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爺爺身上的疑點

今天晚上,這已經是第三次出現這種白布,這白布到底意味着什麼?勾走朱黑娃魂魄的那個人是誰,會不會與此也有所關聯?

“行了,沒事了,都出來吧!”爺爺說道。

我跟老爹都出去了,朱大年的媳婦還在屋裡,好像都被嚇哭了,而聽到爺爺的話之後,朱大年纔敢鬆開大門。

爺爺說,現在朱黑娃已經還魂。

那朱大年有些激動,他連忙跑過去,將朱黑娃上下打量了一番,甚至還摸了摸鼻息,問道:“楊神仙,黑娃他咋還沒醒過來呢?”

“剛剛還魂,魂體不穩,現在還不到時辰!”爺爺說。

他說完盯着地上的那塊白布看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明義,凡娃子,你們是不是見過這種白布?”

我跟老爹幾乎同時點頭,爺爺卻並沒有繼續問下去,他好似想到了什麼,蹲下來,將蠟燭灑在那塊白布上,一根火柴丟上去將那白布連同稻草一同燒掉。

過了一會兒,爺爺說道:“本以爲喊魂會有髒東西跟着,沒想到還來了這東西,怪不得沒有別的跟過來。”

爺爺所指的那東西,應該是什麼呢,這應該是一種說話的禁忌,爺爺故意用“那東西”這個詞替代。

喊魂會招來一些孤魂野鬼,畢竟外邊各個方向都撒了那麼多陰陽錢,這應該屬於正常情況。

所以,爺爺事先就有所準備,他在稻草人裡填入了朱黑娃的生辰八字,這樣能夠避免還魂的時候,朱黑娃被其他的鬼魂佔了身體。爺爺讓朱大年準備的一碗大紅公雞血,也就是爲了對付跟着來的東西。

招魂是極其耗費心神的,爺爺說完就有些站立不穩,老爹趕緊上前扶着爺爺。那朱大年倒是挺有眼色,跑着進屋給我爺爺搬了椅子,爺爺坐下來,填了一袋煙抽了起來。

接下來,就等爺爺所說的時辰,等朱黑娃醒來,等他指認那個勾走他魂魄的人或者其他的東西。

爺爺一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菸袋,一邊還不時的朝東邊的天空掃上幾眼。

約莫半個小時後,公雞打鳴。

東邊天上也開始有了破曉之色,血紅的雲霞將半天天空照的通紅。

爺爺抽完最後一口,拿菸袋鍋衝椅子腿上磕了磕,說道:“行了,時辰到了!”

朱大年最爲激動,他先跑過去,而爺爺氣定神閒的走過去,他擡手掐住朱黑娃的人中,另一手摁住了朱黑娃的眉心,用力一摁,朱黑娃的身體動了一下。

朱大年看到朱黑娃動,臉上也開始露出喜色。

這時候,爺爺緩緩地將左右手給鬆開。

朱大年立刻湊了過去,那朱黑娃原本緊閉的眼睛突然就睜開了,朱大年被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不過,那朱黑娃醒來之後只是睜開眼睛發愣,啥都不說。

朱大年問:“黑娃,你沒事吧?”

朱大年問他,他也不迴應,問的多了,朱黑娃就對着朱大年傻笑,不僅傻笑,嘴角還一直流哈喇子。

誰都能看出來,朱黑娃這是傻了。

“長生叔,黑娃這……這是咋了?”朱大年嘴巴哆嗦着說。

爺爺伸手過去,撐開朱黑娃的眼皮看了看,嘆了口氣說道:“魂是回來了,可是他的魂魄不全,人有三魂七魄缺一不可,黑娃失了聰慧,應當是靈慧魄被人給拘了,這個那個人不知道暴露自己的身份!”

“有沒有啥辦法呢,黑娃他可不能傻了啊!”朱大年又要跪下求我爺爺。

我爺爺衝他擺擺手說道:“這事現在你跪下求我也沒用,靈慧魄被人拿着,除非那個人把那一魄給還回來,不然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誰……誰拿了我家黑娃的魂魄啊?”那朱大年問。

“我怎麼知道,若是知道,也沒有必要用這麼麻煩的招魂術,你好好想想,黑娃是不是得罪過誰,他這事與狗蛋和柱子的死不一樣,他肯定不是被老槐樹上的仙家報復!”

“也沒有啊,黑娃這孩子也算是聽話,應該不會得罪別人……”朱大年自己在那兒喃喃自語。

“行了,你最近好好想想,多注意一下你們家周邊的幾家,那人離你們家不遠!有什麼消息先去我家,不要打草驚蛇!”爺爺說道,他衝我和我老爹打了個手勢,就準備離開朱大年家裡。

“可是……楊神仙吶,黑娃的腿好像也不能動啊,還有他今天晚上該咋辦?”朱大年見我爺爺要走,一下子着急了。

“黑娃的腿我也沒有辦法,魂魄被那黑狗給撕掉了一塊兒,那條腿就算是廢了。至於今天晚上,如果死的不是黑娃,那肯定就是其他人死。”爺爺這話等於是說,我們費了這麼大勁將朱黑娃給救活,說不定今天晚上他還是得死。

這樣我就想不明白,爺爺這麼做究竟是圖啥,朱大年直接就給爺爺跪下了,而本來也在屋子裡哭的朱大年媳婦也跑出來給爺爺跪下了,那朱大年媳婦說道:“楊神仙,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家黑娃,求求您了,楊神仙……”

朱大年的媳婦已經泣不成聲。

爺爺趕緊過去把他們拉起來,爺爺也許是無奈,也只好說道:“行了,你們先起來,這事我不是不管,只是我真的管不了,我楊長生不過是個半吊子先生,又不是神仙。不過,你們也別太擔心,黑娃這次魂被拘了,說不定是好事!”

朱大年問:“楊神仙,這話咋說?”

“我剛纔算過了,按照黑娃的生辰八字命理推算,原本死的不應該是李柱子,而應該是你們朱黑娃。而正好他魂魄被拘了,那樹上的仙家以爲他是個死人,所以找別人下手,一定程度上來說,那個藏在暗處的人還救了你家黑娃。”

爺爺頓了頓,繼續說:“至於今天晚上,那就是看黑娃的造化,一般情況下,那樹上的仙家對於一個剛失過魂的人不感興趣的,因爲身子虛弱沒啥精氣可言。”

爺爺說完就衝我和老爹打了手勢,跟着爺爺,我們就離開了朱大年家。

其實在爺爺和朱大年說話的間隙,我站在邊上比較特殊的位置,這讓我注意到一個細節,爺爺一個非常隱蔽的細節。

爺爺袖口附近藏有一個非常小的瓷瓶,也就他大拇指那般大小,他在手心裡撥弄了幾下,一縷青煙鑽進了瓶子裡,緊接着爺爺就將那瓶子塞上,最後,將那東西藏到了自己的袖口當中。

因爲年齡小,個子矮的原因,我的方位看得清清楚楚,而我老爹和朱大年他們卻注意不到。

爺爺手上的小瓷瓶是啥東西,而他爲什麼要對我老爹和朱大年遮遮掩掩,難道說那小瓷瓶有啥問題?

離開朱黑娃家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了。

其實,這個時候我比誰都急着回家,昨天晚上去喊魂的路上,我遇到了的林小薇,若不是她,恐怕我就真被那個幻化成我爺爺的女鬼給騙了,說不定還會有跟張小光一樣可怕的經歷。

可當時所見的林小薇看起來很不正常,她的手冰涼冰涼的,連那張臉都是慘白慘白的。我甚至覺得,晚上所見的可能就是林小薇的魂魄,她會不會已經死了?

這種想法讓我大白天的還有些後背發冷,我加快步伐,急着回家去驗證,看林小薇是不是還在。

爺爺和老爹幾乎是在後邊追着我跑的,老爹問我咋回事,我說就是餓了,急着回家吃飯。

一直跑回家,我直接衝到了奶奶的屋子裡,因爲林小薇和我奶奶一起住。

奶奶已經起牀了,一大早看到我,奶奶就仔細地打量我,問:“哎喲,我家凡娃子沒事吧,你爺爺也真是的,那麼危險的事還要帶你去,回頭奶奶給他鞋底子吃!”

奶奶說着說着就有些義憤填膺,我打斷奶奶的話,問道:“奶奶,小薇她在屋裡嗎?”

奶奶先是一愣,然後臉上就有了壞笑。

“這孩子,纔不到一晚上不見就想人家小薇了,真是跟你爺爺年輕時候一個樣。”奶奶絮絮叨叨,我甚至都有些無語,我纔多大,十歲孩子,爺爺就拿我開這種葷段子玩笑,我幼小的心靈根本不懂的。

“奶奶,您說啥呢,我問您呢,小薇她在屋裡嗎?”我繼續問道。

“在呢,在呢,一晚上都在,去吧,她剛起牀,不喜歡說話,你過去跟她聊聊,小薇就喜歡跟你說話!”奶奶一邊說,一邊衝我眨巴着眼睛,弄得我好生尷尬。

我掀開簾子,朝裡屋看了一眼,奶奶在後邊低聲說:“傻孩子,愣啥呢,快進去啊!”

我不想理奶奶,去了裡屋,奶奶直接把屋門給關上了。

小薇的確還在,我懸着的心纔算是放下一半,可是昨天晚上所遇到的那個小薇究竟是怎麼會回事呢?

昨天晚上所看到的那個小薇和現在我面前的小薇一模一樣,我甚至記得她們的眼神也是那種淡漠的憂傷,一模一樣的。只是昨天晚上所見的那個,臉更白一些。小薇的確還在,昨天晚上我遇到的到底是誰?

“小薇,你昨天晚上有沒有去過竹林那邊?”我開口問。

小薇卻十分緩慢地搖了搖頭。

我相信小薇不會騙我,可是那個小薇到底是誰,而我面前的小薇真的就是小薇嗎?

腦海中是一片的混亂。

正在這時候,外邊傳來我爺爺的聲音:“凡娃子,吃飯……”

爺爺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就聽到奶奶低聲說道:“你個混球,人家兩孩子正聊着呢,搗什麼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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