可以詛咒發誓……但是,我會相信嗎?”

“那你想怎樣?”凡天被秦棣這一番話,說得羞怒無比。

“我想我該走了!”秦棣站起身來,這一次是真的要走,沒等凡天反應過來。他幾步就走出大門,拎着自始自終就站在門口偷聽他們談話的方胖子就走人。

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乾淨利落得一塌糊塗,連凡天叫他等等就沒有理會,就帶着胖子出了院子。

沒看跪門口負荊請罪的任強等人,徑直出客棧,坐上了方胖子開來的一輛賓利車。

在這過程中。凡天一路追下來,直到秦棣坐上車,也沒放棄留下秦棣,何奈秦兄態度堅絕,凡天也不敢用強,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秦棣絕塵而去。

而這個時候。凡欲、凡滅和那幾個凡家的老祖,通通出現,俱都露出憤怒的神色。

“太放肆了,他想幹嘛,竟然如此數落我凡家。我去教訓他一頓。”那個脾氣火爆老人憤怒道,雙眸都快噴出火來。可他話是這麼說,但人卻沒有動,他真要動手,秦棣也不能如此順利的離開。

凡欲眼睛眯了眯,瞥了凡天一眼,道:“天叔!”

凡天彷彿根本沒聽到凡欲的喊話,望着消失在汽車,他有感而發地道:“這小子,厲害啊厲害!這樣的人,才真正的可怕!”

幾個老人頭聽得一頭霧水。

只有凡欲凡滅兩人多少猜中了什麼?

“秦兄,你厲害啊,這纔是聰明人的做法!”

賓利車上,方胖子由衷欽佩地看着秦棣,剛纔秦棣和凡天的一番話談話,他全聽進去了,感嘆道:“秦兄這手以退爲進確實厲害,凡家不想被秦家幹掉或者收編,就只有投靠你,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我就想不通,如此擺明的事情,凡家還有臉跟你討價還價?甚至一開始,還有算計你的嫌疑?”

“這大概就是瘦死的駱駝有馬大!”秦棣滅掉香菸,輕輕道:“畢竟凡家終究是存世數千年的豪門,哪怕將面臨着秦家的打擊,一樣有他們的驕傲,不到萬不得是不會輕易妥協,何況是舉一族之人,效忠一個人呢?雖然有點打腫臉充腫子的嫌疑,但凡家還是有他們的底氣,不可能就這麼認栽。”

“那剛纔秦兄說的話,是故意將事情挑明,讓凡家進退兩難?”胖子微笑問道。

“我只讓他們清楚,這世間上除了我外,沒人會給他們出頭面對秦家。”秦棣笑眯眯看着胖子,似乎沒有把他當外人,繼續道:“再者,我現在確實沒有令凡家追隨我的實力,如果這個時候我提出條件,太少了,我肯定吃虧,太多了,凡家肯定不願意。所以先放一放,反正我拖得起,拖不起的是他們。”

“所以秦兄以退爲進,等實力足夠鎮住凡家後,再來收拾他們。”方胖子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心裡好奇,問道:“而眼前對秦兄來說就是天大機會,只要解除了納蘭世家的危機,以你跟納蘭城的關係,哪怕沒有這活命的恩情,只要你一句話,納蘭城一樣能爲你拼死。而納蘭世家雖然龐大,除開那兩個老祖人物外,包括納蘭城的父親,一樣不是個人物,只要納蘭城跟了你,納蘭世家還跑得掉嗎?”

“聰明!”秦棣賞給了這渣一個讚許的眼神,道:“而且不僅如此,納蘭家是第一步,我真正的想法,是整個雲貴兩地。”

方胖子擡頭望了秦棣一眼,心驚道:“秦兄是真要吞下這兩省?”

“不,我是要吞下這兩省的修士。”秦棣搖頭,目光漸漸鋒利起來,道:“三大勢力攻大兩省,一路殺來,數十座種蠱寨被毀,無數世家被滅,而這些蠱寨和世家被滅之前,恐怕早已經安排族中的天才逃走。而這些人要麼逃到外省伺機而動,要麼隱匿起來臥薪嚐膽,都在等待雲貴出現在一個可以力挽狂瀾的家族。而一旦有這樣的勢力出現,這些人恐怕第一時間。便會紛紛來投。畢竟,滅門之仇,殺親之恨,足可以讓這些人瘋狂!”

方胖子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明白秦棣的意思,問道:“秦兄的意思是,你要在這個時候站出來,收攏人心,吃下這些天才?”

“不錯!”秦棣點頭道:“這些人可比一個凡家珍貴得多,只要讓他們看到報仇的希望。他們甚至可以把命賣給我。更何況,這羣人的命運跟我一樣,同樣揹負一身血仇,同樣無依無靠,同樣的年輕。同樣的有血性,同樣需要一展抱負的舞臺,同樣渴望力量,同樣的擁有野心……所以,只要我以真心待他們,他們會不給我效死?只要我給他們報仇,他們會不給我賣命?如此一大羣天才。用不到十年,這天下就多了一股任何世家任何門派都不敢忽視的力量。”

方胖子震驚,被秦棣這一番話給震撼住了!他沒想到,秦棣的野心竟然是如此的大,計劃是如此的深謀遠慮,而且以秦棣的能力。成功的可能性起碼有八層。

不過唯一讓他不解的是,秦棣爲什麼要給他說這麼多,這讓方胖子很惶恐,小心翼翼看着他道:“秦兄,你跟我說這些多。很多話對你來說,已經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你如此跟我推心置腹,不會是想事後殺我滅口吧?畢竟,你不可能讓人知道你內心的真實想法。”

“方仁兄!”秦棣迎着杜方胖子地目光,忽然沉聲道:“你可願意脫離家族,跟我一起打天下,成就一番事業嗎?”

方胖子一怔,露出癡呆的表情。

秦棣點上一根菸,深深吸兩口,然後叼着香菸,望着窗外星空,說道:“我們都年輕,流淌着衝動的血液,渴望憑藉自己的雙手,幹出一番大事出來!”

方胖子有些艱難地微笑道:“可是我一個胖子,真難幹出大事,更沒有做大事的潛力啊!”

“方仁兄別裝了,你有多厲害,我還不瞭解嗎?在崑崙殺戮場,數百個少年天驕進去,活着走出來的不足十分之一。而你在殺戮場乾的那些事,我都看在眼裡,雖然不恥你的行爲,但不可否認,你是一個笑裡藏刀的人才,其卑鄙成度簡直可以說是天馬行空,前所未有,很多明明實力高過你太多的人,就是被你憨厚的外表給坑死。所以你如此天縱神武,卻偏偏生在一箇中等世家裡,就算讓你當上族長,那又怎樣?甘省鄰三秦,西有雪山聖境,內有崆峒大教,根本沒有你方家發展的空間。”

秦棣淡淡的微笑道:“但你跟我一起幹則不樣,你野心有多大,我就能給你多大的平臺!所以我看中你,不想放過你這的一個人才。”

方胖子額頭冒汗,心裡卻有些心動,正如秦棣說的,方家真沒有他多少發展的空間,頂天就一個族長,可是成爲方家主宰之後呢?以方家的勢力,是無法完成他的野心,可是一旦跟着秦棣幹了,這條命就不屬於他的了,未來更加的不確定,有可能順勢崛起,有能折在大風大浪裡!

可未知,不正是年輕人最不缺少的東西嗎?不確定,不就證明將來上升的空間是無限的嗎?

而且方胖子十分的瞭解秦棣的爲人,這是一個比他還雄心勃勃,野心不斷滋長,恨不得打下一座大大江山的人,不過最重要的是秦棣不缺少義氣。

就比如現在,他此行的目的,爲的就是給兄弟兩肋插刀去。

正是因爲了解秦棣,胖子就很心動,跟了這些的人,起碼不用擔心被鳥盡弓藏,兔死狗煮,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要是我家族不放我走呢?”

“這是小問題,我親自去方家一次,我堅信方家會給我這個面子的。”秦棣和顏悅色地道,臉上表情堅定。

方胖子不死心地道:“要是我拒絕呢?”

“那你就是瞧不起我!”秦棣微笑道,臉上泛起殺機。

方胖子心虛道:“後果嚴不嚴重?”

“管殺不管埋!”秦棣淡淡笑道。

方胖子露出果然如此一個表情,他還有選擇嗎?於是,在秦棣一半誘惑,一半威脅下,方胖子妥協了!

若干年後,當如今的方家,成爲一個如現在的五大世家一樣,成爲這方天地最強大的家族之一時,人們才瞭解,方仁兄的成功,完全是被人逼的,而幹出這無恥勾當的人,正是那位身份地位已經不差他祖先的秦棣。

但有一點,人們都沒否認,這是方仁兄一輩子最正確的選擇,沒有之一。哪怕他很多年後,幹出無數個驚人之舉,促成了秦棣的霸業,甚至在秦棣危難之時,不惜冒死一戰,但是這些,都比不上這個選擇。

就在這一天,秦棣終於邁出了他人生的重要一步,收下了第一個名義上的小弟。

這一步雖然不起眼,但卻是至關重要的一步,正如兩年多年前的劉邦,於芒碭山中起義,又如太祖,在遵義登上舞臺一樣!

而無數的歷史證明,任何一個登上舞臺,並銘記於歷史的梟雄,無不是從一小步開始,然後一路奔跑,一騎絕塵。

而此時,整個大理,可以說雲波詭異,青城、湘西、中原八大世家,以不可阻擋之勢,將納蘭世家祖地團團圍住,只等時間一到,立刻攻打,一舉滅掉這個不太起眼的中等世家。

與此同時,凡家在秦棣識破他們的詭計,正處於進退兩難,不知如何抉擇。

同一時間,整個雲貴兩省的目光,都集焦在大理。

這一戰,關係着種蠱世家的命運。

這一戰,無數個家破人亡的英豪們,在等待着奇蹟,渴望着三大勢力陰溝裡翻船,被人給幹掉。

更渴望有一個人站出來,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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