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人在哪裡?”南宮星辰面色一緊,那無比擔憂的神色,與方纔的慵懶隨意叛若兩人。
淡淡地撇他一眼,柳無邪返身坐回自己的座椅之上,神情有些不屑道:“既然你擁有毒王的奇藥,那你便該知道,往生崖下的毒障萬年不滅,連我擅於用毒解毒之人都無法輕易地下去尋找她們的蹤跡,可想而知,以她尋常的身體,根本不可能再活下來!”。
“你說謊!”南宮星辰緊緊地逼視着柳無邪,深沉一片的眸底溢着一片薄怒,根本不信他所說的這番說辭,反駁道:“若你不是知道她還活着,你絕不可能出面幫她打理着金家那些生意!柳無邪,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
看着眼前之人這般心急的樣子,柳無邪大感出了一口惡氣,從此人不遠千里爲金不離而來,縱是他不明白此人與她是何關係,卻也看得出,此人對她定是不同尋常。
只不知,他與那個跟金不離一同落下懸崖的神秘男子,二人相比,會是誰更深得美人心?
渴只不過,從他一個局外人的眼光來看,此人似乎要比那個男子更在乎金不離多一些!
搖了搖頭,他懶得揣度此人與金不離的關係,只不疾不徐道:“你要不信我也沒有辦法。我柳無邪也許確實不是好人,但是,我卻是一個一諾千金之人!我幫她出面打理萬金商號,不爲她是死是活,只爲我曾承諾過她:只要她有辦法助我回到五毒教,那我柳無邪此生便是她的人。呵,反正你可以找毒王幫你,何不自己下去崖底一探究竟,跑來問我有什麼用?”。
“你確實沒有她的消息?”。
“沒有,若有,我也不會告訴你!”。
有些狐疑地看着身前的柳無邪聳聳肩,那根本不需說謊的樣子,也讓南宮星辰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失落。
回到南月的這段時間,他一直被要事纏身,儘管在世人的眼中他以短短時日便從一個庶出皇子榮登九五之尊是何其有幸;可其中的艱辛險惡,也根本不是三言兩語便可以說得盡。
接天下皇權,這些東西他本不想要;他的光華,也全是父皇一心刻意加諸在自己身上的。
因爲,父皇最愛的女人是自己的母妃,所以在父皇的心中,皇位只能由自己接替。
爲了這個皇位,父皇一度給自己套上無限光華。
一個月華公子,便是對自己最大的施壓,也一度逼得自己,若不接受,便只有被他人吞亡。
皇后與勢力雄厚的外戚之臣早已爲了太子之位虎視眈眈,若非父皇藉機立位太子而鬆緩了那些人對自己的迫害,只怕,年幼的他便早已性命不保。
而他也一度不明白,父皇這麼做,到底是真愛自己與母妃,還是太在意那個皇位、在意那份至高無尚的皇權?
因爲外戚的持續攏權,使得父皇原想立母妃爲後的願望,變成了害得母妃慘死,也成了父皇一生的遺憾。
所以,哪怕自己少不經事,哪怕自己無力承擔,父皇的決心,始終不曾變動。
一直以來,他都是在父皇的保護與佞臣的打擊下日漸成長,頭頂的光環也一天天耀眼閃亮;到最後,他幾乎已經忘了自己追求的目標,分不清自己是在爲自己,還是在爲父皇爭奪皇位。
直到他遇上那個冷靜聰敏的女子之時,他的心才幡然清醒:原來這世上,除了爭名奪利,還有一種追求,叫作感情。
那一刻,看着那張不算很美卻清秀逼人的臉孔,看着那雙與自己極度相似的眼睛,他忽然生起一種願意找個女人在身邊一生陪伴的想法;而那個女人,便是她——金不離。
可誰知,他在終於登上那至高之處、滿以爲可以將她從此扣在自己身邊之時,卻意外聽到她墜崖生亡的消息。
原本,他不予置信,卻在發現那個與她一同墜落懸崖的人,便是那個答應與自己合作並一路助自己剷除異已的男子之後,向來理智的心也亂了。
他開始不顧一切地想要親自來西臨一探究竟,他開始夜夜夢裡不得安寧,全是那個女子好端端的站在眼前,卻忽然遭到傷害的可怕場景。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爲了一個女子,而滿心擔憂。
而他更心亂的是,鳳天逸,那個連自己都無法掌控的男子,他與不離爲何會扯在一起?
以他派人探知的消息,金不離在出嫁之前根本不認識其他陌生男子,嫁給蕭諾之後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那鳳天逸素來行蹤飄忽,無處定足,他們二人之間,怎麼可能會有牽扯?
可是在匆匆安頓好宮中事務,一路日星月異、馬不停蹄地趕來之後,那所謂的傳聞,竟成了事實。
唯一世人不知的消息,便是那賈君紫便是金不離;而助得柳無邪順利奪回五毒教的魔門,也是鳳天逸的左右護法指使,而柳無邪,如今竟甘願爲賈君紫做事、不辭勞苦……
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着他,金不離與鳳天逸之間,確實存在着某種讓他不願去相信的糾纏。
然而這一切,卻遠遠不及她的落崖來得讓他難過。
他不信,自己與她那日的匆匆一別,便成了此生再不相見的永別。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不得不信,不離她,果真出了意外……
“毒王乃是我多年前無意中認識,如今的他,我根本無法找到他的蹤跡……”手心一緊,他猛然想起柳無邪的話,腦中也靈光一轉,突然起身便吩咐刀山、火海隨之離開此地。
“哎,你有辦法下去找她們了嗎?”柳無邪在身後追問,南宮星辰卻是頭也不回地跨步出門,只留下一句讓柳無邪一臉怔忡的話,堅定地迴響在廳堂之內:“我現在就去找毒王,只要他還在人世,上天入地,我也一定要想辦法將他再給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