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上走,這種壓迫感就越強。憂傷的琴音,像是一隻邪惡的寄生蟲,在我的心裡生根發芽,侵蝕着我的內心。我的心情,一落千丈,產生一種極其強烈的抑鬱感。這種感覺,甚至讓我有些疾世憤俗,覺得了無生趣。
期初,我還能忍受,但是隨着樂曲的進行,韻律達到了極致的憂傷,我整個人都像是失魂落魄一般,甚至連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都忘了。腳步不知不覺停了下來,站在樓梯邊緣,低頭看着落差幾十米,如同深淵一般的樓梯口,止不住的發呆。
很快,一股詭異的力量,在我心頭蔓延。深邃的樓梯口,像是擁有無窮的魔力一般,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我的雙手搭在樓梯扶手上,雙腳也踩在柵欄上面,身體開始微微往前傾。
就在這時,我感覺胳膊被人猛的抓住,緊接着一股力道將我從樓梯邊緣拽了回來。
“瀟瀟,你怎麼了?”
梅姐的聲音將我從恍然若失的呆滯中拉回現實,我昏昏沉沉的腦袋猛然清醒了許多。當我看向梅姐的時候,發現梅姐眼神很是驚恐,又極致擔憂。
“我……我怎麼了?”儘管已經清醒,可是我的腦袋卻仍舊有些昏沉。
梅姐雙眼死死盯着我,語氣中帶着強烈的擔憂意味:“剛纔你的身體有一半都傾到樓梯外面去了,要不是我反應快把你拽回來,你現在已經跳下去了!”說到這,梅姐瞥了一眼樓梯口,眼神中盡是後怕。
被梅姐這麼一說,我眉頭不由緊鎖起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在心頭蔓延開來。
剛纔我完全處在了一種無意識的狀態,準確的說,是心情變得無比的沉悶和抑鬱,有一種一心求死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是隨着小提琴曲孕育而生的!
很顯然,這小提琴曲不同尋常,至少它也存在着讓人輕生的魔力!我更加肯定,小提琴曲不是活人所奏!
不過令我奇怪的是,這小提琴曲聽在我的耳朵裡,異常的憂鬱悲傷。但是我問梅姐,梅姐卻告訴我,她聽到的小提琴曲和我並不同,是屬於比較歡快的節奏。
在同一位置的兩個人,聽到的樂曲卻截然不同,只有一個可能,便是這樂曲乃是一種奇特的封印,或者說是‘安全措施’。普通人靠近,沒有任何危害,但是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靠近,就會出現強烈的殺機!
由於爲了掩人耳目,我摘掉了白玉蟠龍,現在此處沒有外人,因此我趕緊把白玉蟠龍取出戴上。
有了白玉蟠龍的保護,我一直壓抑的心情才稍稍緩和,那詭異的小提琴曲,對我心理的影響也沒有之前那麼大了。
雖然差點被樂曲誘導自殺,但是除了後怕之外,我更多的是覺得眼前一亮。
既然我和梅姐聽到的樂曲完全不同,那麼我完全可以憑藉梅姐‘陽人’的聽覺,順藤摸瓜尋找到小提琴曲的確切位置!
想到這,我忙問梅姐,她聽到的小提琴曲是從哪傳來的。
梅姐站在原地,仔細傾聽,片刻之後,伸手指了指下方:“像是從下方傳來的。”
我楞了一下:“你怎麼不早說?我們白白爬了這麼高。”
梅姐聳了聳肩:“你說陰氣是從上方傳來的,我覺得肯定陰氣要比小提琴曲準確啊。”
聽到這話,我又不禁陷入了沉默。陰氣和小提琴曲,應該選擇哪個?因爲現在我也很茫然,小提琴曲和陰氣,非但沒有對我尋找周鳳薇產生幫助,反倒在干擾着我的正常思維理智。
我低頭看了看手指上的白玉蟠龍,心裡一陣嘆息。理論上來說,白玉蟠龍上的星盤,可以準確定位任何邪物,但前提是我對這個邪物有所瞭解。而現在,我卻處在一種‘未知領域’,對所處的環境和眼前的一切,都有一種‘兩眼一抹黑’的無力感。
“要不然,咱們倆分頭行事?你去找陰氣,我去找樂曲源頭?”梅姐提議道。
我毫不猶豫的搖頭否決了:“不行,在這種環境中,最忌諱分頭行事。否則到時候,我遇到陽人,你遇到陰人,咱們倆會被像蟲子一樣碾死。”
“那怎麼辦?總不能在這僵持着吧。”梅姐託着下巴,很是犯愁,一旦遇到超自然現象,梅姐豐富的江湖閱歷就派不上用場了。
思來想去,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暫時先不去理會小提琴曲,繼續追尋陰氣。
當我和梅姐好不容易爬到頂樓時,一直往下‘流淌’的陰氣,卻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我站在天台,一陣茫然。等我和梅姐回到走廊時,卻又驚異的發覺,陰氣不再是‘由上自下’而是變成了‘右下至上’,像是水蒸氣一樣,從走廊的下方徐徐上升。
“不對!”我眉頭緊鎖,低喝了一聲。
“什麼不對?”梅姐茫然的看着我。
“咱們怕是中計了!”
“什麼?!”梅姐眼神變得無比嚴肅起來,警惕的看着四周。
我揮了揮手,示意梅姐不必緊張:“這附近應該沒有敵人,咱們怕是中了某種類似於幻術的圈套。這圈套十有八九,就是那小提琴曲產生的。”說到這,我看着梅姐,冷靜問道:“現在,你聽到的小提琴曲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梅姐沉默了片刻,眼神變得很驚異:“這回聽不出來了,感覺四面八方都有。”
我點了點頭,冷笑道:“這就對了!這小提琴曲看樣子不僅會對我產生影響,連普通的陽人也不例外。這也是爲什麼,這棟樓的住戶,住了這麼多年,都找不到小提琴的確切位置。而但凡是影響人心智的幻術,就有一個共同的弱點!”
“什麼弱點?”
“需要以陰氣爲媒介,傳播幻術。理論上來說,幻術就像是會讓人生病的病菌,想要傳播,就必須依靠媒介!”說到這,我眼睛一眯,頓時有些撥雲見日的感覺。之前我太在意陰氣了,卻反倒被陰氣誤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