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8月底,唐笑雨他們已經受訓5個多月,即將結束訓練營的生涯。按照聯邦軍規,新兵訓練期結束的時候,都要進行一系列的演練來檢驗訓練成效,格鬥、射擊、越野、泅渡、戰術、生存……其中最富有挑戰的,就是編組戰術對抗。
說明白點,就是攻防戰術演習。
編組對抗的這一天如期到來。唐笑雨所在的第16大隊要作爲一個臨時建制的連隊16連,與其他大隊進行戰術對抗。張寧寧根據每個新兵的武器操作水平,給每個新兵都配發了相應的模擬激光武器、手槍、刺刀、戰術頭盔、無線通訊器和單兵計算器,各種雜七雜八裝備加起來將近20公斤,進行模擬實戰對抗。張寧寧給唐笑雨發的是狙擊槍,更重。
趙嘉偉自然是“連長”,夏雪兒是副連長,張寧寧爲了便於指揮,指派了三個排長。她以前是覺得唐笑雨只能打不會指揮,但近來發現唐笑雨頗有頭腦,在士兵中也頗有威望,便讓唐笑雨擔任第一排排長,負責指揮包括柱子眼鏡在內的56個新兵。柱子打趣道:“你這個排長雖然只是臨時的,演練結束就失效,不過這幾天,我就叫你唐司令吧!給你漲個心氣,將來朝着成爲唐司令的方向發展,哈哈!”
張寧寧要他自己挑選三個班長,唐笑雨點了柱子、許復和另一個叫張靈的兵,沒要眼鏡,只讓眼鏡擔任聯絡員。眼鏡大爲不平,指責唐笑雨偏心,看不起人。唐笑雨對他說道:“眼鏡兄,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軍事素質不能服衆,和人交往也一般,給你兵你也指揮不動,甚至可能瞎指揮。我們這不是去露臉出風頭,是要爲了榮譽而戰。每個人都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這樣才能爭取勝利,給自己爭臉,給長官長臉。要是隻想着自家兄弟,打得一塌糊塗,長官會傷心的。長官傷心了就會罰我們,也會罰你,讓你在你的女神面前丟臉。你在你女神面前丟臉的話,你的女神就要看不起你,看不起你你就一切玩完……”
眼鏡嚇得不敢再說。
既然是模擬對抗,又是海軍陸戰隊,演練場地便安排在楚江基地附近的海島進行。16連的第一場演練是渡海搶佔15連防守的一處懸崖,第二場自然是反過來,第三場則是在小島上爭奪據點,哪個連隊勝利的場次多就是誰贏。
臨戰的前一天晚上,唐笑雨整理好裝備,有些心煩意亂睡不着,便出來散步。張寧寧爲了讓他保持滿狀態參戰,今晚沒叫他去訓練。
他其實也不知道去哪裡散步好,便信步在平時進行體能訓練的大操場隨步亂走。他此時格鬥能力已經是新兵中出類拔萃的,也吸取了上次沒有及時呼救的教訓,再說只是隨意亂走,也不擔心還會碰上埋伏。真碰上埋伏也好,正好抓住一個,看看是誰這麼和他過不去。
此時已經是夏末,天氣炎熱,大操場上還好有些涼風,吹拂得甚是舒爽。他信步走着走着,眼前出現光亮,微微一怔,原來走到了以前獨自打沙包的格鬥訓練場。
他不由自主地走過去,伸手摩挲着自己曾經無數次擊打過的沙包。這個沙包的位置他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教官罰他打到爛的那個位置。他自然打不爛,是後來夏雪兒過來劃破的。再後來自然就換上了一個新的。只是他獨自打沙包的時候,還是選擇了這個位置,他也不知道是爲什麼,或許只是人類的慣性吧?
正自發呆,身後響起一陣輕快的腳步聲。他回過頭一看,不由又是一呆,來人,竟然還是那個清秀冷峻的夏雪兒。
天氣炎熱,夏雪兒沒戴帽子,只穿着海魂衫和迷彩褲,勾勒得身材更是凹凸有致。唐笑雨不由自主多看了幾眼,然後趕緊移開目光。
她毫無表情地向唐笑雨走來,在他身前一米之外站定,淡淡地開口說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唐笑雨心想我還沒問你呢。不過他也不願說這種沒意思的話,就老實答道:“臨戰了,睡不着,信步走走,無意中就走到這裡來了。”
夏雪兒看了看他,似乎下了很大決心,說道:“你明天要大難臨頭知道麼?”
“啊?”唐笑雨一呆,問道,“怎麼大難臨頭?”
夏雪兒淡淡的道:“沒什麼,只不過我無意中知道了一個秘密,有人要弄壞你的登陸艇,讓你困在海上進退不得,然後用火箭彈炸掉你的船,讓你上不了岸,無法發揮。”
模擬演練用的都是模擬槍炮,由激光發射和接收,以此判定命中與否,不會造成人員傷亡。只不過唐笑雨的登陸艇若是被判爲中彈,自然就算是整艘艇的人員全軍覆沒,唐笑雨再厲害也只能算陣亡退場。
唐笑雨又是一呆:“難道我們的登陸艇人員配置對方已經知道了?我們還沒上船呢。”
“這還不簡單,有人計劃要這樣,所以你就會這樣。”
唐笑雨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嗯,你是說到時我會被安排到那艘已經被破壞的登陸艇,然後那艘登陸艇就會中彈。”連隊演練,教官只能指點機宜,不能干涉指揮。能進行指揮安排的人,還能是誰?
他心下忽然涌上一團疑雲:莫非,上一次安排埋伏他的,也是這個人?
可是這個人爲什麼要和自己過不去呢?把自己弄沉了上不了岸,他少一個排,不就輸了嗎?
夏雪兒道:“就是這樣。一個上不了岸的指揮官再厲害也只能退場旁觀。作爲交換,對方讓出右路灘頭給他。我爲了我們連能勝利才告訴你這些。我只能說到這,你好自爲之。”說着轉身便走。
唐笑雨叫住她:“等等,別忙走。你是特意要來告訴我的嗎?你怎麼知道我會到這裡來?難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會走到這裡來。”
夏雪兒停了下腳步,沒有回頭:“我自然知道你會來。”說着又要走。
唐笑雨再次叫住她:“多謝相告,如果我能活下來,我和你應該怎麼配合?”
夏雪兒終於回頭,慢慢走了回來,慢慢的道:“如果你能活下來,帶着你的人衝在中路,儘可能狙擊掉火箭彈手和機槍手,我在左路呼應你。右路是那個人帶隊,你別管他的死活,隨他怎麼呼叫也不要理他,只管和我交叉掩護。我們……我和你的兩路兵衝上去佔領陣地就能贏。”左中右三路的分派,今天下午的戰術討論就已經分派過。夏雪兒帶着三排的女兵從左路進攻,趙嘉偉帶着二排走右路,唐笑雨帶着一排擔任尖刀,中路進攻。
唐笑雨點了點頭,誠懇地說道:“真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不然明天我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只是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和我過不去?”
夏雪兒淡淡的道:“這有什麼不明白的……哼,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
唐笑雨默默看着她纖細的背影越走越遠,心裡始終捉摸不定。
這個謎一樣的女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