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楚大叔和小濤兩人的臉色.就知道又有麻煩事了.心裡面不由得也緊了緊.開口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壞了.”小濤給我打了個眼色.示意我看駕駛艙的操作檯.他說道：“儀器全部失靈了.”
我這才發現.駕駛艙的操作檯上.幾乎大部分的指示燈和儀表.都停止了工作.
“怎麼弄的.”徐志問道.
“不知道.”小濤說道：“剛剛發生上水龍的時候.突然就這樣了.”
我不知道那些出現故障的儀器是什麼.不過.看小濤和楚大叔這時候的臉色.我知道.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部分.
果然.楚大叔開口了：“現在船上除了動力還能使用.其它設備都失靈了.”他看我們沒有理解他話裡面的意思.於是說道：“也就是說.沒有儀器的輔助.我們很有可肯能在海上迷路.”
其實.在這些先進的儀器還沒有發明以前.海上航行都是靠航海地圖和航海羅盤.這樣一些的簡單的工具.加上船員自己的航海經驗.來確定航行路線的.可是我們現在的情況不太一樣.
我知道楚大叔發愁是爲什麼.按說.楚大叔是老船員了.即使沒有儀器輔助.以他的經驗也可以根據航海地圖.來確定我們接下來的航行路線.問題是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以及我們將要去的怒鯊礁之間.有那片詭異的海域.
沒有儀器的精確定位.僅憑楚大叔的經驗.我們要避開那片神秘海域.恐怕有點困難.海上航行原本就是一件充滿冒險的活動.更何況.在我們前方未知的地方.還有那樣一片詭異的區域.這就是楚大叔擔心的地方.
想到這裡.我的心裡面也跟着發起愁來.歐小璐反而並不怎麼緊張.她對楚大叔和小濤說道：“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們更得振作起來啊.這時候.就得靠你們豐富的經驗來找路了.不然我們幾個外行怎麼辦呢.”
歐小璐的話似乎起到了一點作用.楚大叔擡頭說道：“放心吧.大叔一定把你們安全的.帶到怒鯊礁去.”
小濤聽了楚大叔的話.好像也恢復了一點信心.楚大叔望了望外面的天空.對我們說道：“這時候天上的雲層還沒有散去.晚上視線不好.很難辨別方向.我們還是把船停下來.等天亮了.搞清楚方向再說吧.”
小濤說他留在駕駛艙裡面看着.讓楚大叔和我們三個都去睡覺.我們因爲也不懂這些行船的事情.只好厚着臉皮.自己去休息了.
躺到牀上我卻睡不着了.腦袋裡面總想着剛剛上水龍那個震撼的場面.翻了半天的身.腦袋裡面居然越來越清醒了.反正睡不着.不如起來活動活動.我出了房門.準備去甲板上走走.
漁船上面的船艙不大.一共就隔出了兩個房間.我和歐小璐住在靠裡面一間房.我剛一推開門.就看見楚大叔正悶悶的坐在外間的牀頭上.他也沒有睡着.
楚大叔見我出來.呆了一下.就跟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倆出去說話.不要吵到徐志他們.我們倆一前一後的往船頭走去.路過駕駛艙的時候.發現小濤竟然不在裡面.
這小子不是說他在駕駛艙看着嗎.大半夜的.人卻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我正疑惑間.楚大叔卻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順着楚大叔的眼神看去.卻看見小濤正蹲在船頭的甲板上.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見楚大叔攔着不讓我出聲.心裡面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是我還是選擇了沉默.我和楚大叔默不作聲的站在駕駛艙旁邊.注視着船頭甲板上的小濤.
因爲天空中的烏雲還沒有散去.我也是看了半天才看清楚.小濤這時候在幹嘛.原來.他正蹲在甲板的暗艙邊上.跟那隻被徐志從海里面釣上來的玳瑁玩.
爲什麼說他是跟那隻玳瑁在玩呢.其實.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只是感覺他是在跟玳瑁玩.這時候.那玳瑁已經伸出了頭和四肢.站在小濤的身前.腦袋一仰一仰的.那感覺好像是在跟小濤說話.
小濤伸手摸了摸那隻玳瑁的頭.就像是大人摸小孩子的頭一樣.那玳瑁似乎並不怕小濤.它沒有將頭縮回龜殼裡面.反而任由着小濤撫摸.這樣的場景看上去很奇怪.好像小濤真的能跟玳瑁溝通一樣.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正看着小濤跟那隻玳瑁.楚大叔卻拍了我一下.然後走向了船尾.我知道他是有話跟我說.於是也跟上他的腳步.朝着船尾走去.
我們倆很快走到船尾的圍欄處.楚大叔說道：“剛剛你也看見了.”
我聽他話語裡面有詢問的意思.反問道：“你是指小濤.”
楚大叔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孩子有點奇怪.他身上不知道發生過什麼事情.我總感覺他的過去有故事.只是.這小子好像把什麼事情都忘了.”
“你是說他失憶了.”我是這樣理解楚大叔這句話的.
“我也不知道.”楚大叔搖了搖頭說：“其實.我對他並不瞭解.他究竟是什麼人.他身上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還有.他爲什麼夢遊.這些我都不知道.”
楚大叔這樣一說.我才明白剛剛他爲什麼阻止我出聲.原來小濤這是在夢遊啊.
據楚大叔說.小濤是他撿來的.
楚大叔的修理廠規模不大.平時也沒有多少生意.他那裡只有兩個臨時工.有活幹的時候.就叫他們來幹活.記件給工錢.所以.他那個修理廠裡面.平時也只有他一個居住.
三年前的一天早上.楚大叔一開房門.發現一個瘦小的少年.正蜷縮在他的房門口.睡得正香.他看大門緊閉.以爲這少年是翻爬大門進來偷東西的.可是看了看自己修理廠裡面的東西.好像又沒有丟失.
楚大叔叫醒少年.一問之下.發現少年什麼也不知道.整個人就跟一張白紙一樣.反正自己也沒丟東西.楚大叔就想着趕他走算了.可是那少年卻死賴着不走了.楚大叔拿他沒辦法.只好暫時收留他了.
他問少年叫什麼名字.少年想了半天只吐出一個濤字.於是楚大叔就叫他小濤.讓他留在修理廠幫忙幹活.後來他發現這小子特別聰明.什麼東西幾乎都是一學就會.而且他的水性還特別好.
漸漸的.楚大叔竟然喜歡上這個小子了.就讓他一直在修理廠住了下來.後來.他發現小濤偶爾會夢遊.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每一次夢遊都是去跟海洋動物玩耍.有幾次是在沙灘上.還有兩次他夢遊的時候.居然溜到海洋館裡面去了.
夢遊專門找海洋動物玩耍.我聽了楚大叔的話.心裡面感覺怪怪的.這個小濤好像蠻神秘的.
楚大叔嘆了口氣說：“其實這個孩子很單純.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沒有朋友.他寧願對着海龜講話.也不跟其它年輕人玩耍.要說他是傻子.可是他卻比常人都聰明.你們能跟他做朋友.我都覺得有點意外.”
“這就是緣分吧.”我說.
我看楚大叔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他叫我出來.絕不是隻爲了說小濤來歷的問題.於是開口問道：“大叔是有什麼事情要跟我說嗎.”
楚大叔沉默了一下.突然說道：“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他看我不說話.繼續說：“小濤脾氣雖然古怪.不過這孩子心眼很好.這次去怒鯊礁是他自願的.但我知道此行兇險萬分.我是罪人一個.能不能回來不要緊.但請你們照顧好小濤.”
“小濤既然是我們的朋友.朋友間自然會互相照顧.這個你放心.”我聽楚大叔言語間好像對此行憂心忡忡.他竟然覺得自己恐怕回不來了.難道是他有什麼預感嗎.
“你別多心.”楚大叔好像看出了我心裡面想什麼.他輕輕笑了笑.說道：“人上了年紀.難免會想得比較多.”他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眼神之中的隱憂卻瞞不住我.
我開口問道：“你還在爲那隻玳瑁擔心嗎.”楚大叔卻選擇了沉默.我知道他心裡面還介懷.於是開解他說：“你剛剛也看到了.它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還能和小濤一起玩耍.那不過就是一隻普通的海洋生物罷了.”
楚大叔嘆了口氣.說道：“但願吧.”
我知道像他這樣的老漁民.又經歷過二十年前的詭異事件.對傳說中這片海域裡的龍王爺.自然是懷着敬畏之情.深信不疑的.就算我說再多.也未必能打消他心裡面的顧慮.只有讓他自己慢慢想明白了.
楚大叔見我不說話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回去睡吧.我去駕駛艙換小濤回來睡覺.”說着.他往船頭走去.
我跟上楚大叔的腳步.走到駕駛艙旁邊.看見小濤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這會兒.正坐在駕駛艙裡面打盹呢.
楚大叔叫醒小濤.讓他跟我一起回船艙好好睡.我跟小濤就一起回到船艙裡面休息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我們一覺醒來.發現天空已經晴朗起來.漁船周圍的海面上.乾乾淨淨的.一條死魚的影子也沒有.
我們來到甲板上.卻看見楚大叔正立在船頭髮愣.他一見我們過來.立刻回頭說道：“我們好像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