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陰十九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望着白常。
陰陽八門中,曾經定下過規矩,無論哪一門的掌門人,如果對另一門提出挑戰,被挑戰者必須迎戰。
可白常現在這個狀態,在被放陰攻擊之後,又被將魂所傷,他哪裡還有力量決鬥?
“我說,我以五臟門掌門的身份,現在向你發出挑戰,我要跟你單挑,一場決勝負,你敢不敢迎戰?”
白常手握屠魔菜刀,指着陰十九,雖然看着造型像是街頭流氓打架,可他口中的話,卻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陰十九忽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白家小兒,你現在連走回家的力氣都沒有了,你說你要向我挑戰,跟我單挑?如果你想死的話,我倒是可以成全你,想裝英雄的話,就不必了吧。”
“呵呵,我就算連站也站不住,趴在地上,也要向你挑戰。我只問你一句,五臟門今日正式向陰山門挑戰,你敢不敢迎戰!”
夜風中,白常迎風而立,他的嘴角帶着一抹血跡,身軀卻昂然挺立,站的就像一杆標槍。
陰十九嘴角忽然抽搐,陰森森地盯着白常,手卻不知不覺的鬆開,低頭沉思,久久不語。
陰陽八門之間的挑戰,他非但不能拒絕,而且一旦迎戰,如果輸了,那兩門之間的排位就要互換。
除非,他以死捍衛陰山門的排位。
因爲規定中還有一條,如果掌門人以死殉派,排位不必改變。
如果他贏了,卻沒有什麼好處,唯一的權利,就是可以決定挑戰者的生死。
可這一條規矩,其實根本就是廢話,因爲兩門之爭,必定是生死之戰,如果他贏了,就意味着白常最起碼也是身負重傷,甚至戰死。
這樣的話,他就算可以決定挑戰者的生死,又有何用?
這完全就是脫褲子放屁嘛……
良久,陰十九終於開口了。
“白家小兒,你此時向我挑戰,無異於尋死,因爲你的挑戰,意味着我們之間只能單打獨鬥,你這兩個幫手,都只能觀戰。”
白常微微一笑:“沒錯,她們兩個只能觀戰。所以,如果你迎戰的話,完全是穩佔上風。而且按照規矩,你好像不能拒絕。”
何雨晨在旁忽然叫道:“憑什麼啊,這不公平,陰小九,我,扎彩門第二十六代傳人,也是、是代理掌門人,現在也向你挑戰,我們單挑!”
白常回頭瞪了她一眼:“一邊待着去,單挑你妹。”
何雨晨道:“少來,你要是戰勝他了,第五門的排名就是你的了,你以爲我傻呀?”
白常苦笑道:“我的姑奶奶,我答應你,我贏了的話,第五門也給你,行不行?你快別添亂了……”
他說着忽然壓低聲音,在何雨晨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什麼,何雨晨聞言,猶豫了一下,還是重重點頭道:“好,我聽你的。”
她轉頭又對陰十九說:“那個誰,陰小九,你等着啊,待會白常要是輸了,我扎彩門也要繼續向你挑戰。不過你得等一會,我忽然鬧肚子,我先去方便方便……”
何雨晨說完,居然掉頭就跑,連那邊的三頭惡獸都不管了。
她這節奏變化的實在太快,還沒等陰十九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跑的沒影了。
陰十九這纔回過神來,也是無語的摸了摸鼻子,自語道:“扎彩門……當年也是人才濟濟,難道現在只剩下這麼一個缺心眼了麼?”
白常苦笑着攤了攤手,這個問題其實他也想知道,因爲何雨晨……的確有點缺心眼。
馬瑤光忽然也上前一步,沉聲道:“陰十九,我不是陰陽八門中人,所以你們的規矩我不懂,我也不管,我現在以天下第一驅魔家族傳人的身份,向你挑戰。今日,我定要將你手刃,爲我父親報仇。”
“喂喂喂,第一個挑戰的是我好不好,你們能不能別添亂啊……”
白常幾乎要抓狂了,現在挑戰陰十九無異於送死,這有什麼可爭的啊!
陰十九望着馬瑤光,瞳孔忽然收縮。
“你是馬家第三十一代驅魔天師,馬空羣的女兒?”
“不錯,當年我父親識破你的陰謀,卻被你殘忍殺害,今天我就要爲父報仇。”
陰十九再次大笑。
“荒謬,簡直荒謬!當年馬空羣帶着幾個人一起圍攻我,他自己本事不濟,被我宰了,那是他該死。今天就憑你一個女娃娃,也想報仇?再說,我聽說馬空羣當年修道走火入魔,居然把他的妻子殺死,一口口吃掉,就憑這個,他也是一個罪該萬死之人!”
“住口!我父親要不是被你傷了心脈,急於運功恢復,又怎麼會走火入魔,更何況,你還殺了我幾個叔伯。你這個人間的禍害,今天我定要殺了你!”
馬瑤光動了震怒,和陰十九一番對話,竟是把自己心底深處的秘密說了出來。
白常聽的愣神,這才明白當年的原委,原來她和陰十九之間有着如此深仇大恨。
眼看馬瑤光忍不住要衝上去,白常一把拉住她,悄聲道:“我說,你要是這麼想弄死他,你怎麼不帶槍啊?”
馬瑤光回頭怒道:“這是江湖恩怨,我一槍崩了他算什麼本事,那是會被人恥笑的。”
白常無語,心說這個馬大小姐也太死心眼了,什麼江湖不江湖的,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明明能一槍崩死的,何必費這麼大勁啊!
“那個……馬天師,你別鬧,這是我們陰陽八門之間的恩怨,我先向他挑戰的,所以你不能跟我爭。陰十九,痛快點,別跟個娘們似的,你到底敢不敢迎戰?!”
陰十九似乎對馬瑤光有着一絲忌憚,聞言不再猶豫,高聲道:“好,我就應下你的挑戰,按照陰陽八門規矩,生死有命,打死無怨!”
“好,生死有命,打死無怨!”
白常上前,伸出手來,陰十九也不含糊,兩人當即擊掌,這場約戰就已算是生效。
見此情景,馬瑤光也不好再爭,她恨恨退後,手卻探入腰間,冷冷的盯着陰十九,彷彿隨時準備伺機而動。
白常這才鬆了口氣,拎着屠魔菜刀站在陰十九面前,忽然呲牙一笑。
“我說臭流氓,哦不對,陰大掌門,現在我們要單挑了,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陰十九冷冷道:“我警告你,不要妄想在我面前耍花樣。我們單挑,只論陰陽道術,手裡功夫,我可不跟你比做菜。”
“哈哈,你想多了,我要是跟你比做菜,那是欺負你。”
他忽然舉起菜刀,刷刷刷舞了個漂亮的刀花,那菜刀在他手掌之間轉動自如,上下翻飛,煞是好看。
然後,他刷的一下,竟把菜刀收回了背後特製的刀鞘之中。
“來吧,今天我就空手來會會你這陰山大掌門,你手下這幾個惡煞,放過那個小狗狗,衝我來!”
說着,白常雙手插兜,露出了一臉神秘的微笑。
但他越是如此放鬆,陰十九心裡卻越是沒底。
這小子,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