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路。”躊佇不前的隊伍裡,沃金決定性的展開發言:“一條,咱們就此灰溜溜的回去,和這些眼看到手的寶藏說再見。另一條,拼着受到詛咒衝過去,尋到源頭得到解除。”
“要是找不到怎麼辦?”先不提從那些恐怖的東西之中穿過去有多噁心,光是結果就不可想像。
萬一……
“你莫不是怕了?詛咒蛆蟲既然出現在這裡,它們的源頭必然不會太遠,這是不可掌控的事實。”
老沃金語氣確鑿的鄙夷沒有激起矮人的憤怒,反而讓大傢伙都有些尷尬,誰不怕死?真不怕死的人,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只不過有些人能看得開罷了,就好比東辰這個混蛋,總是拿大傢伙一起玩完威脅人,世間第一號滾刀肉。
不過再狠的滾刀肉也不會願意從廁所裡面趟一把:“咱們真的就沒有其它道路?要水回去直接飛算了,我看天上也沒什麼。”
“絕對不行,你沒有發現那些魔法陣紋的恐怖,我卻很清楚,咱們真的觸動了他們,肯定比現在難堪。”
“老沃金,難堪總比噁心死強。”不怕強大的敵人,就怕噁心的對手,那種溼冷冷,油滑滑,踩上去軟綿綿全身哆嗦的玩意,實在是讓人想想就混身起雞皮咯嗒。
那特碼也太噁心了。
“咱們必須抓緊時間。”不同的聲音打斷了想要換路的念頭,提里奧揮手撒下大片聖華:“跟緊我,如果路程不是太遠,以灰燼使者的能力,咱們完全可以衝過去。”
聖光剋制黑暗,以聖光神器對付詛咒蛆蟲,到不失爲一個恰當的手段。只是……
這玩意保險嗎?
衆人的懷疑深深的觸動了白銀之手大領主的自尊心,老佛爺怒而發狂的撫了把鬍子,兩隻眼睛差點沒亮成燈泡:“以聖騎士的名譽發誓,只要我還活着,你們就不會被那些東西沾到。”
“這可是你說的!”順杆子往上爬,打蛇隨棍走,東辰纔不會給大領主反駁的機會。
一下子走進死衚衕的老佛爺暗恨的瞪了瞪眼,纔在大家欺騙的神情注視下頂起了方圓十碼的光團:“我畢竟不是法師,大家儘量挨着一些。”
金華的明月像太陽,手中大菜刀把周圍照成白晝的提里奧帶着一幫擠在一起的人羣快速向前。這也得虧大傢伙都是精銳,換成旁人真不定能跑得起來。
“速度,一口氣衝過去。”風雪消融般的吱吱亂叫,鬼哭神嚎的陰森暴響,前衝不過百米之後,一瞬間彷彿整個世界都通向了鬼域,除開隊伍圍繞的中心,四周全都變得暗淡起來。
天空是黑的,地面也是黑的,牆壁,周遭,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黑色。如果僅僅是這樣,大家也不會頭皮發麻,真正噁心的是,這些黑色都是由無數只蠕動的蛆蟲組成,它們緩緩的,堅定的,一刻不停的彎曲爬行,時不時組成一張張恐怖的人臉,掉肉的骷髏,張開嘴,瞪着眼,悽慘無限的向大傢伙發出咆哮。
你能想像周圍都是變幻莫測的鬼臉飄浮嗎?甚至就連腳下都覺得不正常起來。
“亡靈不可能突破聖光領域,這些是幻覺。”出於和灰燼使者上的神秘聯繫,大領主第一個發現了不對。有手中這把光明神器存在,腳下的地面絕對不可能還有亡靈存活。
“堅守本心,繼續衝,向着巫毒指引的方向。”什麼地方詛咒之力最強,什麼地方就是蛆蟲的源頭,如果沒有沃金指引,大家說不定真就得陷進這裡。
可是……
“前面特碼的是死路,這就是你說的準確方向?”老矮人看着忽然堵死的彎道,憤怒的跳起腳來就罵。
結果沃金看都沒看他:“繼續衝,那面牆是假的。”
家賊難防,家賊難防,最怕的不是實力強大的對手,而是屋裡反的強盜。沃金手裡的消息對於大巨魔帝國來說太重要了,重要的龍鷹祭司恨不能殺了他。
“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烈焰將把你們化爲灰燼。”雄鷹祭司埃基爾鬆的死亡,其它三位不可能感覺不到。作爲震守四方,維持先皇法陣的存在,他們不可能離開竄門,是真正的蹲監獄,而且一蹲就是上萬年。
在這無窮無盡的歲月裡,唯一能彼此感覺到存在的朋友戰友之情,甚至可以稱爲基友之情,又哪是旁人所能想像。
埃基爾鬆死了,你們就崩想活一個出去?傳送門?扭曲虛空就是你們最後的地點。
爲防備入侵者,或者說爲了給好友報仇,龍鷹祭司已經開始下了黑手,如今正靠着灰燼使者往前衝的大家自然不會知道,自己等人已經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龍鷹祭司加亞萊,暴熊祭司納洛拉克,以及不死貓王哈爾拉茲,都把他們恨的死死,算的透透。
詛咒蛆蟲不過是惡魔的開始,入侵偉大的神廟的背叛者和奴隸,你們的下場在踏足這片神聖的地域時已經註定,祭壇的大門已經爲你們敞開。
我們……在等待!
混蛋的埃基爾鬆,你怎麼就那麼不明不白的掛了?
痛罵,哭泣,傷心,落淚,各種表情在只有自己的祭壇裡一點也不需要隱藏。三位半神祭司的瘋狂詛咒,使得正在行進的隊伍都打起了哆嗦。
走在最後面的老矮人一邊催促侏儒快跑,一邊揮舞起戰錘向四周放電。
身爲矮人族的山丘之王,有雷鳴之子之稱的最強作戰單位,老矮子天生就有御使雷電的能力,否則剛纔戰鬥中,他也不會落得輕鬆。光看他那兩隻小短腿,以及被護住無傷的侏儒就能清楚,這個划水的老傢伙有多麼利害。
當然,他的利害也從另一方面表面出了無恥。不過誰又會在乎?真正划水的又不只是他一個。
“快跑,你個笨蛋,不是有什麼電磁加速器嗎?趕緊拿出來用。”老戰友就是老戰友,彼此的底細都十分清楚。
侏儒小搓子被同夥的話氣的一翻白眼:“那種東西是關鍵時刻用來保命的,再說萬一露電怎麼辦?”
地精出品,必然爆炸,侏儒製造,經常露電,身體懦弱的三寸丁實在不想在這種時候把自己放翻。雖然種族天賦逃生大師與假死很可能讓自己逃脫,但說到底沒誰願意賭命。
“法克,你真是個廢物。”罵罵咧咧的把侏儒往肩膀上一抗,把兩條短腿踩成兔子的老矮人嗖嗖的竄進了隊伍深處,仗着個矮人低,專門往人羣集中的地方擠。
若不是月之女祭司看不下眼掃了他一眼,這個老傢伙甚至想跑到老虎屁股後面呆着。相信如果個子能再矮一些,或者白虎再高一些,這老傢伙說不定會直接藏人肚皮底下。
“繼續衝!”擡頭爺望棚頂似要塌陷的灰暗,沃金這話剛一出口,劈頭蓋臉的蛆蟲就落了下來。
剎那間,只看天空如雨黑如墨,不要錢的蟲子滿頭落。
雖說有灰燼使者撐起一片天空,但當數量達到一定時,還是在緩慢而堅定的下陷,昂首狂奔的大傢伙甚至有種世界崩塌的錯覺。
“前面還有多遠?達斯瑪雷,加速卷軸。”瞬發的魔法物品譁拉展開,一陣清風流過,隊伍的速度憑空暴漲三層。但在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灰暗中,大家實在提不起興奮的心思。
“快了,就在前面,再加把子力就到。”沃金肯定簡單的話語爲隊伍壓抑的心緒增添了絲絲陽光,可是這個就在前面,卻前的所有人絕望。
頭頂的灰暗還在下壓,油鍋進水的滋拉清稀在耳,明明聞不到什麼古怪的氣息,東辰卻覺得鼻子發癢,喉嚨發堵,整個胃裡翻江倒海的難受。
不過這也怪不了他,現在整個隊伍裡幾乎所有人都這個樣。終於,頭頂的蛆蟲們要壓下來了,個頭最高的斯拖克頓和泰森豪威爾不得不做起了四腳野獸,用早就應該忘記的方式拼命前行。但即便如此,依然止不住心裡的瘋狂。
“他碼的,路到底還有多遠?”擡頭瞅瞅眼看就要將所有人活埋的蟲堆,再放眼瞅瞅前面似乎已經填滿的道路,不得不開始放出火球轟擊的隊伍,速度被迫的又慢了下來。
就在所有人即將走向絕望之時,一直觀注四周的沃金忽然出聲轉向,當一扇隱藏在角落裡的門戶打開時,甚至幾個心緒起伏最大的女人都哭了。
梨花帶語,聲如黃鶯,誰說英雄不哭泣,只是未到傷心時。倒黴的老矮子啊,你爲什麼就不能快一點?悲悼的小侏儒,天殺的電磁加速器到底是暴了。
“他們怎麼辦?”雖說人救了回來,可是瞧那滿臉紫黑,牙齒得得得狂打架的模樣就知道不好。
想說什麼卻幾次咬着舌頭的老矮子,只能用一雙鐵青的臉求助大夥,那副可憐蟲的模樣哪還有先前刻薄的樣子。活像個沒奶吃的飢餓寶寶。
“繼續走,分兩個人把他們擡起來,但是千萬注意,不要碰到他們,那玩意會傳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