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玉急匆匆趕了過來,就算是有着御風秘術加身,仍然跑得氣虛神竭,臉色微微蒼白,額上有着豆大汗滴落下。
剛剛趕到昭山城,遠遠看着城內白光如海,梵咒聲聲。
城牆之上更是旆旗密佈,一副如臨大敵的作派。
還看到城門處,倒塌的一個巨大豁口,想必是交鋒之時,餘波衝擊,把城牆都沖垮了一塊。
霸道兇橫刀意,久久殘留不散,直欲把整個城池一分爲二。
都不用問了,這一戰已經打完……
自己沒能趕上相助一臂之力。
‘我這修爲畢竟還是淺了,真的遇到太強的對手,竟然連插手都不做不到。’
林懷玉心中微微閃過一絲沮喪,又暗暗下定了決心,把負面情緒全都拋離。
“師兄,可是刀意有了突破,由虛化實了嗎?”
見着周平安的第一句話,所有擔心全都消失不見,她發現,自家師兄不但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反而身上的氣息,強大了不少。
如果說,先前還有一種綿綿汩汩淡然君子氣度,現如今,就如一柄撕裂長空的鋒銳寶刀。
只是看上一眼,就讓人忍不住想要移開眼睛,不敢多瞧。
毫無疑問,這是刀意大進。
身體與神意,還沒有徹底適應這股突然提升的境界,以至於銳氣微微外泄。
以自己的精神強橫度,都有些不敢直視。
“沒錯。”
周平安心中喜悅,臉上也洋溢淡淡笑容。
“不過,師妹有一點卻是猜錯了,我的破軍刀意,並不是突破到了凝虛化實,而是天人感應。”
他立掌爲刀,心意一動,精神力飛速凝聚成刀意,附着手掌之上,同一時間,這絲意志與天空之中遙遠深廣所在,建立了奇異聯繫。
一絲蒼涼、亙古,霸道、兇橫的氣息,悄悄然的也同時加持在手掌之上。
這道氣息剛剛浮現。
四面八方隱隱傳來千軍萬馬嘶吼殺伐之意,帶着沖垮一切、破舊革新的意韻。
林懷玉精神探出只是微微一觸,臉色狂變,忍不住後退數步。
“神意通天,原來這就是神意通天啊,好凶戾的氣機,刀勢震懾心靈,更能引動天星異力……”
林懷玉羨慕壞了。
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周平安掌沿上那跳躍的星光。
以往時分,她也不是沒見識過天人感應的強者,在雲水宗祖師堂前,更是見到過魚長生和東離仲各自使出天人感應招數。
甚至,師父蘇憐雪也在虎符加持之下,有那麼一刻,感應到自身寒霜刀意,引動天地靈機。
但從來沒有哪一刻,像周平安這樣,直接把天人感應的奧秘,細膩展示出來。
神意引動天星,操控天地元氣匯聚掌心,是如此的唯美動人。
她知道,這是師兄特意只牽引一絲能量,把精神化意,神意通天的過程,放慢數十倍演示出來,從中依稀能看到,宗師刀意的形成過程。
‘還是這麼悄無聲息的一點點教導、提點,師兄不管平日裡多麼狠辣,骨子裡,仍然是溫柔得讓人難以承受。’
林懷玉心中喟嘆,眼睛微微溫潤,笑道:“師兄實力大進,想必離着開神竅也已經不遠了,實在是可喜可賀。
不過,刀意既然已經成就,如此冒死衝殺、深入敵陣的舉動,以後還得少做。”
“玉兒儘管放心,勇猛精進、如履薄冰,其中分寸,我還是明白的。”
周平安心中微暖。
知道這是林懷玉擔心自己因爲這般強勢衝陣嚐到甜頭之後,以後就一改往日謹慎,把冒險當成常態。
自古有云。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如果養成了這種直面兇險,不恤己身的戰鬥習慣之後,弄不好,哪一天馬高蹬短,就此折了……
不愧是敢於帶着親信,逃離府宅,從容謀算丹藥從而拜入雲水仙宗的三小姐,在自己實力大進的時候,能說出這麼煞風景的話,也只有她了。
“玉兒可是也有所悟?”
見到林懷玉眼神觸動的模樣,周平安試探着問道。
“還得試過才知,我這明月武意,似乎也不能閉門造車……
這次攻掠諸城,也讓小妹盡一分力吧。”
周平安沒有第一時間回答。
反而轉頭看向白河。
他總覺得,這位義結金蘭的二弟,雖然說起來是十八,但他的心智成熟度,說他是三十八,四十八都說得過去。
這一戰能全勝,斬殺唐家文心法相境,並且,斬殺敵將李元罡,逼得那位真武法相境老和尚斷臂守在城中,不敢再出頭。白河二弟,其實發揮了莫大作用。
最關鍵的是,他還不搶風頭。
就如此時。
見到自己與林懷玉交談。
他只是全無存在感的,站在一旁,也不插話。
相處起來,很多時候,會忽略他原本是一位攻掠橫掃天下的大將軍,反倒是會把他當成一個無害的書生。
這種大才。
要是不懂得使用,那就是腦子有問題。
“兄長先前一舉打壓昭山郡城士氣,逼得對方只能嚴守城池,不敢出城交戰,這時,自是我方機會。”
白河笑道:“今日一戰之後,雖然斬了唐家高手,破了梵天戰將,算是全勝,卻也不是沒有後患。
此戰消息傳將出去,下次來的,恐怕就不會是這般小打小鬧……
因此,要破得此局,終究還得經歷一場苦戰,硬戰。
此時攻下的城池越多越好,聚集氣運,也是越強越好。”
“二弟也是贊同全取昭山郡,我就放心了。接下來,就以二弟爲帥,親領八萬大軍,火速拿下昭山十二城。”
白河沒有說出來的話,周平安其實也是明白的。
刀意踏入天人感應之後,並不是就修無可修,可以埋頭睡大覺,等着開神竅,突破真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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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能夠感應到天地力量,牽引外面大世界的一絲偉力,也只是一個開始。
牽引一絲,與牽引十絲、百絲、千萬絲,威力是不同的。
也就是說,宗師境與宗師境,其戰力可能差距很大很大。
真正的強橫宗師,甚至敢與弱一些的真武煉形比劃一下,並不會差到哪去。
而弱一點的宗師境,比起普通的武意九重後期,也不會強得太多。
這裡面關係到一個武意的數量問題。
當精神轉換爲意志……
靈魂的強大與否,精神力的多寡,以及是否全部轉化爲武意,武意是否全部融入罡氣之中,達到神意滔天的境界,這裡面還有着一些說道。
簡而言之。
地盤越大,氣運顯化越多,自己精神力修行以及武技修行就會越快,當然,轉化爲意志力的數量也就越多。
凡煉九重,本身就是打根基的階段。
不想要花費許多時間,鑄就無上根基,那麼,就得走捷徑。
捷徑哪裡來?
要麼就如魔道那般,血祭衆生,走吃、人流道路,搞得天怒人怨。
要麼,就走集運道路,匯聚有靈衆生,衆志成城,自然而然,會把自己的修行速度,推進到一個無法想像的高度。
不說一日成仙,兩日做祖,這種完全不講道理的提升速度。
只是縮短修練年月,修練一天等於一個月,甚至等於一年。
那也就等於快速強大起來。
白河的這個想法,與自己的謀算,竟是不謀而合。
多佔地盤,多聚氣運,搶時間,早日突破應對強敵。
靠別人是靠不住的,只能靠自己強大起來。
只不過,如今有了這位真武法相境的領軍大將,倒也不用自己時時刻刻操心,如同救火隊員一般到處跑。生怕一個關照不及時,就會損失慘重。
有些事情,也可以放手去做一做了。
……
又是深夜。
梵天寺燈火如晝,徹夜不熄。
巨大通明的菩提院中,玄明和尚臉色卻是不太好看。
座下十大弟子,全都沉默以對,微微低垂着光頭,不敢擡頭看向自家師尊。
“佛子李元罡戰死,青蓮旗被擊破搶奪……甚至,連玄山長老也是法軀受損,只能苟延殘喘,躲在昭山城中,藉助牟尼珠,對抗周平安……”
剛剛到達的戰報,不但發給了菩提院,羅漢、般若二堂,想必也全都收到了。
主持玄光那裡,也不知是個什麼打算,要不要開啓洞天,大肆請援?
“本來只是疥癬之疾,卻沒想到,竟然成爲了心腹大患,祖深,唐家有什麼反應?唐士弘折翼蕭山,他們可願再派出高手支援,還是想要就此忍氣吞聲,等待戰局變化?”
玄明輕輕捏着眉鋒,大感撓頭,如果是在三次靈潮之後,這麼一點小小挫折,根本就不是個事。
想要出來搶奪氣運,撈取功德的玄字輩僧衆,攔都攔不住。
甚至,連廣字輩,宗字輩的上五代師祖,都會忍不住衝到最前,與晚輩爭一爭風頭。
真武境五百年壽元雖然漫長,但還真沒誰能活足五百年,一般情況下,到了四百七八十歲,就差不多要油盡燈枯,或是轉世重來,折損於胎中之迷,搏一線生機。
要麼,就以靈性直入靈山,從此成爲靈山腳下的農夫侍者,終身再無寸進,受人驅策。
哪裡比得上神武千年壽?
誰不想,再搏一個悠長久遠的長生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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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大劫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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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靈潮過後,若是環境能支撐,玄明和尚甚至覺得,會有神武祖師,也出來露一露臉,爲自家門下弟子站站臺,獲得一些資糧。
可現在這種情況,天地靈機遠遠不足,就有些不尷不尬。
真武法相境,就算是出了洞天,也不見得就能全無隕落之危。
這不,唐家那位據說修行了“陰陽逆亂”,絕無可能折損的文心法相境高手,竟然一戰而沒,死在了雲水宗法相境之下。
而己方身負重望的佛子李元罡,還沒有綻放出應有的光彩,壯志未酬,早早就夭折了。
如此兇險萬分的局面,是他始料未及的。
不但是周平安的強悍,讓人震驚。
那位突然出現的那位白河真人,也是極爲驚人。
能孤身單殺真武后期的法相境,每一個都不容小視……
“師尊,唐家此時不會退縮……不說違背盟約,他們可能會付出的後果,實在是難以承受。
單說唐士弘此人,一向交遊廣闊,在唐家也是極具聲望。
他的身死,定然激起衆怒,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與雲水宗盡釋前嫌。
有些時候,一旦沾上對面的鮮血,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唐家立身江州,已有千八百年之久,這裡是他們的根基,想放棄也不可能,除非,他們連自家洞天福地不要了。”
祖深說到這裡,四周所有人都微微點頭。
是啊,他們的根基就在江州,雖然對於外面的勢力並不算太過看重,但是,這裡畢竟是起源之地,那些凡俗衆生,纔是他們這些大型勢力的新血與後備力量。
可以不看重,卻萬萬不能沒有。
尤其是如今的情況,與前時無數次征戰殺伐很不一樣。
千年大劫來臨。
既是飛速壯大的最好機會,也是重新洗牌的危險時刻。
誰敢不盡力,在其中首鼠兩端,就要小心,己方勢力,被時代的大潮,一舉淹沒,再無翻身機會。
此時還藏着掖着,是怕自家死得不夠快不成。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若是江州被人佔據,封死洞天入口,他們哭都來不及。
“請援吧,羅漢、般若首座,這次也不能坐看,燃燒祭告洞天長老……有甘冒鋒矢者,全力助他優先擇徒,廣傳方便法門。
若是立下殊功,更能立下分寺,塑得金身,獨享氣運功德。”
“師尊英明。”
祖深敬服拜下。
這一仗,看起來是私怨,其實是公心。
菩提院玄明,號稱從不出錯,智慧通明。
不但戰力在梵天寺內數一數二。
而且,手腕心胸厲害無比。
梵天寺在他的謀劃之下,其聲威不但在佛門三宗之中,首居一指,更是把左鄰右舍兩大仙宗也壓了下去。
若非如此,雲水宗也不會早早的就避開江州,不與梵天爭鋒。
對方顯然是有着自知之明。
明白到,真的兩大宗門火拼起來,肯定是兩敗俱傷之局,雲水宗勝算極小。
玄明和尚此時下令,就是想要傾巢而動。
不管是不是最合交戰的時機,決不能示弱半分,遇到廣雲這種後起勢力,當以雷霆之勢,直接打滅。
否則,讓其他勢力看到了梵天寺的虛弱,江州這裡,怕是會迎來羣狼噬虎的局面。
有人覺得此策高明,有人就覺得小題大作了。
左側三個老僧就微微皺眉,其中一人說道:“玄明師兄,是否太過慎重?若是會引來內府諸長老不喜,就不太好辦。
對付區區一位雲水宗弟子,咱們梵天宗全面動員,當會折損氣數,要不,再等等……”
“是啊,最多一兩年時光,打個盹就過去了。無論如何,也不至於出現太大變故,真若是強行請動內府諸長老,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吃罪不起啊。”
“還有,玄光住持那裡,也很難說通。主持一心求穩,遇事會多加思量,沒有足夠的利益,必然不能傾全寺之力。
到時候,反倒會變成咱們菩提院首當其衝,與敵死戰……”
玄明和尚聽到此言,太陽穴上青筋猛跳。
他就知道,連自己菩提院都沒法上下同心,想要說動滿寺上下,再請動洞天內諸長老,可能有些艱難。
“都不用說了,我意已決。玄光師兄那裡,本座自然有把握讓他答應,爾等各自準備下山,不得遲疑……”
“清和,牧府那裡,可以收網了……這一次,強行推舉你佔元師叔上位,幾位領兵將領,不降則殺,兵貴神速,萬萬耽擱不起。”
“師祖放心,州牧李懷山如今已是昏迷不醒,難問政務。
佔元師叔,隨時可以嫡長子身份,繼承州牧一職,所有文臣武將,但有異議者,已然全都清除,就等一聲令下,二十萬大軍即刻南下……”
“如此甚好。”
玄明半邊臉黑氣繚繞,眼中隱隱有血光閃動。
半邊臉慈和悲憫,眼中有着絲絲不忍。
他合什當胸,身上金紅光芒微閃,已然消失在首座之上。
顯然是找玄光住持商討發兵事宜去了。
……
“我唐家歷二十三代餘烈,千年以降,還從未戰死真武法相境……
一時的隱忍,卻被人當成軟柿子,真真是豈有此理?”
“士弘老祖何等本事,豈是普通真武能夠擊敗,更何況,讓他連逃走都做不到?
侄孫懷疑,其中必然有詐,莫非是梵天那些禿驢……”
“閉嘴,既爲同盟,就不能心懷二志,若是內裡攻訐,怕是正好中了雲水宗奸計。
沒想到啊,雲水宗這些年來,一直示人以弱,還以爲他們慢慢衰微了呢……
卻不成想,暗地裡,仍懷有鯨吞二州之志,所圖着實非小。
這一戰,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否則,我等當死無葬身之地。”
“沒錯,梵天宗再怎麼高高在上,生生壓我唐家一頭,畢竟千年以來,雙方相安無事,總還留了幾分情面。
雲水宗則是不同,我唐家與此宗不但沒有交情,反而多有殺伐仇怨。
一旦讓他們進駐江州,怕是沒有我等立足之地……千年家聲,將毀於一旦。
此事我等不能自專,祭祖,請援吧!還望福地祖先,庇佑我等。”
江州東南,唐家祠堂,已是黑壓壓的或坐或站,足足聚集千人之多……各房各脈主事長老,全都憤然陳詞。
哪怕是平日裡,爭奪資源鬥得頭破血流,現如今,全都暫時擱下,同仇敵愾。
唐士弘身爲福地長老,爲人親和可喜,對後輩尤其關愛。
他不喜福地之中,那種閉門苦修的清冷修行,反而比較喜歡外面世界的熱鬧煙火氣。
因此,百年之中,倒有七八十年,是在家族之中教授族內後輩。
受他恩惠的子弟,不說上千,數百人,那是跑不了的。
所有唐家後輩都知道,這位士弘老祖,是放棄了自身修行,專一培育後輩,犧牲良多。
否則,以他驚人天賦,甚至有望問鼎神武境。
這是多麼大的恩情?
這一次,響應江州梵天寺請託,兩大勢力聯手,心想只是對付廣雲一郡之兵,對面的將領又只是雲水宗一個不怎麼受待見的外峰弟子,無論怎麼看,都是手到擒來,輕鬆碾壓。
卻不料,出師未捷……
當噩耗傳來。
唐家上下,簡直不肯相信。
第一時間,就對梵天宗有了極大怨恨。
認爲是梵天宗惹出來的事端,並且,暗中坑害盟友。
好在族中諸老頭腦清醒,連連發動家族影響力,把當晚蕭山一戰的情形全都查了個水落石出,才承認這個現實。
“此仇不報,枉爲人子。”
“絕不讓士弘老祖在天之靈失望,這一次,小弟親自領兵,定然斬殺那周平安與白河首級,我唐門子弟百萬,盡皆發動起來,區區廣雲,一戰可滅!”
一個面相粗豪,眼如銅鈴的壯漢,怒聲道。
一時之間,殺氣沖霄。
千年世家,可不是吹出來的名聲。
而是打出來的地盤。
就算是上一個千年大劫,百鬼夜行、輪迴大昌之時,他們唐家也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
死的多數只是族內後輩。
真武境死傷極少,到了真武后期真靈法相這個層次。
那更是一個也沒有損失。
這一次,還剛剛開局,就折了先祖。所有人心下激憤的同時,也微微感覺驚悚。
……
雲州。
壺山郡……
方成棟與顧明霄站在山巔之上。
看着底下大軍綿延十里營盤。
兩人卻還有閒心笑談。
“紅葉敗退,九曜峰三位長老也見機而退,怕是已經不敢強攻,這些老傢伙真是難纏,想要一戰滅其根基,也不容易。”
方成棟撫須輕笑。
雲州情況一片大好。
裴家已然與雲水宗聯盟。
平叛大將蕭元芳,雖然性情冷硬,但是,面對雲州大勢,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就算是平叛之後,這支大軍再想有什麼反覆,面對雲水宗和裴家大軍,也沒辦法弄出什麼波折來。
倒是廣雲郡那裡,聽說,周平安去了山上,還佔了便宜,奪了圖靈。
“本來老夫還看好於他,卻沒想到,卻是如此不智……得罪了內府諸位長老,還能有個好。”
顧明霄聽得此言,也是嘆息:“是啊,廣雲郡一軍孤懸,想要對付梵天寺,卻是不可能的了。
年輕人嘛,總不明白選擇有時候比努力更重要,估計敗亡在即……只望他能看清形勢,早早抽身自保,還能留一條性命。”
“可惜,此人才智着實難得,若是逃到雲州,託庇於仲書門下,好歹也能建些功業。來晚了,可就什麼也得不到。”
方成棟搖頭。
知道以周平安的心高氣傲,恐怕,這一次,就是大劫臨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