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純蘊衝上了石臺,一把奪下大伯父手中的手鼓,可是大伯還沉浸在其中,上下跳動着詭異的步伐,四肢扭曲,表情猙獰,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就像是一隻千年的老鬼,瞬間爆發了最邪惡的一面。
吳純蘊掏出一張符咒來,貼在了大伯父的額頭上,大伯父的手腳瞬時間僵硬起來,彆彆扭扭的走了幾步後,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動了。
我厭惡的看着大伯父,“我乾脆叫黑白無常上來,把他帶走得了。”說完這話,就被吳純蘊揉了揉頭,“傻丫頭,真夠蠢的。”
我呆了片刻,突然想到吳純蘊在大伯父頭上貼了一個符咒,“他是被鬼控制了,太好了。”我又覺得樑春紅的人生瞬間又佈滿了陽光,人生溫暖。
我好奇地打聽,“你怎麼知道伯伯今天大會用招魂鼓?”
“你還記得老鬼說過嗎,他的鬼菜沒了,招魂鼓就會響起,你把鬼菜吃完了,他當然會想起來啦!”吳純蘊溫和的笑着,看不出來他一肚子的陰謀詭計。
我頓時無語,老鬼因爲吳純蘊救了他孫女,所以從來對吳純蘊言聽計從,我還傻呵呵的以爲是老鬼私下裡心疼我餓的慌呢,揹着吳純蘊給我吃的,沒想到他還是按照吳純蘊的意思來的。
吳純蘊背起了大伯父,我們回到了家裡,吳金城師徒卻不見蹤影,吳純蘊找了一天一夜,也沒有找到他們。
大伯父躺了三天三夜才醒來,醒來第一件事就往樑春紅那裡跑,彷彿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當他發現樑春紅躺在牀上,還是一動不動時,當時就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娃兒,爸爸救不了你,爸爸沒本事。”
我搬了個小板凳,把大伯父攙扶起來,坐在了在板凳上,“伯伯,我們知道你做這一切,都是爲了樑春紅,跟我們說一說吧。”
我相信大伯父這樣做一定有隱情,我也相信,我們大家也都願意給大伯父一個機會。
大伯父紅了眼睛,不停地揉着眼睛,蒼老的臉上,寫滿了糾結,叫我看着難受。
我看他還在猶豫,“他跟你的交換,並沒有兌現諾言,就是個騙子,還是我們來幫助你們吧。”
大伯父聽了我的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什麼地方講起呢?”
“鬼菜。”老鬼冒出了一聲,咆哮聲把我們幾個嚇了一跳,大伯父直接坐在了地上,又跳了起來,緊緊抱住樑春紅,一臉的緊張。我給大伯父介紹了老鬼。
老鬼是吳純蘊在石臺上發現的,被招魂鼓壓成了一張紙,緊緊的貼在了石臺上,也就是吳純蘊心細,經驗豐富,換成了我,完全就沒看見他。
老鬼是代替我被招魂鼓詛咒成這個樣子,我馬上就滿足了老鬼的願望,“對,你從哪裡得到的鬼菜?”
吳純蘊輕笑道,“貪吃鬼,你肚子裡是餓鬼投胎。”默許了我們這麼做。
大伯父抓着樑春紅的手,說什麼也不肯放開,“這事說來話長,樑春紅上大學缺錢,他娘就去幹零活,甚至乞討,給她湊錢。我看不下去眼,就去那個出車禍的家裡,想要回一點兒錢,叫樑春紅先上學,沒有想到他們說什麼也不承認,我被他們打了,還被丟出了門,一個年輕人救了我,把我送到了醫院,他聽了我的話,就告訴了我這個門道,每次他找到鬼菜,就叫我去挖出來,叫
我掙錢。”
“那你們是怎麼聯繫的?”我好奇了,我們一直住在這裡,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有人聯繫過大伯父。
大伯父一臉的崇拜,“他每回都差一隻鬼來給我送信,”他頓了一下,口氣低沉了下去,頭也埋進了雙手裡,“最近他差了樑春紅的娘來,我知道弟妹出了事,怕刺激到樑春紅,她更醒不來了,所以不敢說。”
我心裡咯噔一下,是不是樑春紅的死,也跟這個招魂鼓有關?可是樑春紅的魂魄在地府,大伯父怎麼可能瞞住她呢,也許大伯父是心急所致,我並沒有深究,一邊的吳純蘊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保持着沉默。
我急忙問道,“你最近一次看到樑媽媽是什麼時候?”
大伯父苦笑一聲,就是這次,她來叫我,說主人找我,然後就帶我到了那個石臺。
“你會招魂鼓的法術?”這纔是我最關心的事情,吳純蘊更是一臉的關切。
大伯一臉的憂鬱,遲疑了半天后,他搖了搖頭,“我是一點法術都不懂。”
我瞅了一眼吳純蘊,吳純蘊都一直在不停的揉搓着花瓣嘴脣,一臉的若有所思。
這下我們肯定了,大伯父並沒使用招魂鼓,使用這個東西的人,不,應該說是一個鬼,上了大伯父的身,才叫大伯父作出那樣誇張的動作來。
繞了一圈,我們還是被招魂鼓算計進去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樑春紅沒醒,樑媽媽死了,吳金城師徒的情況不明。
吳純蘊突然開口道,“上了你的身的那個鬼,是不是樑媽媽?”
大伯父驚愕了一下,連忙擺手,不是,不是。
他越是緊張,我越肯定這個鬼是樑媽媽,我嘆了一口氣,選擇相信樑媽媽是被要挾的,我覺得這只是一個母親的本能,想保住樑春紅。
我瞅了一眼吳純蘊,吳純蘊的手已經停在了花瓣嘴脣上,一動不動,目光向着樑春紅,他轉身出來,我連忙安慰大伯父,“有我們在,樑春紅一定沒事的。”
我跟上吳純蘊,發現吳純蘊的腳步很輕鬆,再一看他的臉,愛神之弓向上揚起,抑制不住的笑意。
我裝着責怪他,“在石臺上,你怎麼沒有抓住樑媽媽。”
吳純蘊手指點着嘴脣,花瓣格外鮮豔,“對方的法術實在太強,硬生生的從我的手裡把樑媽媽搶了去。”
這點我絕對相信,因爲當時我們只顧着搶大伯父和招魂鼓,再者,當時我們都先入爲主,認爲招魂鼓就是大伯父催動的,所以並沒有防備,導致當時我根本就沒有看到有一隻鬼。
我笑着問吳純蘊,“你這樣興奮,是不是有什麼辦法?”
吳純蘊只是吩咐我,“在你的房間裡,我們做法。”
吳純蘊現在跟大伯父同住,在那間房間裡做法,不太方便,我馬上在我的房間裡,準備好了一切。
他坐在一邊,不停地撫摸着那隻招魂鼓,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樣,兩隻眼裡都泛着星星。
他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將鮮血滴在招魂鼓上,瞬間,這滴血就浸入了招魂鼓的鼓皮,看上去,那隻招魂鼓就像一隻吸血鬼一樣,他的臉色驟變,由剛纔的興奮變成了凝重。
我知道事情不好,看起來招魂鼓比想象的兇險得多,用目光詢問他,有沒有問題。
他伸手揉揉我的頭,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示意我不用擔心,就洗淨了雙手,開始做法。
他用線香在招魂鼓上畫了三圈,用符咒點燃了,將符咒灰敷在了招魂鼓上,手中打着手印,開始走起奇怪的陣法來。
片刻之後,空氣開始變得生冷,陰風颯颯,一股白煙冒出來,樑春紅出現在我們面前,看見我高興的擁住我的脖子,親了又親,興奮的說不出話來。她應該是感謝我在冥王面前求情,才叫她沒什麼大事。
吳純蘊的表情更是興奮,他用符咒找了樑春紅多次,可是全然查詢不到樑春紅的身形,這次只是片刻工夫,樑春紅就出現了,他把招魂鼓抱在懷裡,愛惜的撫摸着,如同得到了寶石一樣。
我等樑春紅興奮夠了,連忙問她,“你夢中的那隻帥鬼,現在怎麼樣了?”
“就是美女漢子啊,他去投胎了。”樑春紅還是抱着我的脖子,興奮的不想撒手,吳純蘊伸手把她拽過來,“你這樣做,會損傷她的陽氣的。”
樑春紅很可愛的吐了吐舌頭,急切地問,“我現在可以回我的身體了吧?”
我和吳純蘊頓時一驚,我們找了樑春紅許久,要不就找不到樑春紅,要不就是樑春紅打死也不肯回到她的身體裡去,現在她竟然主動提出了這個要求,叫我們覺得不可理解。
樑春紅髮現我們表情不對,眼睛轉了轉,“我媽叫我回去的,我把我媽害慘了,以後再也不任性了。”
我跟樑春紅同學這麼久,知道樑春紅絕對不是一個任性的孩子,而且,她們家這種情況,也由不得她任性。
我急忙問樑春紅,“你知不知道這隻招魂鼓的主人?”
樑春紅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招魂鼓,搖了搖頭,轉身就往自己身體躺的地方跑,“我什麼都不知道。”
吳純蘊追在她身後問,“你媽媽呢,爲什麼不出來?”
不知道!樑春紅好像就是三個字,頭也不回的往自己的身體裡跑。
她竟然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了,我意識到這裡有問題,回過頭來,瞅着吳純蘊,吳純蘊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看着樑春紅的背影,不停的揉搓着自己的嘴脣。
我連忙跟了過去,在院子裡大叫,“伯伯,樑春紅要醒了。”
大伯父從樑春紅的房間裡探出頭來,不相信的問,“丫頭,你說什麼?”聽到我的確認後,他轉身就奔向了樑春紅的牀頭,抓着樑春紅的雙手,輕輕的親着,不停的叫着,“娃兒,娃兒,爸爸在等你。”
我和吳純蘊一前一後走進了房間,就見樑春紅胸口突然起伏起來,大口大口吐着粗氣,一隻手指開始輕輕的移動,大伯父驚喜萬分,抱着樑春紅,拼命的捶她的胸口,“娃兒,快醒來。”
樑春紅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見大伯父,嘴脣顫抖了半天,身體才能夠動,抱住大伯父的脖子,失聲痛哭起來。
吳純蘊上前來,翻了翻樑春紅的眼皮,又給樑春紅把了一下脈,衝着大伯父點了一下頭,“她沒事了。”我和吳純蘊對視了一眼,退出了房間,叫他們親人多呆一會兒吧。
我直奔廚房,“我們給樑春紅做一頓好吃的。”吳純蘊擼起袖子來,“我打下手。”
結果吳純蘊的打下手,就是抱着各式各樣的菜,站在那裡發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