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在胸口的氣瞬間煙消雲散。
我拍下阮明的手去解安全帶:“阮先生板起臉來氣壓真低。”
“是我錯了。”
我搖頭:“我知道阮先生運籌帷幄,很少有人像我這樣質疑過你,我不是個愛管事的人,只是把自己放在你女朋友的地位上了才這樣‘毫不客氣’的。”
“這個是我的疏忽,我對他人一向這個臉色,我會改的。”
“好了,路上小心。”我笑了笑,未言其他,拎着包出了副駕駛。
我一直喜歡阮明死皮賴臉黏着自己的模式,習慣了被動的地位,現在想想萬一哪天他疏遠了冷漠了,自己又該如何?說到底,自己還是沒有自信,相信那樣一個優秀的人會喜歡自己。
之後我按着自己不成熟,毫無策劃的方式改變着店裡的經營模式,換了一波人,唐曦也在我這走了後門調了上來。
不知不覺,日子就這樣進了深冬。唐曦告訴我這個週末是她的生日,邀請我晚上去她家做客,我自然沒有拒絕。
阮明本來想抽時間見見我這個朋友的,但是當天公司臨時有事。
我和唐曦逛超市買菜的時候,阮明打電話說的,唐曦在旁邊鬆了一口氣似的拍了拍胸脯:“幸好大老闆不來,不然我都不知道用什麼招待他。”
我想了想,爲阮明解釋了一下:“其實他很家常,不挑的。”
“檸檸,那是因爲大老闆在你面前,你不知道,前幾年他纔回國接手公司的時候,那叫一個鐵面無私,來市場視察時,冷氣壓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來。一個眼神掃過來,幾位部門經理瞬間冷汗直冒。”唐曦手舞足蹈地解釋着。
晚上,我和唐曦佈置好房間和準備好吃的後,門鈴就響了起來,這次只有秦嘉琪,黎青青和冉奕天,三個人手中各帶着禮物,唐曦歡喜地將幾人迎了進來。
唐曦跟我說過,他們是她的高中同學,關係一直不錯,其實我很羨慕她。
我還是有點反感和這麼多人交流,便自告奮勇地去了廚房。
這次沒有選擇火鍋,而是炒了幾樣家常菜,鍋裡煲着湯,我將蔥段切好準備加進去,沒想到打開蓋子時會被滾燙的水蒸氣燙到,我本能地丟了手中的鍋蓋。
巨大的聲響自然引來了客廳的人。
“薛檸!你怎麼了?”第一個進來的是冉奕天。
他臉上的慌張和擔心,即使我再遲鈍也知道是什麼。
手腕出傳來火辣地疼痛,後面進來的唐曦趕緊抓着我的手放在了水龍頭下。
“誒呀,檸檸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就不該讓你來廚房的,看,紅了這麼大塊。”
唐曦嘴裡擔心地念叨着,我對門口的黎青青和秦嘉琪笑了笑:“我沒事,只是被水蒸氣燙了下,你們出去玩吧。”
秦嘉琪點了點頭:“紅了那麼大塊也沒聽你喊,沒想到小美女竟是個女漢子。”
秦嘉琪的話逗笑了所有人,房間裡的氣氛也輕鬆了起來。
“曦寶,等會把小美女帶客廳來,我記得你藥箱裡有燙傷藥。”說完,秦嘉琪便和黎青青出去了。
冉奕天就在原地,臉色仍然有些緊張:“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唐曦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看着冉奕天,又看看我,我從她眼裡看出了受傷。
唐曦,喜歡冉奕天。
這個認識讓我的腦袋有些悶痛。劇情有些狗血了。
吃完飯後,由於我“負傷”,所以洗碗抹桌子的工作自然沒有輪到我,爲了避免等會和冉奕天一起回去,我給阮明打了個短信:
忙完沒?可以來接我嗎?
過了一會,阮明回覆:
怎麼?想我了?樂意至極。
我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心情莫名好了起來。
“薛檸,什麼事這麼開心?”冉奕天問。
“我男朋友等會來接我。”
我說這話的時候,唐曦正好從廚房出來,我沒有理會阮明眼裡的失落,而是起身從包裡拿出了一個禮物盒子給了唐曦。
唐曦接過,驚訝地詢問:“你不是給了禮的嗎?”
“這是你口裡的阮大老闆給的,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
“天哪,太受寵若驚了。”唐曦誇張地捂着胸口,“你們說,會不會是支票?或者是金條?”
秦嘉琪走了出來敲了敲唐曦:“你這個沒出息的,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曦恍然大悟,趕快開始撕包裹,我也好奇裡面會是什麼。
撕開包裝紙,裡面是個精美的禮品盒,唐曦帶來蓋子,裡面只躺了一份藍色的文件。
“這個是我替總裁準備的,是X康腫瘤醫院關於唐曦你爸爸的治療費用全免的一份文件。”黎青青開口解釋。
唐曦吃驚地張大了嘴,眼裡的淚水就這樣成線地流了出來:“爸爸是上個星期才查出來是尿毒症,今天本來是和你們的最後一聚的,沒想到大老闆……”
我沒有想到整日笑嘻嘻的唐曦竟然這麼會僞裝,我每天和她在一起都沒看出來什麼。我握住了唐曦的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唐曦點着頭,一個紙條從文件裡飄了出來:
唐曦小姐,謝謝你當初對我家檸不起的關照,送此薄禮,表以感謝。
我的心此刻被狠狠地觸動着,阮明,他竟是個心細如塵的人。
電話鈴聲在這時響了起來,是阮明。
“檸檸,我到樓下了,你下來吧。”
唐曦送我下樓,說是怎麼也要當面謝謝阮明。
我笑着調侃她:“你不怕他的低氣壓了?”
“不怕了,這麼愛自己女朋友的男人,也沒那麼可怕。檸檸,你挺幸運的。”
我停住拉過唐曦的手:“唐曦,遇見你,我也很幸運。”
我希望她能懂我,不要因爲冉奕天的事,兩個人之間有隔閡。
唐曦笑着抱了抱我:“太煽情了,忍不住揹着大老闆佔一佔你的便宜。”
和唐曦告別後,阮明將目光一直停在我的右手腕上,臉色黑沉。
我將手縮了縮:“你怎麼了?”
“薛小姐,吃個飯都能給我燙那麼大塊傷?”阮明把我的右手抓了過去,臉色更加不好。
上面的確起了一些小水泡,火辣的感覺現在還有,不過也沒太嚴重,就是紅的有些嚇人。
“我擦了藥的,過幾天就消了。”
阮明沒理我,而是讓司機開去了醫院,然後扯着我下了車,沒有掛號,直接進了一個辦公室。
推開門,裡面在補覺的男醫生嚇得站了起來。
“阮總?”
阮明點頭:“嗯,你給看看她手腕上的燙傷。”
那男醫生才坐了下來接過我的手瞧了起來,稍作檢查後,他似鬆了一口氣地跟阮明說:“沒什麼大礙,燙傷得不是太嚴重,我給開點內服外敷的藥,這幾天別讓傷口碰水,忌辛辣油膩的食物,平時注意一點,別碰它就行了。”
阮明認真地點了點頭,這才放心地拉着我去拿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