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翼火蛇+時勢造英雄
周平安挑選餘長烈和武峻鬆兩人隨軍出戰。
就是當初分馬之時出現的問題。
他麾下各軍將領,全都嚴重缺馬,畢竟是從紅蓮賊軍那裡搶來的家底,多數是一些苦哈哈的百姓組成,騎兵精銳實在是太少。
因此,周平安爲了鍛練麾下各大將領,各部均分戰馬。
除了親衛兩千騎之外,其餘將領,全都是分了一千戰馬。
餘長烈和武峻鬆自然也不例外。
這時需要領兵出擊,周平安本部親兵並未隨身帶着,就把餘、武兩部騎兵帶上,速戰速決。
並且,令蕭乘風守城,青女率三百青鱗騎與五千步卒,隨後收降敗兵和戰馬。
這就是此戰全部安排。
看起來就十分兒戲。
但是,隨着周平安一聲令下,在場各大將領,卻是一點也不覺得兒戲。
反而覺得十分輕鬆,就像不是開城出去打仗,而是騎馬出城踏青。
如張繼禮、房振威等紅蓮降將,更是嗷嗷叫着,想要跟隨身後,大殺一場。
“開城門。”
隨着一聲令下。
西城門吱吱呀呀打開,兩千騎兵魚貫而出。
……
雲津副將孫揚鼓舞了士氣,命令僕從軍砍樹挖土,自己也不閒着。
騎着一騎長鬃黃馬,在城門口呼嘯來去,舉着兩柄闊刃大斧,高聲挑戰。
“周平安,來來,與你家爺爺戰上一場,若是不敢,就快快打開城門,跪地乞降,可饒爾等一條狗命。”
此人身形高壯,膀闊腰圓,豹睛環眼,虯鬚闊嘴。
兩柄大若門板的精鐵巨斧,在空中虛斬,破風嗡鳴,威風凜凜。
尤其是這傢伙嗓門極粗,吼起話來,如獅如熊,兇惡無比。
震得城牆之上的守軍,都有些肝顫。
“殺!”
“殺!”
“殺……”
底下孫揚喊一句。
後面就傳來五千精卒喊殺之聲。
更壯其聲威。
“激將法嗎?也虧那蕭乘風忍得下來。”周平安一馬當先,身後兩側跟着餘長烈和武峻鬆,速度不快不慢。
虎符激活,一股神秘而隱晦的力量,加持在身後兩千騎兵身上,氣息連成一體,心意下下相通,就連馬匹奔行之間,漸漸的,腳步也趨於一同。
如果有人細心查看,就會發現,兩千騎兵胯下馬匹,都是同時邁左前蹄,提右前蹄,右後蹄率先跟上,右前蹄前跨落地……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步頻。
騎兵如同一條律動的長蛇,起伏之間,流暢自然,從城門口滑了出去。
所有的緊張、驚恐、浮躁、怯懦情緒,全都消失不見。
心意如火,鬥志如潮,轟隆隆殺奔敵人方陣。
給人一種錯覺。
這不是一支騎兵,像是隻有一人一騎。
周平安其實很理解蕭乘風的選擇……
因爲,除了這位雲津副將在城門前大放厥詞之外。
還有一員將領,領着三千騎兵,如鷹如蛇,死死盯住城門口一動不動。
像是隨時可以策騎飛撲過來。
孫揚這裡倒還沒什麼。
那三千禁軍,一員虎將,纔是真正的威脅。
咬人的狗不叫。
但是,咬人一口,卻是入肉三分。
當然,對方種種戰略與戰術,對於周平安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他伸手一搭馬背,從得勝鉤上取下三尖兩刃刀,在頭上舞出一個刀環,隨手斜指:
“殺……”
一聲長喝。
他胯下白馬,猛然加速,身上罡焰轟鳴,連人帶馬,化爲一朵燃燒的碧炎。
刀光如閃電,已經斬到了嚴陣以待的孫揚身前。
一息之間,跨越五十步。
把對面銳嘯射來的箭雨,衝散成一蓬粉屑……
周平安人馬合一,精氣沖霄。
三尖兩刃刀平舉斜斬,劃出一溜長長碧色星光,刀勢雄強。
有如天河缺口,百萬斤力道凝聚在鋒銳刀刃之上,破風之音,撕心裂肺。
孫揚一張圓盤黑臉,仍然帶着些許狂放和不屑,正要張嘴說點什麼。
就感覺到,身前天空都彷彿被那一刀斬開。
自己如同陷入到萬丈深淵之中。
重重疊疊氣浪,碾壓過來。
他一時之間,感覺手痠腳軟,心臟狂跳,呼吸艱難。
甚至,連舉起手中兩柄闊背開山斧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眼睛瞪得流出血來,狂怒嘶吼着,身上星光微閃,濃郁煞氣爆裂,雙斧交錯擋在胸側。
這一次,他甚至連小時候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修練二十七年的玄武金牛星煞,從沒有哪一刻如此凝聚與活躍。
他甚至覺得。
如果此戰不死,自己的修爲,又將大大的往前跨越一次,成爲雲州頂級名將。
能與天下英雄爭鋒。
可惜。
一切的一切,並沒有如果。
孫揚舉起的兩柄斧頭,並沒有起到絲毫攔截的作用。
對面疾斬而來的那道碧藍刀光,看着雄渾浩大,卻又如流波幻影……剛柔之間,自如轉換,從斧刃邊沿漫過,繞過斧身,順着斧柄,斷臂、斬頸,呼嘯而過。
“好像是一道光。”
孫揚臉上一瞬間浮現茫然,眼中已經全是絕望。
他根本沒辦法擋住這一刀,對方輕重剛柔已是妙到毫巔,隨勢而變,隨心而變。
相比起來,自己往日裡十分自豪的玄武星煞斧術,在這刀光之前,就像拉車的老破牛,笨拙得讓人想哭。
他懷疑,對方就算砍上十刀百刀,自己的斧頭可能擋不住一刀。
一顆發如蓬草般的碩大頭顱,沖天而起。
孫揚魁梧的身軀仍然端坐在馬上,兩柄斧子交錯身前,脖頸處,卻已是,衝起一道血柱。
“將軍……”
“孫將軍。”
後方傳來陣陣驚呼哭喊。
白馬卻是一刻不停,劃出一道斜斜弧線,殺入後方軍陣之中。
身後跟着兩騎,一人揮刀,一人舞槍。
呈三角形,直直衝向對面戰陣。
“豎矛!”
“擋住,他們人少。”
“爲將軍報仇……”
孫揚帶兵也有一手,麾下頗有一些人才。
就算是主將身殞,竟然軍心還比較穩固。
五千士卒,全都嚴陣以待,前排士卒,把矛柄插入泥土之中,身形半俯,壓在矛身之上,豎起一片鋼鐵叢林。
變化只在瞬息之間。
再往後,刀兵進步按刀,蓄勢待斬。
弓弩兵已經舉起弓身,瞄準……
“沒用的。”
周平安眼中閃過一絲憐憫,轉而又恢復漠然。
手中三尖兩刃刀滴溜溜一轉,身周劃了個半圓,隨着戰馬衝勢,斬出一片平湖碧波。
刀光綿延數十丈,平平切割過去,斬透十餘丈。
前三排偌大軍陣,陡然就缺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人影倒飛,身體斷裂。
血光如浪般衝起。
普通小兵,要擋住絕世武將,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一旦出現這種情況,那就會變得很殘忍。
不過,戰場之上,哪有不殘忍的事。
隨着周平安一刀斬開軍陣,衝入腹心。
餘長烈和武峻鬆兩人各舞刀槍,氣勁縱橫。
身後兩千騎,就只需要砍瓜切菜。
雙方接戰只過了不到十個呼息。
雲津渡五千士卒,就已徹底崩潰。
一片哀嚎哭喊聲出現,有如瘟疫一般傳遍四方。
這些人,全都恨不得爹孃給他們多生幾條腿,向着四面八方狂奔逃竄,甚至多數時候,人與人撞在一起,被馬蹄踏成了肉泥。
“降者不殺……”
周平安一聲令下。
四面響起勸降之聲。
他也不停留,甚至更沒有多做殺戮,只是策馬前行,穿過茫茫軍陣,前方就是一馬平川。
三千鐵騎斜斜衝刺而來。
爲首一將面色赤紅,雙眉如劍,身披亮銀血紋甲,頸後還繫着黑氅,隨風飛舞。
此將長槍一擺,眼中閃過一團腥紅烈焰,連人帶馬,都恍惚亮起熊熊火光。
不但是他有着如此異象。
他身後那三千騎,也同樣身上亮起血色焰光,熊熊火焰如浪起伏,像是在呼吸,在吐納,在聚勢。
“丘家兄弟修的是南方星煞翼火蛇,槍法刁鑽毒辣,麾下禁軍更是人人勇武,能助力良多,大人且且不可輕敵……”
餘長烈的聲音從身邊遠遠傳來。
卻是傳音提醒。
他與丘懷傑戰過一場,不但沒有佔到上風,反而被打得落荒而逃。
深知對方槍法的古怪之處。
“翼火蛇嗎?”
周平安輕笑一聲。
這個世界的武學極爲昌盛,各家秘法層出不窮。
更是各有各的特色。
能見識到種種稀奇古怪的戰技武學,對於增強自身底蘊,踏進更高層次,當然是有用的。
不過,眼前戰陣交鋒,對方又是心志悍之輩,爲了減少麾下騎兵傷亡數量,還是不能留手。
想到這裡。
周平安就決定給這位朝廷禁軍先鋒一個體面。
對面丘懷傑也不知是對自己有着巨大自信,還是強勢慣了,眼神睥睨,揮槍怒吼,“爾等膽敢作亂,實是找死,納命來。”
他長槍舞動着,身上精氣化爲無數火蛇,槍尖前方,萬千血焰凝聚,煞氣如針,鋪天蓋地蜂涌而來。
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長槍在哪,也找不到他的主攻方向。
感受到千萬條火蛇,化爲紅亮光絲,刺到身前,周平安冷笑一聲,根本就懶得回話鬥嘴,也不作格擋。
只是長刀一舉,聚攏無邊水光,轟隆隆一刀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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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時勢造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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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無量。’
周平安迎着槍芒點點,舉刀撩天,轟然斬落。
這一刀,聚全身筋骨氣,匯攏身上滄海刀罡,融破軍武意。
一人就是千軍萬馬。
浩浩蕩蕩刀光劈落。
刀身未落,刀氣已經撕裂虛空,排雲蕩氣,呼嘯斬過。
對面丘懷傑萬千槍花,被這一刀斬過。
連一點點水花都沒有濺起。
瞬息熄滅。
血玉鋼打造的點金槍,以及明光甲,獅子馬。
在這一刀之下,如同砂礫一般崩毀。
刀光先是斬斷長槍,再破重甲,刀氣縱橫震盪,嘩的一聲,震盪開來。
一股層層疊疊的血色漣漪向着前方呈扇形衝擊,淹沒了丘懷傑的血骨餘渣,也震毀了身後撲上來的十餘騎兵。
不得不說,這些精銳禁軍鐵騎,着實強悍,個個勇猛。
但是,換血境的修爲,在周平安的罡氣和巨力之下,就如紙片一般脆弱。
刀氣呼嘯而過,無人可當一合。
看着這些精銳禁軍,在自己的刀下,如同豬狗一般,被一刀刀斬殺,周平安心中稍稍掠過一絲不忍。
不過,很快,這一點不合時宜的軟弱,被那血腥的風一吹,就已消散無蹤。
自古道:“慈不掌兵。”
無論是對待敵對勢力,還是自家麾下,既然已經踏上這個血肉磨盤,那麼,就只能當成遊戲一樣看待。
今日的殺戮,只爲了他日不再有人揮動屠刀。
有些事,必須有人做,也必須得做。
雖然是這樣想着,他這次,卻是沒有再開大招,只是憑藉着精湛圓滿的刀法,隨手斬開一條血路,帶領身後騎兵穿插,反攻,包圍、剿殺。
事實證明,就算是朝廷禁軍,也不會比其他人多上幾分血氣。
三千騎兵死傷一千出頭,剩下的,已經心志崩潰,象無頭蒼蠅一樣亂竄起來,甚至,不敢再揮刀抵擋。
隨着喝聲,餘下騎兵紛紛下馬跪地請降。
到了這時,大局抵定。
青女領着五千士卒,緊隨其後,有條不紊的收降士卒。
整理輜重、兵械、糧草……
餘長烈靜靜的站在一邊,甚至沒有去爭搶降兵和馬匹,他的心情微微有些失落。
這也是難免的。
丘懷傑其人,可不是什麼無名之輩,在禁軍之中,也算是威名不小,被封爲五品鷹揚將軍。
來到地方上,與郡城太守見面,也不用自稱下官,而是平等交往。
更別提,這一次作爲平叛大軍先鋒將,那更是深懷衆望,頗有橫掃四方之志。
這等人物,在周平安的刀下,就如同土雞瓦狗一般,一刀就斬成了碎片。
麾下三千禁衛,更是一個衝鋒,就已被打崩掉。
想到丘懷傑,再想到自己,再怎麼相信自身本事,認爲日後定然能做出一番天大的功績,此時也難免意興闌珊……
‘假如我與主公對上,又會如何?’
還能如何?
無非就是一刀之下,人馬俱碎。
這真真是一個讓人傷心的事實。
……
蕭乘風本是喜氣揚揚的帶人出城歸攏收穫。
笑得鬍子都在顫抖。
這一次的收穫實在是太大了。
尤其是戰馬。
因爲愛惜馬匹,周平安出手之時,特別注意,叮囑麾下不要傷馬。
於是,打完這一仗之後,完好保留了兩千七百餘匹優良戰馬。
這些馬的數量上面,雖然只與平湖城本來擁有的馬匹相當,但是,質量上面,卻是要勝過原本平湖戰馬不知多少。
每一匹都是雄壯彪悍,個頭威猛。
以此爲基,平安軍中又會多出一支精銳鐵騎,終於能擺脫三縣勢力騎兵不足的毛病。
話說,漓右三縣雖然兵多,但是,調動起來,特別不方便。
兩城相隔百五十里,普通士卒單是加急趕路,就要走個兩三天。
真正遇到緊急戰事,別說支援了,等到大軍趕到,城池都可能已經被搬空了。
總不能每次遇到事情了,都需要身爲主公的周平安趕來趕去,四處救火。
那還成什麼樣子了。
因此,組建一支厲害騎兵,就勢在必行。
正在點選馬匹,就見到二弟餘長烈神情有些不對,搖了搖頭,突然笑出聲來。
“你跟他去比什麼?”
他與餘長烈兩人生死之交,關係極好,相互間也極爲了解。
此時一看,就明白自家二弟在想些什麼。
勸解道:“跟誰去比,也不要與明公去比啊……
你啊你,以爲這天下會有多少個這等豪傑?
你需要做的,只是盡力提升自己的武藝,爲主上開疆拓土,立下功勳……”
蕭乘風經歷過少時榮光,也經歷過青年落魄,更是經歷過中年沉寂。
早就看淡了許多事情。
也看透了世事無常……
他知道,人生際遇,窮通禍福,無非就是一個命與運。
人有沖天之志,非運不能自通。
眼下,這顯然就是運氣來了,遇到了對的人,做出了對的事情,還要想什麼呢?
悶頭幹就是了。
“沒錯,還是兄長豁達。”
餘長烈只是暫時性的陷入了自我的懷疑之中,真切體會到“人比人,氣死人”的無奈。
越是心高氣傲,這份打擊就猶爲沉重。
這是真切的感覺到了技不如人的敬服,因此,纔會落寞。
但是,只要承認,這個天下,終將有着比自己更優秀,更強橫的人,自然就塊壘全消,也沒什麼值得糾結的了。
現在的問題,倒不是與主公差多遠的問題。
而是,怎麼能在平安軍集團之中,脫穎而出,立下大功的問題。
首先,就得把白虎星煞煉到骨子裡,把修爲提上來。
不能每次遇到強敵了,都是灰溜溜的逃離,再讓主公兜底。
那樣的話,實非爲將之道。
敗軍之將,哪能言勇?
只有奮起直追,纔是自己該做的事情。
“丘懷傑身死,丘懷英那裡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也不知會不會放棄攻打紅蓮賊軍,轉向來襲?”
“再遇丘懷英,這次,我絕不能敗,也不會逃。”
餘長烈雙眼之中,隱隱有煞氣繚繞,心中勇烈之意,陡然而生。
“轟!”
似乎是心境變化,與白虎星煞有了共鳴。
他身上的罡氣,突兀之間,就沸騰起來,化爲一張巨口,把融入身體內部的一團團一縷縷星煞,吞落下去,結成一體。
身上氣息向外鼓脹,又再次收縮,如此三次之後,餘長烈再次睜開眼睛,一縷星芒精氣,直射三尺。
身周氣浪波紋炸裂,竟然吹得蕭乘風,控制不住身形,向後退了三步。
只覺得自家二弟身上氣息,變得十分兇暴狂烈。
“這……”
他眼神都變了。
“好!長烈戰後頓悟,突破自身,實在是可喜可賀,有你鎮守平湖,無憂矣……”
周平安身形一閃,到了餘長烈身邊,眼中星光閃爍,就看穿了餘長烈此時的狀態。
他心中也是微微一喜。
對方體內此時罡氣煞氣混成一團,自成一體,再無先前見到之時的對立之感,反而是和諧統一。
精神查探過去,竟是隱隱透出一些危險之意。
‘這顯然是凝罡煉煞,罡煞合一的徵兆。
雖然煉成的煞氣體量還不算什麼,但是,境界上面,卻是大大的跨出了一步。
只要等他穩定下來,多多吸納煞氣煉入罡氣之中,戰力何止陡增十倍。’
周平安再次看向餘長烈的目光,都有些奇異起來。
這位莫非也是天之驕子?
有着氣運所鍾。
都沒怎麼着,只是打了一場敗戰,全身而退之後,跟着自己在後面衝陣殺敵,停下來站着說幾句話,就頓悟突破。
到底是他的運氣,還是蕭乘風的運氣,或者是自己的運氣?
周平安心中想了很多。
不過,終究還是喜大於憂。
只要自己變得越來越強,勢力也越來越大。
這兩兄弟不可能興起自立之心。
雖然,他們怎麼看,都怎麼像那個皇叔組合,但也只是像而已,並不就是。
周平安看了那麼多歷史。
深刻的明白,但凡英雄豪傑,都是隨着環境和際遇,一點點的心靈蛻變。
這也正是“時勢造英雄”的真意所在。
沒有那個時勢,有些“亂臣賊子”,說不定就是忠臣良將。
更多的可能,是躬耕于田畝,老死於鄉下的安安順民。
“必爲明公效死。”
餘長烈顯然也明白了身體內部的變化。
他只感覺自己在瞬息之間,就變強了許多。
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甚至是神經反應。
在那團氤氳之氣的加持之下,都變得強上無數倍。
都不用去試。
此時再遇到丘懷傑這等敵人,他敢肯定,自己必然可以在三合之內,就取了對方性命。
強大的信心,甚至能夠凝爲實質,真實無虛。
“效死倒也不必,平安軍誓爲天下百姓謀福,讓他們可以不受顛沛流離之苦,能夠活得像一個人。
有乘風和長烈助我,實在是天大的幸事。”
“主公!”
餘長烈還沒說什麼。
蕭乘風已經在抹着眼淚。
他被感動得哭了。
想了想,還是正事要緊,連忙說道:“此戰破了丘懷傑禁軍鐵騎,顯然已與朝廷撕破了臉,不如趁此良機,揮兵直取雲津,奪下渡口……”
很激進啊,老哥。
周平安詫異的看了蕭乘風一眼,心知對方是想要表明心跡,意思是想跟自己一條道走到黑。
這心意可嘉,但時機不對。
“不急,雲州方向,暫時還是以守爲主。我懷疑紅蓮方面,必有動靜,此時不宜兩面豎敵,不如坐山觀虎鬥。”
丘家兄弟,悍然過江,殺得紅蓮賊軍人仰馬翻,更是連宗師境界的蒼梧道人,也逼得退避三舍,軍威不可謂不盛。
這種局勢之下,除非紅蓮教放棄黃澤郡,否則,必然會有支援。
而且,周平安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
隨着二次靈潮過去,恐怕各家勢力,會有了不得的大傢伙陸續入場。
這時自己作爲出頭鳥,前去攻城掠地,表面上看起來就是鮮花着錦,烈火烹油,實際上,卻是成爲了衆矢之敵。
成爲各家勢力全力打擊的目標。
那又何必呢?
不如坐守這一畝三分地。
先苦練內功,解決身旁敵人,一點點擴大地盤。
他可沒忘記,現在自己正與廣雲郡那個老陰、逼在搶時間。
要麼就是對方大功告成,神功蓋世,揮兵悍然壓下。
要麼,就是自己棋高一着,搶了先機,先行把他幹掉。
這麼說起來,廣雲郡那裡,纔是真正的危險到了極處,不可不慎。
平叛大軍這邊,倒不如先行擱置,等一等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