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鈴鈴鈴的電話鈴聲響起,威廉姆斯議員接起電話,他臉上很快就露出了笑容。
“我就知道,你肯定行……我會轉達的……好,有空我一定會去拜訪你。”
“我知道,這件事我會和他說……好,再見。”
威廉姆斯議員掛了電話,看向了藍斯,“這個女孩還活着,並且鮑恩答應把她活着交給你,你欠他一個人情,以及不讓這件事繼續發酵。”
他攤開了雙手,“他承擔了很大的風險,所以我認爲,這個人情你得給他。”
“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藍斯舒了一口氣,其實剛纔他就在思考,鮑恩會不會突然把女孩殺掉,然後告訴他,那個女孩早就死了。
這種可能性很大,所以威廉姆斯議員說得沒有錯,他需要給這個人情。
雖然對方是個人渣,但女孩還活着。
他點了點頭,“我明白。”
接着他由衷的感謝道,“這件事多虧了你的幫助,不然很可能最後會弄得一團糟。”
威廉姆斯議員擺了擺手,他臉上一直都是笑容,並沒有什麼勉強的意思。
“韋德欠我一個人情,現在不用,以後很大概率用不上了。”
不管以後韋德市長是否有更好的發展,他的人情其實實際的用處並不大。
雙方不在同一個地區,這份人情很難變得有價值,除非韋德將來能夠進入國會。
但這不太可能。
他很瞭解這個老夥伴以及老對手,如果韋德在州長選舉中勝選,他會盡可能的讓他的家族,對當地的政治有一個更深的滲透。
他會想辦法讓自己在州長的位置上呆得更久,而不是儘快升到國會去。
反倒是藍斯,威廉姆斯議員很看好藍斯未來的發展前景,他喜歡藍斯的果斷和智慧,也喜歡他的人情味。
對於威廉姆斯議員的解釋,藍斯依舊非常的感激,“無論如何,我也欠你一個人情,議員先生。”
同時他也露出了恰當的,能表達出雙方關係更進一步的疑問,“威廉姆斯議員,我有個問題很冒昧,我不確定我該不該問……”
以威廉姆斯議員的智慧,他一下子就解讀出藍斯沒有問出來的那些問題,兩人對視了片刻後,他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我已經很老了,藍斯,老到你找來一個少女在我面前脫光了爲我服務,我也很難做到你想的那些事情。”
“也許二十年前我還可以試一試……”
藍斯想到了他現任妻子,那個只有三十多歲的婦人,漂亮,精緻,身材也好,眼神慵懶中帶着一些火熱。
威廉姆斯議員毫不避諱的談及自己的健康狀況,“而且我對傷害,殺戮之類的,並不熱衷,比起這些我更喜歡安靜的待着!”
藍斯微微頷首,但他不會真的就信了,有所保留,“您是值得人們去尊敬的紳士!”
威廉姆斯議員再次大笑起來,“我喜歡你這些描述,他們總是用類似狐狸,奸詐,卑鄙之類的詞彙來形容我,他們沒有你愛說實話!”
他笑了會,深吸了一口氣,“我不能說我自己是好人,因爲我也做過很多糟糕的事情,但至少在這方面,我認爲我沒有什麼問題。”
“因爲我擁有愛!”
他看着藍斯,就像是在炫耀什麼,“我有我愛的妻子,雖然我的人生中曾經有過很多位妻子,但我可以向我自己保證。”
“我愛她們每一個人,在婚姻當中。”
“我有我愛的家人,我的孩子,詹姆斯,威廉,我那些侄子侄女,還有我的兄弟姐妹們。”
“我愛我們家族中的每一個人,愛讓我們不會做出那些偏激的事情。”
“這就是我常說的,愛能讓人獲得平靜。”
“除了這些,其實還有一些其他的差距!”
“新政客和老政客之間的差距!”
這其實是聯邦一個比較……有爭論,且不那麼討人喜歡的話題。
古早時期的政治家族和大地主階級認爲,中下層的新生代政客缺少足夠的背景環境,他們會在獲得權力的過程中,言論和行爲包括心理上產生一些問題。
但是新生代政客認爲這些人不管說什麼,都是爲了隱藏他們的核心訴求——權力的傳承。
他們想要把權力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所以他們纔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有時候你不能說這種想法完全是錯的,因爲聯邦的情況就是這麼糟糕。
那些來自中產階級甚至是中下層的普通人,通過十幾年的付出和努力上了大學。
他們以爲自己的人生迎來了一個拐點,一個更好的生活向他們走來了,但其實他們只是用這麼多年的努力和付出,換來了一個爲權貴們服務的機會。
當他們再通過一段時間的付出,像一隻狗那樣的付出,讓他們得到了窺覷權力的資格。
那麼他們中的一些人,就有可能成倍的,把過去遭受的不公和屈辱,從其他人身上找回來!
這其實已經算是一種文化了。
一個大學生想要在日後有一定的出路,他們在大學時就要加入各種社團和兄弟會,但他們加入這些組織並不是爲了體驗生活的,他們大多數是進去當僕從的。
並且加入其中還要經歷一個服從性測試,他們會要求新人做一些非常荒唐的事情,或者侮辱人格的事情。
有可能要求一個人當衆向一個醜陋的女孩表白,或者要求他們和醜陋的女孩睡一覺,又或者讓他們光着屁股在學校裡裸奔。
看似好像是惡作劇,但其實說到底,這就是服從性測試。
你服從了他們,認可了他們的決定,那麼你就是他們要挑選的人。
如果你認爲你被侮辱了,你不喜歡這些,那麼好,你不是他們要找的人,你無法加入他們的組織。
大學畢業後,那些加入了這些兄弟會組織的人,拿着同學給他們的介紹信,進入了大企業,或者進入了政府部門開始嶄新的生活。
而那些服從性測試失敗得,擁有獨立人格和尊嚴的人,則進入社會進行一輪輪的篩選。
有時候你很難分得清楚,學校到底在教會你掌握一些對你未來沒有用的知識,還是在爲統治階層進行人才篩選。
在這個過程中,有些人認清了現實,向現實低頭,同時也開始出現心理問題。
心理問題只堆積不解決,最終是要爆炸的!
不是炸死別人,就是炸死自己,所以這才導致了聯邦的變態遍佈所有階級。
窮人中有窮人的變態,中產階級中有中產階級的變態,權貴特權階級中,也有屬於這個階級的變態!
而統治階層,特權階層中的變態,就要通過其他一些方法和途徑來解決。
紅高跟,夢水晶,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整個聯邦光鮮的統治階級和特權階級之下,還有更多深不見底的黑暗。
當然,這裡的確有很多壞人,很多變態,但也有好人,只是可能不那麼多。
並且這些好人大多數都有一個顯著的特徵,那就是他們往往都有着很顯赫的背景,這讓他們不需要通過委屈自己,羞辱自己人格的方式,就能獲得權力。
在變態的路上,他們也不會走得那麼遠。
兩人聊了一會之後,藍斯就主動告辭了,他還要把法婭接回來,並且威廉姆斯議員說了,他的確應該欠鮑恩先生一個人情。
欠變態一個人情,有點噁心,但他會履行承諾,將來或許他會放這位鮑恩先生一次,只是一次!
十幾分鍾後,一輛廂式貨車停在了鮑恩先生的別墅外,鮑恩先生摟着法婭的肩膀,走到了廂式貨車邊。
他看着駕駛室裡的兩個年輕人,沒有說話。
坐在副駕駛的年輕人向他微微點頭,“藍斯先生說了,他欠你一個人情。”
鮑恩先生微微一動,他知道這個人。
他也點了點頭,沒有其他動作,然後鬆開手,退了兩步。
法婭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做,她就傻傻的站在那。
坐在副駕駛的年輕人說道,“你父母委託我們把你帶回去……”
一說到父母,法婭的神情有些恍惚。
這些天裡她最想要見到的,就是她的父母,她從來都沒有如此渴望想要再見他們一面。
當夢想真的實現了的時候,她突然間覺得有些不太現實,太不可思議了!
陽光很強烈,照在身上還有一種灼熱的感覺,她知道,這一切不是假的。
她有些不安的回頭看了一眼鮑恩先生,他就如同她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溫馴,文雅,禮貌,像一個紳士。
“到車上來,我們得走了。”
女孩最終還是決定相信了這夥人,因爲再糟糕,也不可能比地下室裡發生的一切更糟糕了!
她拉開了後座的車門,上了車,很快車子消失在路邊。
鮑恩先生摘掉了眼鏡,用手帕擦了擦,他擡頭眯着眼睛看着蔚藍的天空,突然罵了一句“法克”。
不知道正在俯視衆生的上帝會不會覺得被冒犯了,有可能,但也有可能他其實從來都沒有關注過衆生!
“有人在跟蹤我們。”
艾倫透過後視鏡看着後面跟着他們的車,說了一句。
他已經完全從貝諾的事情中走了出來,之後第一時間學會了開車,並且開始自己開車。
開車其實並不複雜,而且還很有樂趣,特別是開好車的時候。
坐在副駕駛的埃爾文也透過後視鏡發現了那輛車,沒有在意,“不用管它,他已經知道我們是誰了。”
“就算他知道得更清楚點,也沒有什麼實際的意義。”
艾倫繼續開着車,車很快停在了公司外,法婭有些擔心的從車中下來,在埃爾文的帶領下,她見到了藍斯,還有她的父母。
中年夫妻驚呼了一聲,緊接着朝着女兒衝過去,緊緊的抱住了她,三個人在一起抱頭痛哭!
不過男人很快就意識到,現在還有一些其他事情要解決,他放開了妻女,走到了藍斯的面前就要向他跪下。
藍斯扶住了他,“你用一個父親,一個男人的尊嚴向我求救,我回應了你,就是這麼簡單。”
男人激動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他現在只想着要表達自己內心激動的情緒,他雙手緊緊握着藍斯的手,說着那些感謝的話。
他在向藍斯道謝的時候,法婭的目光也落在了藍斯的身上。
他看起來很成熟,也很沉穩,明明臉很嫩,但卻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法婭的目光黏在了他的身上,她的母親爲她說明了這些天裡發生的一些事情。
她這才知道,她的父親爲了找到她,向這位好人先生求助了,並且也真的找到了她。
她覺得,無論如何,都要親自表達一下謝意。
“謝謝您,藍斯先生……”,他學着別人那樣這麼喊。
藍斯的目光從中年男人的身上轉移到法婭的身上,“能回來就是一件好事,等會我安排人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需要治療的地方。”
中年男人連忙拒絕道,“不用麻煩了,藍斯先生,她能回來已經就足夠好了,我們不能再浪費您的錢了!”
“這不是浪費錢,我們需要知道她有沒有受過傷,是否需要治療,你也不想她因爲一些其實很小的傷口感染惡化吧?”
“感染”這個詞在這個時代,對普通民衆們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
如果被感染了,就需要用到特效藥,還不一定完全管用。
高昂的價格和一定程度的致死率,每個人都害怕遇到這些事情!
如果法婭真的被感染了,發燒,惡化,他會後悔今天所做的一切的!
最終,他沒有再拒絕,只是他覺得他們一家人欠藍斯的,永遠都還不完了。
這不是能用金錢衡量的問題,有些東西,是金錢沒辦法衡量的!
藍斯看着她,示意其他人都先出去,房間裡只剩下他和這家人。
“很冒昧的問一下,我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法婭有些難以啓齒,他的父親愣了一下,轉身朝着外面走去,他不想聽這些。
她的母親也是。
房間裡就只剩下兩個人,法婭看着藍斯干淨的眼神,搖了搖嘴脣,紅着臉說出了發生了什麼。
鮑恩先生……的確是個變態,他其實並沒有侵害法婭,但是又不能說沒有傷害她。
他要剝奪她的羞恥心,稍有不聽話,就是一頓毒打。
他很喜歡打人,用拳頭,用鞭子,或者用專門打人的牛皮尺——
牛皮尺是一種用很多層硬牛皮釘在一起的軟尺,它的分量很重,不需要太大的力量,就能在人的身上留下一條明顯的傷痕,而且會疼很長時間。
或許在鮑恩先生看來,這場遊戲還沒有進行到精彩的時候,所以他還沒有進行下一步,而這恰恰讓她受到的創傷要低了不少。
只是光着身子捱了幾頓打……
藍斯聽完嘆了一口氣,“希望這些糟糕的經歷不會成爲你人生成長道路上的夢魘,沒有什麼是邁不過去的,只要你有決心。”
法婭眼眶有些發紅,但聽到這些時臉上卻很奇怪的露出了笑容,“您說話很老氣,藍斯先生。”
“我覺得您應該比我大不了多少。”
藍斯點了點頭,“二十歲。”
法婭繼續笑着說,“你說話的時候聽起來像是那些……四五十歲的人,想要給我一點人生的建議。”
“謝謝!”,她誠懇的表達了謝意,“無論是您把我救了出來,還是開導我這件事,謝謝!”
藍斯本想再說點什麼,可想到剛纔她說的那些話,只能換了一種說法,“希望你儘快恢復過來,我會讓人給你安排一份工作……”
法婭一家人離開之後,藍斯讓埃爾文去做一個宣傳。
“讓我們那些難民工人去新港區宣傳一下,如果誰家有女孩的,讓她們不要輕易的接受別人爲她們拍照的要求,也不要隨意透露自己居住的地方。”
“遇到這類人,儘快離開或者向周圍人求救。”
“我們不可能拯救每一個人,只能這樣做了。”
他說着提起了電話,給喬治(《今日金港》特邀專欄作家/記者)打了過去。
“有個大新聞,你一定會非常感興趣,但有可能你也會遇到一些危險,想要嗎?”
喬治正在工作中,他在撰寫稿子。
他有幾個朋友去了坦非特大陸做戰地記者,如果不是他太怕死,加上已經有了一點名氣,可能他也會冒險過去當戰地記者。
戰地記者不是那麼好當的,這是用命在拼。
要麼成爲名人,要麼成爲人名。
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會帶來巨大的新聞價值。
因爲他在那邊有人,所以他對那邊的情況比現在聯邦人們瞭解得更多一點。
丹特拉共和國因聯邦商人向它的敵對勢力提供物資非常的不滿,已經正式向聯邦政府提出抗議。
其實聯邦商人們不僅向它的對手提供物資,也向它提供了很多的物資。
只是現在戰爭已經從爆發的初期進入拉鋸階段,物資變得更加重要。
丹特拉國內的局勢本身就很緊張,而現在,生活在那裡的聯邦人的情況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總理用誇張的方式來說服人們站在他那邊,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