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總說了,您照顧爺爺,這裡比較方便,可以用這裡的廚房熬熬粥,燉點湯什麼的。”
這點上,阮明考慮得很周到,他的好意,我也只能收下,反正決定欠着了,大不了後面還。
我收了鑰匙打開了門,這是一個兩層的小樓房,和施城的房子不同,這裡以白黑爲主體,裝修簡約大方。
我看了一下房子都沒有鎖,也不知道那間可以留給我住,我拿出手機在撥過去之前深深鄙夷了一下自己,剛剛拒接別人電話倒是很有骨氣,現在還不是貼着別人?
電話依然是響了三聲後被接。
“喂?薛檸。”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不好意思又打擾了你睡覺,只是我想問一下,這裡的房間哪間我可以睡?”
“你喜歡哪間就睡哪間,我讓保姆張媽明天過去,做飯打掃什麼的交給她。”
“不了不了,不用麻煩。”
“呵呵,薛檸,我覺得有句話不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你可從沒這麼禮貌地跟我說過話,怎麼?剛剛跟我大哭了一場,相處模式都變了?”
我有些羞赫:“時間不早了,阮先生睡覺吧。”
“我比較喜歡聽你叫我阮明,你也早點睡吧,用熱毛巾敷敷眼睛。”
“阮明,謝謝你。”
掛了電話後,我選了一間房間就進去洗漱睡了,明早還得早點去看爺爺。
第二天早上,樑玖也不知什麼時候等在了外面,我一出門就看見了候着的那兩個保鏢,看來是候在這裡一晚上了。
樑玖見我出來就下了車,臉色十分不好:“你就寧願接受別人的幫助,都不願接受我?”
“樑總你也是別人。”
“檸檸!”樑玖有些被氣得後退了一步,右手按着太陽穴。
“樑玖!”後面的男人扶了她一把,我才注意到她身後的人不是保鏢也不是司機,年齡和她相仿。
“不想我把她氣死,就把她帶走吧。”這話我是對那個男人說的,如果自己沒記錯,他的聲音就是上次給我打電話的那個。
我沒再理他們,直接去了醫院,因爲提前沒有食材,我只好在一家飯館打包了一份粥。
推開病房,護理正在幫爺爺翻身和擦拭身子。
“檸檸……來了?”
“誒,爺爺醒了?昨晚睡得好嗎?”
我放下手中的粥蹲在了右邊,拿起爺爺的手慢慢按摩着。
“好,見到我孫女後,睡得特別好。”
“那就好。”我點了點頭,握着的手掌果然沒有一點回應,我拼命壓住了心口泛起的心酸,笑了笑,“爺爺的氣色比昨天好多了。”
護工幹完一切後就走了,我將病牀搖了起來。
“爺爺,我買了一份白米粥,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說着我打開蓋子,用勺子輕輕拌勻着。
“嗯~聞着都這麼香。”爺爺咧嘴輕笑,心情很不錯。
我給爺爺慢慢地喂着,只是還沒喂到一半,老人家就吃不下了。
“爺爺,不好吃嗎?”
“不,我吃飽了丫頭,告訴爺爺今早你吃早餐沒?”
我點頭,將剩下的粥放在了旁邊又拿起他的手輕輕按摩着:“爺爺不用擔心我。”
爺爺看着我,蒼老的面容上滄桑遍佈,混濁的眼睛裡露着憐惜。
“丫頭,爺爺想和你聊聊。”
“嗯,爺爺你說,我聽着。”
“爺爺啊老了,身子也這樣了,不能再照顧你了,指不定哪時就去找你爸媽了。”
“不,不會的。”我搖頭打斷了爺爺的話,“爺爺不要亂說。”
“丫頭,你聽爺爺說完,有些事你不要太較真了,當年的事不怪你親媽,她只是想知道你的情況,沒有想到你爸媽會在途中發生車禍。”
“我知道,爺爺你不要管這些,安心養病。”
“傻丫頭,不把這些事交代好,我怎麼去見你爸媽?如果你爸媽還在,也不希望你一直活在仇恨和愧疚中。當年你媽媽流產並被診斷終身不育,是孩子你給我們家帶來了希望和歡樂,後面發生的事只能說是命運安排,不要自責,不關你的事。”爺爺說完大喘了一口氣。看得我心在揪着痛。
“爺爺,別說了,好好休息,有些話以後慢慢說,我會一直陪在這裡的。”
“爺爺沒事,丫頭答應爺爺,就算以後爺爺不在了,也要好好生活好嗎?”
我無法想像自己能不能再面對爺爺的離去,即使是想想都難受得胸口悶痛,眼淚也就無法控制地往下掉:“爺爺,不要離開我好嗎,我會好好生活的。”
“傻孩子,爺爺總有一天會走的,生死離別,你總要經歷,要學會看透。”
是啊,生死離別,薛檸,你怎麼就看不透呢?只是這個感覺,真的好難受~就如同抽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無力無助。
“薛檸!薛檸!”
我回過神來時,竟發現阮明站在了面前“你怎麼在這?”
“你是怎麼了?爺爺剛剛喊你好久,你都沒有答應,是不是生病了?”
我搖頭,可能是剛剛想得太入迷了。
“檸檸,這位是?”
“爺爺你好,我是阮明,也是檸檸的追求者。”阮明很“正式”地介紹了自己。
我正打算反駁,爺爺卻滿意地點了點頭:“小夥子長得不錯。”
我想算了,誤會就誤會,爺爺高興最重要。
我看出了爺爺的疲態,便將病牀搖可下去:“爺爺,你講了這麼久的話該累了,休息一會吧。”
“好的,那爺爺先睡了。”
爺爺入睡得很快,肯定是剛剛太耗精力了,爲他掖好被角後,我就和阮明出去了。
“你怎麼來了?”
“還不是被昨天那個泣不成聲的傢伙嚇到了,害得我連夜開車過來了。”
“你……”我知道,自己的心因爲男人狠狠地在感動,這感情就快抑制不住地想要破土而出,“謝謝你。”
“就這三個字?”阮明看着我顯然不滿意。
“就這三個字了,或者我給你寫張欠條?”
阮明停下拉住了我:“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阮明拉住的是我有疤痕的左手腕,顯然他也發現了,動作有些僵硬的擡起來看了一下。
“這是?”
我抽出了自己的手:“自己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