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間,我看見一個嬰兒從車廂的地板上爬了過去。這是誰家的孩子,那麼小就讓她到處爬,這家的大人也太不負責任了吧!我張嘴就要叫出來,卻發現自己的嘴根本就發出不了聲音。
我一下驚醒過來,再去看看車廂裡面的情況,還是隻有那幾個人,並沒有什麼帶着嬰兒的乘客。原來是做夢啊!我心裡嘀咕着:怎麼會做這麼一個奇怪的夢!一擡頭,卻看見徐志也瞪着眼睛,正望着我。
徐志的眼神有點古怪,他看了看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陽子,你剛剛是不是也看到,一個嬰兒從地上爬過去?”
徐志這麼一說,我心裡立刻‘咯噔’一下,莫非剛剛那個不是夢,而是真的?可是,這截車廂一眼就看盡了,根本就沒有帶小孩的乘客。這麼說,剛剛那個就是鬼物無疑了。
我和徐志面面相覷,相互對望了一眼。我再一次往車廂裡面看去,可是再也沒有找到那個嬰兒的蹤影了。能在我鬼眼之下遁形的鬼物,我還真是很少見到。可是他現在確實不見了,難道是跑到隔壁車廂去了?
正在我猜疑的時候,隔壁車廂果然發出一聲驚呼,接着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傳來。我擡頭看見隔壁車廂,突然涌過來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他們一個個驚慌失措的朝着我們這裡跑過來。
“怎麼回事?”歐小璐被這一陣嘈雜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睜眼問道。
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於是拉住一個跑過來的小夥子問道:“兄弟,啥情況,怎麼都往這邊跑啊?”
那小夥子顯然是嚇到了,他緊張的望了望車廂的接頭處,看見沒有什麼異常後,這纔跟我說道:“嚇死人了!那邊殺人了!”
“啊!”歐小璐一聲驚呼,問道:“怎麼回事?”
那小夥子拍了拍胸口,順了順氣,接着說:“是我們村的張三哥,他那個婆娘瘋病發作了,剛剛發狂了,把她男人捅死了。”
“有這事!”歐小璐好奇心又起來了。我和徐志對看了一眼,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立刻達成了默契。
“走,看看去!”我拍了一下歐小璐的肩膀,招呼她一起去那一節車廂看看。我們剛剛纔看見一個奇怪的嬰兒爬過去,那邊立刻就發生了這麼可怕的事情,我可不覺得會那麼巧合。
“喂,你們幹什麼去啊,危險!”那個小夥子好心的提醒我們。我對他說道:“沒事,兄弟,這個位置讓給你坐,我們三個去那邊車廂坐。”那個小夥子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着我們,目送着我們向那邊車廂走去。
我們還沒有走到兩個車廂的接頭處,就被一聲驚叫嚇得一個激靈。我暗道一聲:糟糕!三步並作兩步的朝着聲音傳出的方向跑了過去。到了隔壁車廂一看,一個乘務員癱倒在車廂中間的過道上。
她不遠處的過道上,還有一個乘警倒在血泊之中,乘警周圍有大量的血跡。我看了一下乘務員,只是嚇暈了而已,而那個倒在血泊中的乘警,是一刀劃斷頸動脈,當場斃命的。
再看乘警旁邊的座位上,一男一女兩個乘客,死相十分恐怖。他們倆身上幾乎沒有一寸完好的皮膚,血肉模糊的癱倒在座位上。女乘客的手上還握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
我大致看了看他們倆的傷口,都比較淺,結合他們倆臉色慘白,屍體周圍有大量血跡的情況來看,他們倆顯然是流血過多而死。最詭異的是,這夫妻倆的臉上還帶着嬰兒般的甜笑。
除此以外,這節車廂裡面再也沒有別的人。我用鬼眼仔細搜索了一下,並沒有發現那個奇怪的嬰兒。
難道這真是一場普通的,精神病人殺人事件?就在我疑惑不解的時候,其它車廂的乘務員和列車長也聞訊趕了過來。他們都被眼前的血腥一幕驚呆了。那個剛剛趕來的乘務員,嚇得手腳發軟,差點也暈了過去。
列車長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她一看這場面也是嚇得臉色慘白。不過,列車長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她雖然心裡害怕,可是還是強作鎮定的問我們:“你們是什麼人?看見兇手行兇了嗎?”
我拿出證件給他看了看,說道:“我是警察,我們三個剛好在隔壁車廂,是聽到聲音才趕過來的。具體情況恐怕只有這位乘務員看見了。”我指了指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那個乘務員。
“警察同志啊。真是謝謝你了。”列車長像見到救星一樣,握着我的手說:“你看我們這車,目前已經進入山區了,要等一個小時左右,才能到下一個小站。我們這趟列車是加班車,人手也不太夠,你看現在這種情況,你能不能幫幫忙照看一下。”
列車長的話正合我意,我當然是爽快的答應了。我交代列車長把這節車廂兩頭的門鎖起來,保護現場的環境,等到了下一個站,再移交給當地的警方。
而我們幾個則扶着那個暈倒的列車員,在列車長的帶領下,來到一節空着的臥鋪車廂。列車長讓剛剛跟她一起的那個列車員陪着我們,自己就去跟領導彙報情況去了。
我們拍了拍暈倒列車員的臉,又找來風油精塗抹到她的鼻間,過了片刻,她才幽幽的轉醒過來。一看見我們,她又嚇得瑟瑟發抖。
“小於,不要怕,他們是警察。”另一個陪在一旁的列車員安慰道。
小於聽了她的話,這才鎮定了一點。我看她情緒好了許多,這才說道:“你不要怕,把你剛剛看到的情況說一下。”說着,我習慣性的拿出筆記本和筆,記錄起來。
“我、我……”小於‘我’了半天,終於還是開口說了起來:“剛剛實在是太可怕了!”說着,她忍不住輕輕打了個顫。
歐小璐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別怕,有我們在。”
又過了半天,小於才冷靜下來,說出了她看到的一切。
小於負責的這節車廂裡,基本上都是旅行團的乘客,傍晚的時候,到了本趟列車經過的最後一個旅遊大站,車廂裡面的乘客基本上全都下車了,只有十幾個散客還車廂裡面休息。
小於想着,後面基本上都是小站,一般都不停靠的,估計也沒有什麼人上車了,於是就開始打掃衛生。她打掃衛生經過坐在中間一排的夫妻倆身邊時,就聽到那女的好像一直在哭。
當時她也想去勸勸,可是一想,人家夫妻吵架這是家務事,外人不好插手的,所以也就沒有去管。等她掃完地,剛回到乘務室的時候,就聽見車廂裡面一陣尖叫聲,接着就是凌亂的腳步聲。
她知道肯定發生什麼大事了,於是跑出乘務室一看。只見剛剛還在輕輕哭泣的那個妻子,突然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雙目赤紅的舉着一把水果刀,瘋狂的捅向她對面的丈夫。而那個丈夫,竟然瞪着眼睛一動不動的任由她捅。
鮮血很快濺得到處都是,車廂裡面的乘客都叫着‘殺人啦!’紛紛奔逃。小於作爲本節車廂的乘務員,她雖然很害怕,卻沒有逃走。
就在她惶惶不安的時候,乘警王華趕了過來。小於跟在王華的身後,打算去勸勸那個行兇的妻子,剛走到他們夫妻倆的附近,她就嚇了一跳。
這夫妻二人全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他們臉上露出像嬰兒一般的笑容,在這樣血腥的場面裡,這樣的表情顯得特別怪異。
王華勸了那女人幾聲,她卻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一樣,仍舊不停手的,一刀一刀的捅向他的丈夫。王華見她勸阻不聽,又看到她手上拿着的,只是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於是就撲上前,試圖奪下她手裡的水果刀。
誰知道那女人突然變得行動十分敏捷,就在王華撲過去的一瞬間,她一揮手,手裡的水果刀準確的,對着王華的脖子一劃。王華的脖子上立刻噴涌出鮮血,一下子癱軟在地上不動了。
小於嚇得兩腳一軟,一下就癱坐到了地上。那妻子並不理會,癱坐在地的小於,對着她的丈夫又是一陣瘋狂的捅刺。就在小於快要崩潰的時候,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妻子,捅完了他丈夫,竟然舉起水果刀,對着自己身上就是一陣狂捅。她身上立刻鮮血長流,可是那女人就像感覺不到痛一樣,對着自己的身體瘋狂的捅刺,好像那身體根本就不是她的一樣。
沒一會兒的時間,那妻子就變成了一個血人。小於這時候驚嚇過度,終於崩潰了,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就暈了過去。
聽完列車員小於的話,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那對夫妻的死,絕對跟那個奇怪的嬰兒有關。可是,這樣的結論我是不可能跟別人說的,只能安慰一下小於,讓她不至於感覺那麼恐怖。
做完小於的筆錄,我又去問了一下剛剛跟那對夫妻,同一個車廂的幾個人,他們大都跟那夫妻兩人不認識,只是看到殺人了,才驚慌逃跑的。只有剛剛那個小夥子,到是跟那對夫妻認識,他大概跟我們說了一下,他知道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