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一頭白髮的蘇捕,今天來到煉器慶典後格外引人注意,這也難怪,作爲一名地階八品煉器師,在煉器慶典臨近尾聲的時候,是非常少見的。
這段時間,地階的煉器師大多去了天火崖。
本來蘇捕也不想來的,可是幾天前他突然得到一個消息,自己那位老恩師出關了,有很多人曾經在煉器慶典上見到過。
他的老恩師,那可是一位天階煉器師,所以不會有人認錯。
蘇捕一直很奇怪,爲什麼恩師出關後不來找自己,反而出現在煉器慶典上?
後來他也派人打聽了一下,得到的消息是,老恩師在四處收集着礦石,似乎需求量很多,真不知要這麼多的礦石做什麼。
更讓他不解的是,老恩師需要礦石的話,爲什麼要這麼麻煩,只需跟自己說一聲不就行了?
正是因爲他這位恩師的瘋狂採購行爲,使得臨近尾聲的煉器慶典出現了好多專門出售礦石的攤位。
久居皇宮裡的蘇捕,這趟出來除了尋覓恩師的下落外,也想借這個機會散散心,這段時間爲了抓緊給陛下煉製一把趁手的兵器,他可是憔悴了不少,畢竟上了年紀,精氣神比不上當年了。
“哎,要是可以遇到老恩師就好了,正好有難題請教一番,自己也不用這麼辛苦了!”
嘆了一口氣,蘇捕看起來有些心事重重,這也難怪,在他給陛下煉製兵器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個無法翻越的坎,正是因爲這道坎,使得早已設計好的兵器遲遲無法完成。
當然,他心中也一直有着一個疑問,那就是很好奇陛下到底習練的是什麼功法。爲什麼需要讓他專門打造那般危險而詭異的兵器?
走走停停,看了幾處出售礦石的攤位,沒有任何收穫,似乎他這位老恩師這段時間沒有再出現過。
“恩師還是那樣神龍見首不見尾,這可叫我從何找起?”蘇捕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似乎這趟出來散心,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輕鬆。
又走了一會兒,依舊沒有打聽到一絲線索,他也不再刻意地去盤問了。
路過一些出售器具的攤位,他也會停下來看一看。如果高興了,還會對攤主的煉器指點一二,一番下來,心情好了一些。
向前行走中,他看到了一個攤位前站着兩位年紀不是很大的小孩,那個小女孩身穿“天火煉器學院”的校服,那個小男孩的服飾倒是蠻奇特的,不像是本地的裝束。
可能是一時好奇兩個小孩在看什麼,蘇捕邁步走了過去。
攤主是一位二十左右歲的女子。不知爲何,流露出來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怪異。
方怡見到走過來的老者竟然是一位地階八品煉器師,嚇了一跳,這麼高品階的煉器師。她可是第一次接待,不免有些誠惶誠恐。
“老前輩,你要看點什麼?”方怡忙招呼道。
蘇捕淡淡一笑,不答反問道:“這些都是你煉製的?”
“是的。讓前輩見笑了。”
“東西挺不錯,看得出來,你挺用心。”蘇捕隨手拿起一把彎鉤短型刀。端詳了幾眼又放下。
方怡有些緊張地不敢亂插話,只是看着老者拿起一樣東西然後又放下,似乎沒有一樣能夠看得上眼的。
“小姑娘,煉器是一門需要刻苦鑽研的學問,恕老朽多嘴,你花在器具外形的時間不如去鑽研一下礦石的特性,這會對你很有幫助。”蘇捕忍不住指點了一句。
“謝老前輩指點!”方怡忙說,心中也更加肯定了東方修哲剛剛給她的建議,那可遠比老者善意的提醒明確的多。
蘇捕很快便拿起了那副剛剛被東方修哲放回不久的護腕,上下端詳了一會兒,然後略帶惋惜地道:“原本會是一副不錯的作品,可惜被點綴的花紋破壞了,得不償失啊!”
“呵呵呵呵~”就在蘇捕準備將手中的護腕放回去時,一陣銅鈴般的笑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聽白顏顏在一旁說道:“老爺爺,你說晚了,剛剛已經有人說過了。”
“哦?”蘇捕轉過身,笑着說道,“看來老朽是有些多餘了。”
“老前輩,你可別生氣,她就這個性格。”方怡示意白顏顏說兩句好話。
蘇捕一擺手道:“無妨,我就喜歡這種有什麼說什麼的性格,小姑娘,你叫什麼?”
在皇宮裡,很多人礙於他的身份與地位,盡說一些違心的奉承話,他早就聽膩了,反倒是覺得眼前這個小丫頭直爽的性格很投自己的脾氣。
“我叫白顏顏,已經是一位黃階三品煉器師了。”
“姓白,白長山是你什麼人?”蘇捕微一遲疑,然後好奇問道。
“那是我爺爺!”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蘇捕想到了一些往事,算起來,他與白長山還有一點交情,曾經還在一個茶館裡探討過煉器之術,不過可惜啊,白長山在上一屆的煉器慶典上,因爲去了天火崖,結果葬身於天火之下,白白可惜了那麼有見解的一位煉器師。
“老爺爺,你認識我爺爺?”
白顏顏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的爺爺已經不在人世,她只是聽父親說爺爺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研究高超的煉器術,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算是吧!”蘇捕淡淡一笑,不想再談論這個話題,便問道,“剛剛你說還有別人說起過這副護腕?”
“是啊,就是他!”白顏顏一指東方修哲。
東方修哲一翻白眼,心說話,這個小妮子果然是個大舌頭,要是有什麼事讓她知道了,鐵定保不住秘密。
“哦?”
蘇捕眼睛一亮,他沒有想到看出護腕關鍵的人竟然如此年輕,不過當他的視線落在那枚象徵着黃階一品煉器師身份的徽章上時,又不免爲之一愣。
心中狐疑道:難道是他胡亂蒙對的?
“小兄弟,你叫什麼?”蘇捕隨口問道。
東方修哲沒有回答,而是對着方怡說道:“看來我也要告辭了。”
聽到這話,方怡着急了,她可是還等着少年再指點她呢,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呢!
“請再等一下,我還有很多疑問要請教你呢!”方怡一臉誠懇地說道。
如果讓她選擇的話,她寧可讓東方修哲指點她,而不是有着地階八品身份的蘇捕,畢竟眼見爲實,東方修哲剛剛展露的那一手煉器,已經將她整個身心、靈魂震盪得酥酥麻麻。
蘇捕聽到方怡竟然用一種謙恭的語氣請求一個少年,心中不免更加好奇起來,正想開口詢問,視線無意間落在了方怡手中那個還攥着的護腕上。
“咦,這個是?”蘇捕的眉頭先是一皺,旋即眼中開始出現光芒,視線再也無法從上面移開。
“姑娘,你手中的那個護腕,能否叫老朽看看?”蘇捕有些急切地問道。
“這個……”方怡有些爲難地望向東方修哲,見後者沒有反對的意思,纔將護腕遞到了老者的面前。
蘇捕接過,十分仔細地觀瞧起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蘇捕不發一言,就這樣神情專注地盯着護腕看,好似已經到了某種忘我的境界。
“怎麼看這麼久,難道是發現了什麼問題?”白顏顏小聲對方怡問道。
方怡伸手對她比劃了一個別出聲的手勢。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蘇捕終於開口:“好詭異的煉器手法,無論怎麼看,這件護腕從煉製到成形都是一氣呵成,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時辰。”
“竟然能夠將礦石提純得如此精純,而且融合的又是如此完美,簡直渾如天成,雖然這件護腕的品階在玄級,但是毫無疑問,它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能夠煉製出這個護腕的人,其在煉器術上的造詣實在是難以想象。”
正所謂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此時的蘇捕越看越是震驚,除了他的那位老恩師外,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有誰能夠擁有如此精湛的技藝。
難道說,這件護腕是出自恩師之手?
“姑娘,這件護腕應該不是你煉製的吧,可以的話,能否告訴老朽,出自何人之手?”蘇捕一臉的認真。
而他卻不知道,此時的方怡,心中正在掀起着驚濤駭浪,她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小男孩隨意煉製出來的一樣東西,落在這位地階八品煉器師的眼裡,竟然是嘖嘖稱奇。
那豈不是說,眼前這個小男孩的真實煉器水平,已經達到了地階。
天啊,如此小的年紀,就已經達到了地階煉器師的水準,這已經不能用“天才”兩個字可以形容了。
放眼天火帝國的古往今來,還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逆天的煉器師。
“姑娘,可否告訴老朽這件護腕是怎麼來的麼?”見方怡沒有出聲,蘇捕又問了一句。
方怡這纔回過神來,再次求助地望向東方修哲。
東方修哲嘆了一口氣,當下說道:“不要問了,那是我煉製的!”
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說,白顏顏也會說出去。
“你?”蘇捕的眼睛,一下子擴大了一倍。
“不錯,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