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旱魃歸來

第二日傍晚時分,瀲灩和南幽就雙雙現身在了大街上。這是瀲灩第一次白天認真走過洛陽這條古老的街道,兩旁一家挨着一家的喪葬用品店已經早早的關了門。清冷的街道上,偶爾還能聽到幾家樂器鋪裡傳來不同試音的樂器聲傳出。

瀲灩停在一家外面櫥窗裡擺了琵琶的樂器店前,裡面此刻還沒有開燈,藉着傍晚就要洗下的陽光,瀲灩朦朧間似乎看到一個熟悉的人,一個很久沒有見到的人。

可等她仔細往裡看時,卻發現,哪裡是熟悉,壓根就一點不認識。瀲灩失望的繼續扭頭往前走,她沒注意到南幽也往那家樂器店裡看了幾眼。

兩人一路走一路看,這繁華人間其實南幽不曾多看過,瀲灩也是同樣。與數千年前比,現在這樣的人間跟他們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隱去身形的南幽,他還是一襲長袍,白衣勝雪,尾端又藍似踏浪。

“從不曾想,人間會變成這樣。”看着遠處的霓虹燈火,南幽似乎是感概的說了這麼一句。瀲灩微微一笑,雖然現在已經變作貌不起眼的模樣,但這一笑仍是讓擦肩而過的路人回首駐足。

走到老崖住處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兩人這次很守規矩的敲了們才穿門進去。正準備開門去的老崖看到這一幕實在是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人家敲門了,按照自己說的那麼做了,他雖然氣憤但也無話可說了。

進了屋子才發現,整間屋子裡還是隻有老崖一人,旱魃並沒有在裡面。瀲灩側了頭看向老崖,用眼神詢問他這是什麼個情況。

老崖氣哼哼的,半天才說,“在進城的路上,據他自己說的,最遲不過半小時絕對到。”說着老崖一屁股就坐在了小板凳上,似乎是準備就這麼幹坐着等。

見旱魃既然還沒有到,瀲灩立刻就想跟老崖算算從她陰陽廬裡私自拿東西這個帳。尤自生氣的老崖完全就忘了還有這茬子事兒,不然他還哪敢給瀲灩甩臉子看,只是一切都完了,因爲瀲灩已經開了口。

“聽說老崖你得了兩枚雪參丹,那可是個好東西,不知道舍不捨得拿出來給我們看看?”瀲灩說這話時有些陰陽怪氣,像是故意做給老崖看她現在很閒,閒的有時間去計較這檔子小事。

老崖這纔想起,都說拿人家的手軟,他剛纔居然還給人擺臉色,現在恐怕是要裝孫子才行了,想到這兒,老崖立馬變了一副嘴臉,諂媚的笑道,“哎呀,您那裡什麼沒有,哪會在意這些小玩意兒。”

“我在意。”瀲灩這是在打臉,意思很明顯,我就不賣旱魃面子,我今天就跟你計較到底。一旁的南幽從始至終都不說話,他從沒見過瀲灩這麼驕橫刁蠻,心裡着想稀奇的很。

正在老崖要舍着老臉繼續吹捧的時候,南幽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快速的在靠近,隨即就打斷了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朝着門口看去。果然不一會兒就傳來了敲門聲,隨後不等老崖開門,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了門道中,不是旱魃還會是誰。

“喲,這是都等我呢?”旱魃一進門就看到三人盯着他看,先是一愣接着就咧嘴笑了。南幽是鐵定不會理會他的廢話,老崖已經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爲了不讓旱魃太尷尬,瀲灩最終很沒誠意的嗯了一聲。

旱魃不在意的聳聳肩,大步就超已經轉身往屋裡走的幾人追了過去。進了屋子,旱魃還不等瀲灩等人發問,就先伸手朝着瀲灩張開了手掌。

“凝魂丹,兩天一粒。”瀲灩邊說着邊把一隻白玉瓷瓶放進了旱魃的手裡,還沒進門她就覺察到旱魃的屍氣忽隱忽現呈渙散之象,所以他伸手時,瀲灩就直接給了他一瓶的凝魂丹,他那樣的傷,一兩粒根本無法讓他痊癒。

先拿出一顆扔進了嘴裡,終於胸腔內堵着的一口屍氣順了下去,旱魃這才收了瓶子開口說,“我在岐山果然遇到了岐山老鬼,看他那樣子像是很久都沒回鬼道過。”

瀲灩點了點,確實在岐山老鬼在鬼道的宅子裡她根本就察覺不到他存在的氣息,所以那日即便那個古怪的陰兵躲了進去她也沒有貿然進去。

旱魃知道瀲灩是將計就計,只是在岐山他還發現了一些別的東西,恐怕是瀲灩始料未及的。“山中有一座奇怪的寺廟,大殿前有香火,但看寺廟外的情景不像是對外開放的,而且裡面供奉的不是神佛,而是身着黑色帝王服的酆都大帝。”

旱魃其實是不認識酆都大帝,只是在很早以前曾在一個道行高深的鬼妖那裡見過一次他的畫像,所以在寺廟裡他第一眼沒有認出,後來要走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那是酆都大帝的尊像。

聽到這兒瀲灩還是沒有表態,在她心裡以爲,岐山老鬼既然是陰司鬼魂修煉而來的鬼妖,那他崇敬酆都大帝也是理所當然的。而站在一旁靜靜聽旱魃說話的南幽這時心中卻不由一緊,只有他明白事情可能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了。

“岐山上有一處白竹林,我是在那裡遇到岐山老鬼的,他用陣法將我困住,若不你又先見之明給了我這個,我怕是到現在也走不出來。”旱魃將手中的陰陽掌使令遞給了瀲灩,還好他緊趕慢趕是在七日內趕回來了,否則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瀲灩將令牌收了起來,期間老崖的目光一直盯着令牌的移動而移動,心想:我去,這麼牛氣哄哄的令牌,他要是有一枚該多好啊。想着想着,口水都差點順着嘴角淌了下來。

“想要?”發現老崖的垂涎,瀲灩把要收起的令牌又重新拿出在他面前晃了晃,看着他點頭如搗蒜一般這才氣死人不償命的又說了句,“做夢。”

“你!!”老崖吹鬍子瞪眼的看向瀲灩,只是看到南幽冰冷的目光看過來時,他又悻悻的閉了嘴。人家有人撐腰他沒有,好男不跟女鬥,總之老崖把一切能安慰自己鬥不過瀲灩的藉口都拿出來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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