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搭了中年男人的便車,一路上聊着聊着就熟絡起來。交談中我們知道了這個中年男人叫莫山,是個木匠師傅,大夥兒都叫他莫大叔。開車的小夥子是他的徒弟張宏,小的時候就開始跟着莫大叔學木匠手藝。
因爲這幾年木匠手藝不吃香了,張宏就丟下木匠手藝,在縣城裡面開了個傢俱店。雖然張宏現在不學手藝了,可是對這個師傅還是十分尊重的。用他的話說,他師傅是毛萬鄉遠近聞名的老好人,對自己有恩,值得他用一輩子尊敬。
我看這師徒倆都是那種熱情的好人,心裡對他們也增加了不少好感。可是看着一旁呆坐着的女人,那臉上的黑氣越來越重,我又隱隱的替莫大叔擔憂。
我們聊着天,車子突然走到一個岔路口,莫大叔讓他徒弟先停一停車,然後問我們:“小夥子,你們要到毛萬鄉那個村?還是直接到鄉上啊?我看看能不能直接送你們過去。”
我還沒開口,歐小璐已經搶着說了:“莫大叔,我們到大坪村去,你順路嗎?”
“大坪村?”張宏笑道:“這可真是順路了,我師父就是大坪村的人,這下也不用繞路走了。”說着,張宏開着車走進了一條岔路。
“是嗎?”我也覺得有點驚訝。突然想起火車上離奇死亡的張三夫婦,和那個神秘莫測的古怪嬰兒,似乎都跟大坪村有關,而莫大叔這個老婆又是如此這般的情況,讓我不自覺的把這些聯想到了一起。
徐志看了看我,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他似乎跟我想到一方面去了。我笑了笑對莫大叔說道:“這可真是太巧了。”
莫大叔好奇的問我:“你們去大坪村幹什麼?走親戚?”
“我回老家看看。”我自我介紹道:“我祖籍就是大坪村的,不過我從小就離開這裡,這還是第一次回來看看。”
“哦,是嗎?這麼說,咱們還是同村。”莫大叔顯然很高興,他問我:“你老家還有什麼親人嗎?說來聽聽,到時候我給你帶路。”
“老家應該沒有人了吧。”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老家那裡,還有沒有什麼別的遠親之類的,於是對莫大叔說道:“我只是回來祖屋看看。”
“我,這樣啊。”莫大叔問道:“你爸爸叫什麼名字,說不定我還能認識呢。”
“我爸叫馬志國,莫大叔,你認識嗎?”我笑着說,心裡也想知道,我老爸在老家這地方出不出名。
我話剛落音,就聽莫大叔激動的說道:“你就是志國兄弟的兒子啊?”他歪着頭想了想,指着我說道:“馬、馬什麼來着?”他一拍腦門好像是想起來了,說道:“馬向陽!對吧?”
我聽他這麼一說,他還真認識我老爸,連我的名字他都知道,這關係恐怕還不一般吧。搞不好他還是我的什麼長輩也說不定呢。想到這裡,我問道:“莫大叔,你連我的名字都知道,恐怕跟老爸的關係還不錯吧。”
“怎麼說呢,”莫大叔似乎有點興奮,他指了指一旁的妻子說道:“她,你還認得嗎?”
我一愣,這問題該去問我老爸纔對吧。我都說了我這是第一次回老家,這麼會認得這裡的人嘛。何況,就算是我老爸,你這問題也問得不對啊。難道,你老婆還是我老爸的初戀情人不成?
我正胡思亂想着,就聽莫大叔說道:“嗨,我怎麼忘了,那時候你還小,怎麼可能記得清楚呢。”說着他解釋道:“我媳婦,馬芳。村裡面的人都叫她馬二姐,現在年紀大了,都叫馬二嬸了。”
馬二嬸?我想起來火車上宋海青的話,他說張三夫婦生小孩前,就是跟馬二嬸走得特別近,而且也是馬二嬸替張三嫂,接生出來一個死孩子。聯想到汽車上再一次出現的怪嬰兒,和馬二嬸黑沉的面色,我覺得這其中必然有什麼聯繫。
這下,我幾乎可以肯定,那個害死張三夫婦的怪嬰兒,絕對不是跟着我們三個上的大巴車,他肯定是衝着馬二嬸來的。
想到這裡,我問道:“馬二嬸,她是不是幫別人接生過孩子啊?”
“你老爸也告訴你了?”莫大叔說道:“你不就是我媳婦接生的嘛,當時還沒有收你爸的錢。”
“什麼,陽子!你是馬二嬸接生的!”看來,歐小璐對這個挺感興趣的。
對啊,我老爸從小給我講到大的故事裡面,我可不就是馬二姐,也就是現在的馬二嬸接生的嗎?
我呵呵一笑,想起了我出發之前,老爸還特意讓我帶了禮物過來,就是要送給馬二姐的。於是,我取出包裡的禮物,遞到莫大叔跟前,說道:“莫大叔,這是我老爸特意讓我帶回來,送給你們的禮物。”
莫大叔顯然很高興,他爽快的接過了禮物。我一看,旁邊的馬二嬸,依舊是呆呆的模樣,於是問道:“莫大叔,你別怪我多嘴,馬二嬸這是怎麼了,我們這一路上就沒有聽見她說過話。”
“唉!”我這一問,正好勾起了莫大叔的傷心事,他一聲嘆息說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突然就得了這麼一個怪病,連津西的大醫院都查不出什麼毛病來。這不,我今天就是帶她去津西看病纔回來。”
我看莫大叔的神情十分認真,他的話應該不假,可能他並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我想了想,關於那個怪嬰兒的事情,還是先不要跟莫大叔說的好。
就這樣,我們聊着一些其他的事情,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大坪村。
大坪村是整個毛萬鄉,最偏僻的村子之一,這裡幾乎已經是山區了,雖然通了路,小型的麪包車和農用車可以開進來了,可是路的條件並不好。村口附近的路好像就斷了,正在維修。
莫大叔跟張宏說,這幾步路我們自己走過去算了。張宏因爲明天一早要趕着去津西進貨,所以放下我們就掉頭走了。
我們三個跟着莫大叔往村裡走,走到村頭不遠處,就到了莫大叔的家。他盛情的邀請我們去他家住一晚,我們覺得不好意思,就推辭了。看着莫大叔回了家,天色也快全黑了,我們三個就準備回我的祖屋去住。
突然,我好像聽到一聲嬰兒的囈語,回頭一看,那個奇怪的嬰兒,正趴在莫大叔家門口。見我們回頭望他,那嬰兒突然鑽進莫大叔家不見了。
我心裡一驚,歐小璐輕輕的問道:“那個就是你們說的,火車上的奇怪嬰兒?”
我和徐志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我們三個相互看了一眼,瞬間就達成默契,轉身走回莫大叔家門口。
我伸手敲了敲莫大叔家的大門,莫大叔看門一看是我們,也愣了一下,說道:“怎麼又回來了,家裡應該沒有打掃,不方便住人吧。”說着莫大叔把我們讓到屋裡,說道:“就在我這裡住一晚,明天我陪你們回去打掃一下,你們再搬過去住吧。”
莫大叔安排飯食讓我們吃了,就領着我們到客房休息。莫大叔家是一棟兩層的小洋樓,客房都在二樓。我和徐志住一間房,歐小璐在隔壁房間。
我們幾個雖然在路上奔波了一天,有點累了,可是因爲剛剛看到怪嬰兒爬進了莫大叔家,所有都有點緊張,現在根本睡不着。等莫大叔一走,我們三個就立刻聚到陽臺上,四處打量着周圍的環境,可是卻沒有找到那個怪嬰兒。
就在我們四下張望的時候,我看見莫大叔扶着馬二嬸坐到院子裡的小凳子上,對她說道:“你在這裡等一等,我去給你打洗臉水。”說着,莫大叔就轉身進了廚房。
這時候,我突然看見那個怪嬰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爬了出來,飛快的朝着馬二嬸爬去。我心裡一驚,知道他這是要下手了,連忙摸了摸身後的揹包,抽出桃木劍,準備等他一爬到馬二嬸跟前,就給他來個空中飛劍。
那嬰兒剛剛爬到馬二嬸旁邊,還不等我出手,莫大叔卻端着一盆水從廚房走了出來。那嬰兒一看到莫大叔,立刻饒到一邊,躲了起來。
我一看這怪嬰兒好像有點怕莫大叔,心中大惑不解。可是看莫大叔的樣子,他根本就看不見那個嬰兒。莫大叔也不像是有道行的人,爲什麼那嬰兒會怕他呢?
歐小璐也是一臉疑惑。我們看到徐志的神情有異,不約而同的問道:“徐志,難道你知道那個嬰兒爲什麼怕莫大叔?”
徐志點了點頭說:“我大概猜到了。”說着他指了指莫大叔問道:“你們看莫大叔的身上,是不是隱隱約約的能看到一絲光澤?”
我和歐小璐聽他這麼一說,再仔細看了看莫大叔。確實是這樣,單看莫大叔或許還看不出來,可是經徐志一提醒,注意去看,就能看到他身上隱隱的發出,一種淡金色的光澤。那光澤不仔細看還不容易看出來。
徐志看我們一臉疑惑,說道:“我師父說過,有的佛教信徒,因爲行善積德,做了無數的好事,身體上就會自然發出祥和的光芒。那種光芒充滿了正能量,所有的陰祟之物都近不了身。我認爲莫大叔就是這種情況。”
我聽他說得有道理,這個莫大叔不就是遠近聞名的大好人嗎,一定做過不少的善事。我想,要不是有他在,馬二嬸恐怕早就跟張三夫婦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