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裡屋裡就有一個蒼老的臉,挑開簾子露了出來,這張老臉上都是皺紋,頭上戴着一個頭帶抹額,臉上皺紋堆壘的把眼睛顯得很小,但是眼睛倒是挺亮的。
“奶奶,我來看你了。”
劉鄉長一看這老太太的臉,也客氣的叫奶奶。
“呵呵,來了就好啊,來了就好啊,那就沒事了。”
老太太看到劉鄉長,頓時就笑了,這笑的一臉的褶子皺紋都快成千層餅了,不過看得出來,這老太太倒是真高興。
老太太慢慢的走出了裡屋,這纔看的清楚,這老太太身體已經佝僂了,彎着腰仰着頭,笑呵呵看着劉鄉長,走到屋裡的坐炕上,笑呵呵的拉着劉鄉長一起坐在坐炕上。
這種坐炕一般都是在休息的小屋子裡,但是這個坐炕卻是在一進門的正屋,緊靠着北牆弄了一個坐炕,最邊上是個小土竈,就是用來燒這個坐炕的。
“奶奶身體還好啊?”
“你來的好啊,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嚇死奶奶了。”
“那哪能啊,我肯定來啊。”
“來了就好啊,來了就沒事了。”
“奶奶吃了麼?”
“你來了,我就放心了。”
劉鄉長和這個老太太聊天,那真是驢脣不對馬嘴啊,都給傻大個二愣子和魏管家看的尷尬了。
“老祖宗,劉鄉長說,您吃了麼?”
傻大個走到老太太跟前,大聲的對老太太說道,這聲音我真懷疑這老太太是不是被他給震聾的。
“偶,吃了,吃的土豆子,可麪糊了。”
老太太終於是聽見了,這才拉着劉鄉長的手說道。
“叔,你來了。”
門被推開了,劉大河竟然從外邊進來了,他可是比劉鄉長他們來得早啊。
“你幹嘛去了?”
劉鄉長也納悶,他一進來就沒看到劉大河,剛纔還琢磨這劉大河去哪裡了呢,這劉大河就開門進來了。
“去後院了。”
劉大河臉有點紅,好像還有點不好意思似的。
“一天天也不知道乾點正事,趕緊去看看人都來了沒有,幫着搬搬凳子什麼,一天天沒個正溜。”
劉鄉長一聽說劉大河去了後院,這臉上有點不好看了,陰沉着臉訓斥劉大河。
魏管家在邊上全程看着,一句話也沒說,魏管家只是笑着不斷地打量老太太,不斷地看着這屋子裡的簡單擺設,這本來應該是正屋待客的擺設,老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這就不應該是正屋,而應該是個門房,或者是倒座房。
“魏先生,快來坐,等會人來全了就好了,這些人家裡都在忙着,有的一天就是兩頓飯,所以這時候才吃飯,要等會才能來齊了。”
劉鄉長看到魏管家站在一邊笑呵呵的,連忙開口讓魏管家也過來坐,還告訴魏管家,這還要正經的等一會呢,站着等可是受不了。
“愣子,趕緊給客人搬凳子。”
老太太這會兒也看到了魏管家,看到魏管家的瞬間,老太太眼睛就是一亮,然後笑着讓傻大個二愣子搬凳子給魏管家坐。
“多謝老人家賜座了。”
魏管家笑着謝坐,這老人的年紀絕對不小了,老人家賜座那是一定要謝過的。
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沒聽見,就是笑着拉住劉鄉長的手,看着劉鄉長,也沒有回答魏管家。
“先生,我奶奶耳朵不好,有些耳背,您別見怪啊。”
傻大個給魏管家搬了個方凳子,就小心的給魏管家解釋到。
“那能啊,這年紀的老人家,那都是人瑞了,能見一見都是福氣啊。”
魏管家笑着對傻大個擺擺手,讓傻大個別多想,他又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那會因爲這點事就不高興了。
“嘿嘿嘿,我家老祖宗一百多了,具體的多了多少,我也忘了。”
傻大個二愣子一聽魏管家說不見怪,還說老祖宗是人瑞,他很高興的笑了笑,人瑞他知道啊,聽人家說過,那人瑞都是好的話,是稱讚人的話。
這原本還是空蕩的院子裡,已經陸陸續續的來人了,這些人過來的時候都是自己搬着凳子的,一個個的三五成羣,都是跟自己關係不錯的人在一起,都坐在院子裡,曬着太陽等着劉鄉長開會。
這次過來的原因他們不知道,因爲劉大河也沒說啊,就是通知他們過來開會,都知道肯定是劉鄉長的安排,但是具體的事,都是不知道的。
劉大河從劉鄉長家出來,一溜的小跑,來到了這邊,挨家挨戶的敲門通知他們,來老祖宗的院子裡開會,這已經是慣例了,因爲這邊只有老祖宗的院子纔夠大,能夠容得下這麼多人聚在一起開會,所以以前開會也是到老祖宗這裡來。
“劉大嫂,你說這是啥事啊?”
“這誰知道啊,劉鄉長又沒說,這時候上不了山,也種不了地的,誰知道啥事啊。”
“說啥呢,這還能是上山和種地的事啊,這時候都在貓冬呢,傻子纔出去呢。”
“那把咱們這麼多人都湊在一起是幹啥啊?”
“誰知道呢,等着一會聽鄉長的吧。”
“唉,你說會不會是黃家的事?”
“鄉長要對付黃家了?”
“我不知道啊,我這不是問你麼?”
“我咋知道啊,我還以爲你知道呢。”
以上就是兩個搬着凳子曬太陽的婦女,在等待時候的聊天,雖然聊天的內容不復雜,但是從最初的生活氣息,到後來的陰謀論,這就是扯老婆舌的厲害。
在這個院子裡,就是這種話題比較多,因爲這裡的男女比例嚴重失調,這半天了才見到一個男的,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那些年輕力壯的,不是出去做活賺錢去了,就是三五人湊在一塊扯犢子去了,還美其名曰找來錢道兒,這就是真實的關東過冬生活。
(應該慶幸,那時候麻將打牌還沒有普及,不然都在牌桌上了。)
大約一刻鐘的時間,這院子裡已經是坐了五六十人了,這聊天的聲音,就是在屋裡坐着的魏管家都聽得見了。
“愣子,去看看,院子裡的人是不是來的差不多了?”
劉鄉長擡眼通過窗戶看到院子裡,覺得人應該也差不多了,但是也沒見劉大河進來,於是就讓傻大個出去看看。
“吱嘎,哐當。”
傻大個二愣子剛拉開門,劉大河就推開了另一扇門,這門是兩扇門,左右各一個門,這在東北很少見,東北大部分都是一扇門,但是這屋子就是這樣的雙開門,正好傻大個和劉大河一人一扇門。
“叔,人都來的差不多了,要不開會吧。”
劉大河一進來就對着劉鄉長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