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終結(二)

我不知道,他今晚爲什麼要突然帶我來這樣的一個山頂端處,看着四周,突然有一種萬籟俱寂的感覺,而他面容的變化,就連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徹底的變了個樣子。

一身白衣,長飄。

烏黑的髮絲披散在身後,直到腰間,但是沒有一點‘女’子的氣息。

我屏住呼吸,但他突然之間就到了我的面前,我的的呼吸猛地一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我的身子慢慢的感覺到好像是越來越冷,但是看着他的時候,總覺得自己的身子根本不是自己的似的,有些僵硬。

“你想知道是誰?”他突然出聲。

我看着他,他把手中的‘玉’柄拿到了我的面前,輕輕的摩挲着。

看着他的鳳眼微眯,本就帶着寒光的眼眸,顯得更凜冽,我要說的話像突然卡在喉嚨中間似的,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的和他對視着……

“說話…”他突然冷冰冰的說着。

我微微的一怔,看着他,又看了眼他手中的墨綠‘玉’柄說道:“我知道了,不問了…”

“呵呵…”他突然冷笑着,繼續說道:“玄兒,現在你可知道,失憶也失憶的好處,就算知道這裡邊是他,你也沒有任何的感覺了,現在的你,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我覺得這樣最好不過…”

失憶…我一直覺得這個詞很搞笑,我竟然會失憶,什麼也記不得了,就連眼前的人,他說得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去相信。

而我每每想努力的想起以前的一些事,但是,真的不能想,可是奇怪的是,記不起自己是誰,記不起以前所有的事情,但是心裡似乎知道和明白一些事…

一般人死之後,過了奈何橋,會喝孟婆湯,雖說孟婆湯是每一個魂魄都要喝的,可是相傳,‘陰’間下的鬼魄太多太多,就算有‘陰’司,也會有漏掉的鬼魄。

如果有些鬼魄沒有喝孟婆湯,那麼,就算這個魂魄會重新投胎‘成’人,但還是會記得前世的所有,其實這也是很痛苦的,因爲,自己前世,不能想,更不能說,不然,就會感覺到頭痛‘欲’裂,生生被掰開的感覺,而平常人根本不無法忍受。

我腦子猛地一晃,怎麼會突然想這些東西?難道自己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你是死不掉的,我可以告訴你答案…”

我猛地一怔,看向他:“你…到底是誰?”

“我?呵呵…”他話說了一半,用輕笑代替了後面,卻還是沒有說出他到底是誰…

這一刻,我和他突然都安靜,過了很久,我擡起眼眸看着他,異常平靜說着:“我到底是誰…”

他卻突然轉過了身子,揹着我,片刻,才慢慢的低聲說着,可在這樣安靜的夜裡,所有的話語,格外的清晰,但也顯得寂寥,每一句話,像是一段段倒敘,又像是……

“你,是巫玄靈。於現在所待的地方相比,是在一個很久遠的地方,那裡,就是所謂的天界。

你是清玄明空下的第一‘門’徒,和你與之‘交’好的,還有一人,他是陌子仟。

而你的師傅,其實他並不是你的真正的師傅,僅僅算是清玄明空的一個老者而已,但是在清玄明空,包括你在內,誰也不知道這件事。

其實那會清玄明空是從不收‘女’人的,但是,隨後天界突然傳出消息,說清玄明空裡竟然有了兩個‘女’子,讓所有人甚爲奇怪。

呵呵……其實,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這有什麼奇怪…連整個清玄明空都是他的……”他說着,突然看了我一眼,只是那一眼,很冷,然後接着說道:“你與陌子千復了天界的命令,去人間尋找紫貂血‘玉’,可是,無意間你卻與容鋣相識,而之後,你與容鋣便在一起了……呵呵,你說是不是這些都太過於巧合了……”

“巧合…”我慢慢的低語着。

“天意,巧合,誰也不曾知道,唯一隻有容鋣一人知曉,我在那片密林,在那片水鏡湖那等了你有多久……”

水鏡湖…腦海裡突然一閃而過一片光,自己的眼睛猛地緊閉,那片光,似乎像是反‘射’出的水光……

他仍然繼續說着,只是聲音越來越低沉:“‘陰’差陽錯,而偏偏天界又給我與容鋣結下情劫,而那個人卻恰恰是你,呵呵…

而你要尋得紫貂血‘玉’,其實就在容鋣的手中,而我當時也奇怪,因爲以你和陌子仟,是絕對拿不到那塊紫貂血‘玉’,但是,直到最後我遇見你之後,我便知道了,容鋣比我早一步知道情劫,是在天界還沒有給我和他二人設下情劫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他提前探窺了天機,提前知曉了他的劫難,就是會有一情劫,但他當時並不知道情劫之人到底是誰,呵呵…可是容鋣是什麼人?當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情劫後,應該和我當時知道那個劫難的心情是一樣的,起了殺念…”

我突然一怔,難道容鋣一開始就是想至情劫之人於死地……

他看了看遠處的那個閃光點,幽幽的說道:“所以,容鋣爲了找到那個情劫之人,繼而找到了神卜紅‘玉’離,因爲紅‘玉’離卜算出的任何東西,絕對沒有錯,而紅‘玉’離說出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你…

所以,容鋣一開始就是爲了讓你徹底的魂飛魄散,再也沒有生還之際,從此破除情劫,毀掉自己唯一的劫難,因此,他隨後便到了那片水鏡湖,等着情劫之人…

結果,你去了,入了湖,催醒了沉湖底處的容鋣,誰也沒想到,竟然就是這麼容易的相見了,容鋣那麼輕易地,就把紫貂血‘玉’化進了你的心裡……”

話落,他突然慢慢的走進我的身邊,我聽着他的話,雖然記不起,但是心裡莫名有些滄桑悲痛的感覺,我垂下眼眸,而他突然在我額前,輕輕的落下一‘吻’,我猛地後退一步,看着他,他的臉‘色’此時似乎是蒼白透明,我不由得伸手‘摸’着他的臉,很冰…

“但是,容鋣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有一天會後悔自己那時對情劫之人起了殺念,因爲,你走進了他的心裡,所以,就算他最後又想力挽狂瀾,留住你與他的情劫,但是,晚了…

而當時,容鋣放進你心裡的那塊紫貂血‘玉’,慢慢幻化了你的身子,最後竟然只留下了一絲魂魄,他爲你尋找身子,看着人世間的世世輪迴,卻沒有一個適合,他怒極之下,生生毀了那塊紫貂血‘玉’,然而他的元氣瞬間分崩離析,他用自身‘精’血幻化出的紫貂血‘玉’,一旦毀滅,重則死無全屍,輕則如同廢物,可容鋣,就算當時成了廢物,可過了沒多久,他又和之前一樣,只是少了‘精’血的元氣,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重生。

所以,他找了紅‘玉’離,隨即便知道了,千年之後,就在這裡,一個叫林夕然的‘女’人,就是巫玄靈唯一一次輪迴轉世,成爲人的一個機會…

所以,林夕然就是巫玄靈,她就是巫玄靈在人世間的唯一的‘肉’身。”

“可我爲什麼都記不清了…”我喃喃自語的說着。

“傻玄兒,你爲何又要逆天改命,生生召回林夕然的魂魄,你可知你與它本來就是一個魂魄,被你這樣活生生的剝離,就是爲了在那片水鏡湖逆改與容鋣的相遇,可是你現在卻成了這副‘摸’樣…哈哈……”他突然大笑一聲,笑聲裡卻帶着淒涼。

我的心猛地一‘抽’,突然有一種想哭卻哭不出的感覺,是因爲看着眼前的他,那般模樣,我的心裡竟然有一絲心疼,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我慢慢的握住他的手,輕輕的捏住,笑着看他:“既然我真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什麼也記不清了,可是我睜開眼的時候,身邊只有你一人了,以前…以前那個人,已經是過眼雲煙,你爲什麼不覺得這是天意…”

他的身子微微的一怔,突然緊緊的把我抱在懷裡:“天意…如果早知是這樣的天意,我爲何要去爭,不去爭,容鋣就不會那樣百般想破除情劫,你就不會如此……”

“嗯…”我輕聲應着。

“玄兒,我帶你走,可好,回去屬於我們的地方……”

“你是說那個所謂的天界?”我突然離開的他的身子,看着他。

“嗯,我會讓你記起所有…”他說着,突然指向遠處的那個閃光點,輕聲說着:“那裡,我們就可以回去…”

我看着那個地方,很虛幻,真的要回去那裡麼…

突然,我看着他手中的那塊‘玉’柄猛地開始溢出紫紅‘色’的血,我一驚:“怎麼會留血…”

“風清,你敢…”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傳出的聲音,我猛地一怔,好熟悉的聲音。

“可惜,你已經晚了一步,容鋣…”

“什麼?”我看着眼前的人,風清?

“時已至此,玄兒,我絕不會再放手…”

我的身子猛地感覺一輕,看向前方,只覺得離那個白‘色’光點越來越近,我心猛地一緊。

“巫兒…”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我猛地向後看去,沒有人影,只是一層層濃郁的紫物突然將自己團團包住,而一直抱着自己風清,周身猛然繞出數道白霧,瞬間瀰漫,剎那間,我再次睜眼,白紫相間的層層霧繞,緊緊的縈繞,連帶着我自己,瞬間穿透了那個白‘色’的閃光點……

“這個真漂亮,你快來看啊…”

“我看不到。”

“怎麼會看不到,這裡啊,你過來啊…”

“動不了…”

“爲什麼?”

“因爲手心是空的,缺一雙相握的手來拉我過去看……”

“哼,你愛看不看,我就不管你。”

“巫兒,看來我要修理你了…”

“哼,那我就四處散播,堂堂清玄明空的主子,竟然欺負自己的妻子…”

“呵呵…”

低笑聲,帶着暖意,容鋣沒有在多說,瞬間到了巫玄靈的身側,緊緊扣着巫玄靈的腰肢,看着軟‘脣’,深深的‘吻’了下去……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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