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千葉市最大的國際大酒店中,最大最豪華的一間包間裡,巨大的吊頂水晶燈把包間內照耀得亮如白晝。扶風太子正懶洋洋地坐在主位上,微笑着看着坐在他對面的十個人。這十個人個個大腹便便,滿臉富態,渾身名牌,或掛着足金項鍊,或戴着古玉扳指,一看就是身價十分不低的商務人士。不過此刻,他們原本紅光滿面的胖臉上,幾乎都漲得白裡透紅與衆不同。這麼說似乎也不太對,因爲他們十個人的臉色幾乎都是一樣的,像是在努力憋着什麼。
帝國三大將之二的飛狐和雪月都在太子身後不遠處靜靜地坐着,一動不動。輕舟將軍卻不在此處,看來今天被張寧寧打傷的就是他了。
數十名黑甲士兵手持槍支筆直地站在房間四周和門口,把守住了整個包間。是否一隻蒼蠅也無法進出有待商榷,但很明顯的是坐在太子對面的這十個人肯定無法進出。
桌上擺滿大廚師精心烹製的珍饈,很明顯還沒吃完。各人面前都擺着一隻水晶高腳杯,杯中滿是殷紅的酒液,瞧這情形應該是太子宴請這十個人吃飯,飯局至今沒散。
此刻,太子微笑着,優雅地端起酒杯,對着十人敬了一週,微笑着說道:“我的父皇教導我說,請客菜要好。父皇的教誨就是金科玉律,我是時刻銘記在心。所以特意挑了此間最大最好的大酒店宴請各位。而此間的三百年佳釀亦是等閒難得一見的,即便是身爲千葉財經風雲人物的各位也不是時常所能見到。佳餚,佳釀,還有佳人(他指了一下雪月將軍),再加上千葉建國獨立日的好日子,這等際遇百年難遇,自當一飲三百杯。來來來,我再敬大家一杯。”說完,淺淺地呷了一口,微笑着看向衆人。
對面十個人看着面前的酒杯,個個滿臉痛苦之色,有些人的臉上已經滲出豆大的汗珠。沒有人伸手去端酒杯,反而都用手按着大肚子,一聲也不敢出,望着太子,滿臉哀憐之色。
太子微微搖頭,輕笑道:“各位都是風雲人物,也是酒宴中的英豪,酒量宏大,怎麼今晚才喝了幾杯就打住了?莫非是覺得扶風地位卑賤,不配跟諸位敬酒麼?”
一人似乎憋不住了,按着大肚子站起身來,痛苦地掙扎着說道:“太子殿下,非是我等對太子不敬,實在是喝多了,急需如廁。我等不知究竟何處冒犯了太子殿下,以我等的愚魯頭腦思來想去,也不如太子殿下一點提示。不知太子殿下可否明示我等,赦了我等的痛苦?”
扶風驚訝道:“沒有啊,你言重了,我只是好意請各位赴宴,把酒言歡,豈有他意?”
那人心裡暗罵,要真是僅僅是請我們喝酒怎麼還讓護衛把守房門不準出去小便,明擺着就是想把我們憋到受不了然後再開出你的條件。當然他也只敢心裡暗罵,面上還是恭恭敬敬地哀求道:“太子殿下,我等實在是憋不住了,請太子殿下開恩恕罪!”
其餘九個人互相看了看,也都一起哀求道:“請太子殿下開恩恕罪!”個別人爲了加大哀求的效果,不顧大肚子實在不方便,更不顧臉面,爬在地板上下跪磕頭。
扶風站起身來,不悅說道:“你們這是何意?是想讓天下人以爲我是一個冷酷殘暴的人麼?這可是有傷我帝國臉面的!”
又有幾個人下跪求饒道:“太子謙恭仁愛,乃是古往今來天下第一仁愛的太子,聲名播於宇內,我等一向深知,只是我等愚魯,以個人之不便哀求,是我等之罪,願受太子責罰!”
太子和顏悅色地說道:“起來吧,不要隨便磕頭,你們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沒有尊嚴也有臉面嘛。來來來,先乾了這杯,我們再談其他。”
衆人繼續哀求道:“非是對太子殿下不敬,實在是便急難忍!”
太子訝道:“便急就去上廁所洗手啊!這個不用我教你們吧?”
衆人如聞大赦,趕緊又磕了一個頭,然後心急火燎爭先恐後地向門口跑去。然而,門口的黑甲士兵端起槍對準了他們,厲聲喝道:“出門可以,但必須先查清楚有沒有攜帶違禁物品!我們職責是護衛太子安全,得罪勿怪!”說着,一個黑甲士兵煞有介事地走上前來,慢吞吞地去搜查站在最前面的一個人。他的動作是如此之慢如此之仔細,以致過了十多分鐘還沒搜查完第一個人。後面的一個人實在忍不住了,再也顧不得廉恥臉面,小便嘩啦啦地從褲管裡流了出來,滴滴答答地淌到地板上。
一個黑甲士兵立即喝道:“在太子面前,你怎麼敢如此無禮!”
飛狐霍地站起,臉上猶如罩了一層寒霜:“我們太子殿下是代表大帝來這裡和你們商談要事的,你們在殿下面前隨地大小便,就是不給大帝面子。身爲大帝的臣子,我不能忍受這種侮辱!左右,把他拉過去,剁了他的作案工具!”
幾個黑甲士兵一齊躬身應了一聲“嗨”,然後凶神惡煞般地走上前去,一把抓住小便失禁的那個人,橫拖硬拽拉到旁邊的房間。那人拼命掙扎,嘶聲哀叫不已,但沒用的,他很快就被拉到了旁邊的房間,然後,還留在這邊的人們,毛骨悚然地聽到了他那慘絕人寰的慘叫。
衆人吃了這一嚇,都抖抖索索地向太子拜倒:“求太子殿下開恩恕罪!”
太子嘆了口氣:“你們何罪之有?沒必要這麼跪啊跪的,大家都是朋友,好商量嘛!”
衆人自然不信,繼續苦苦哀求。太子皺着眉頭沉思了半天,才慢慢地說道:“你們這是想陷我於不義之地!今天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了,我還有何面目生於天地之間?”
衆人哀求道:“今天的事,我們絕不敢傳揚出去一星半點!”
太子微笑道:“好吧。來來來,先乾了這杯酒,我再和你們細說。”
衆人道:“實在沒法再喝了!”
太子道:“我們是朋友嗎?”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疑道:“承蒙太子擡愛,只是我等不敢高攀。”
太子微笑道:“無妨。作爲一個朋友,最要緊的就是坦誠相待患難與共,朋友有了危難就要拔刀相助。實話說,我是來救你們的。今天,我們帝國三大將之一的輕舟將軍被人暗殺,幸好有神的護佑,只受了點傷。但是這事不知怎麼讓父皇知道了,父皇十分震怒,嚴責我立即查處是什麼人指使兇手行兇,然後千刀萬剮。托賴父皇聖明,我手下的護衛抓住了兇手,嚴刑拷打之下,他招供是你們這幾位聯邦人收買他去行兇的。我不相信,狠狠打了他幾鞭子,但他仍然一口咬定是你們。我沒辦法,只好找你們詢問一下,有這回事嗎?”
衆人自然拼命否認,因爲本來就不是他們乾的嘛。太子嘆了口氣,說道:“我本來還想救救你們,沒跟父皇上報,看來你們壓根沒把我當朋友看待啊!”
衆人又互相對望了幾眼,又一齊跪倒在地:“太子殿下想要什麼,我們絕對雙手奉上,只求開恩恕罪!”
太子輕輕搖了搖頭:“我是那種貪小便宜的小人嗎?我只是爲救你們不惜費心勞力,哪裡要你們的什麼東西?”
一人道:“是我等胡言亂語!我等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收買兇手行刺輕舟將軍,爲表誠意,也爲慰問輕舟將軍,我……我願捐出公司30%的股份資助!”
受了他的啓發,衆人頓時恍然大悟,紛紛對太子表示願意捐出30%甚至40%的公司股份,還有人表示願意聘請帝國資深高手出任總經理,掌控大權。太子微笑着傾聽,面上沒有半分表示。衆人見狀,只好肉痛地將股份捐到了50%。太子這才微笑着說道:“各位這麼有誠意,我也相信了各位絕不是收買兇手和我帝國作對的人。雖然你們是聯邦人,但我以帝國的聲譽向各位保證,絕對不會有人動你們一根毫毛!唉,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和你們又是朋友,這件事到此爲止吧!”
衆人哀求道:“那可以讓我們上廁所了嗎?”
太子微笑道:“當然!腿長在你們身上,廁所就在旁邊,爲什麼不能去呢?”
衆人趕緊又磕了個頭,你推我擠爭先恐後地跑了出去。這回黑甲士兵真的不再阻攔,安靜地看着他們風風火火地跑出去。
等衆人都走後,太子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對飛狐說道:“飛狐,你覺得今天這招怎麼樣?只花了一桌宴席的錢,就牢牢攥住了千葉島排名前10的富豪的接近一半資產,更妙的是不用跟父皇上報,這些錢將會成爲我的私人財富,用來擴建我的護衛艦隊。哼哼,只要有了實力,葉弘算什麼?還敢奢望帝國繼承人的寶座嗎?”他口中的葉弘,就是帝國中另一個頗受貴族大臣擁戴的三皇子。兩人明爭暗鬥已久,在帝都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飛狐稱頌道:“古人杯酒釋兵權,太子殿下今天是杯酒握財權,大有異曲同工之妙。殿下如此聰明睿智,三皇子只要稍有頭腦,就絕對不敢跟殿下做對。”
太子呵呵大笑,轉頭對雪月將軍道:“雪月將軍,衆所周知父皇已經將千葉島賜予你作爲你的封地,你以後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統領所有駐紮在這裡的部隊了,而且還有名義組建和訓練艦隊。這樣子吧,訓練我的私人艦隊的事情就交給你來辦可好?就把名義上的大唐帝國駐防軍全部改成我的私人艦隊好了。這支部隊平時就作爲你的親衛軍,我用得着的時候你再調給我,兩全其便,你看可好?”
雪月將軍略微遲疑了一下,隨即躬身道:“謹遵殿下吩咐!”
太子微笑道:“那麼,就辛苦你了。今晚大家都辛苦了,收拾一下,這就回館舍休息吧!明天還要參加大唐帝國的建國慶祝呢!”
太子走後,飛狐和雪月留下來收拾現場。飛狐趁機對雪月說道:“輕舟受了傷,在戰艦上養傷,你不去看望一下麼?殿下和我都去過了,就你還沒去。我們同爲帝國三將軍,相互間是不是應該多溝通下,將來要是需要戰場配合,會更加方便和得心應手。”
雪月將軍反而後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他:“今天的大屠殺,是你給殿下的提議吧?”
飛狐笑道:“我可擔當不起,這是出於大帝陛下的授意,讓我們想辦法鍛鍊下部隊,檢驗下各種新型武器的能力。正好聯邦豬每年這時候都會派出大批新兵來這裡,不好好利用下不是浪費了?”
雪月將軍淡淡的道:“我可以理解爲你是默認嗎?”
飛狐道:“你要這麼說也可以。但請你明白,我只是奉大帝陛下的授意而向太子提議的。”
雪月將軍道:“我還知道你和輕舟都有參與,輕舟就是因爲參與了這次大屠殺而被聯邦軍反擊打傷。戰場之上無論用什麼手段都正常,屠殺手無寸鐵的俘虜則是冷血屠夫才做得出來。輕舟受傷是咎由自取,我爲什麼要去看望?”
飛狐微笑着輕輕搖頭:“雪月啊,你還是太年輕太天真了啊!還是多學着點吧!”
雪月將軍淡淡的道:“再怎麼學,也不會跟你學的。走了,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