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連璟倒是差點忽略了。
他想了想，無歡一直留在天琉城，連戰王府都沒有回來過，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心思。
他說道：“女兒家的心思，我們怎麼懂，更何況無歡又不是一般人，我有時候也不大懂她。再說了，皇上的一舉一動都能引起甚大的牽連，也不可以自己想如何就如何，如果他真要隨着自己的心思走，恐怕會被人議論爲對先皇不敬，倒是一件難事。”
倪太師點點頭，有點憂愁，“就是啊，這太難了。”
“所以，這年輕人的事兒，讓他們去想吧。”戰連璟說。
“戰王爺你……這不是你女兒嘛。”倪太師實在也是無言了。
戰連璟勾了勾嘴角，這才說：“這些事，做父母的不可插手太多。若是她決定了，那我和雪兒，自然會替她安排，而不是替她做決定。”
倪太師聽了也是一陣感嘆，不得不說，戰連璟和樂千雪夫婦也是跟旁人不一樣。
戰王府中。
樂千雪已經開始着手準備，這許久沒見到紫夜他們，倒是讓她怪想念的。
紫夜和七月如今也是生活安逸，兩國之間，也沒有什麼糾紛。
她回頭一看，見無歡端着茶水進來了，又是問了一句：“你當真是不跟我們去？你也很久沒見過你的舅舅了，他上一次來信說，你成親了沒能前來怪傷心的，你這一次跟着我們去，他肯定高興。”
無歡一屁股坐下來，倒了一杯茶水。
她抿了一口，說道：“這不是舅母懷了第三胎纔沒來嗎？這有什麼好傷心的。”
“也對……”樂千雪一頓，隨即又說，“他也是夠厲害的，還第三胎了。”
無歡噗嗤笑了一聲，沒能忍住。
樂千雪又說：“我還是該準備一些補藥呢，這纔是重要事兒。”
無歡說：“好像是有六個月了，對吧？”
“應該沒錯。”樂千雪說，“這又讓我想起了我懷着你的時候，還真是艱辛。”
無歡託着腮幫子，樂千雪很少說以前的事兒，她自然也少聽，現在也有幾分的興趣。
她問道：“孃親，好像你懷着我的時候，爹爹不在你的身邊吧？”
“是啊，我在南樑呢。”樂千雪淡淡說道。
現在說來，好像一切都是小事，已經不重要了。
無歡想起自己六歲之前，她是沒有父親的。
她問道：“那如果……你身邊都沒有爹爹，你還會要我嗎？”
這個時代，一個女人帶着孩子，始終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但樂千雪也不同別人，她整理着衣衫，這會兒就說：“這怕什麼呢，不是給你認了一個乾爹嗎？這不就齊全了？若是隻有我們母女，我什麼都不怕，我一身本領，還怕帶不大你？”
無歡笑了笑，心裡也舒服多了。
她給樂千雪倒了茶，說：“孃親喝茶，你還真是辛苦了。”
樂千雪接過茶，看了無歡一眼，悠悠說道：“哎哎，可惜啊，生你出來了，就要擔憂你一輩子了。我其實也不想問你的，但是你……和皇上現在的關係似乎有點尷尬啊，再說了，你之前的事兒鬧大了，以後想要再找一個良人，倒是不容易了。”
無歡垂下了眸子，目光黯淡。
她摸了摸杯子邊沿，也覺得有點難過。
她的一生，大概也就是如此不堪吧。
“是啊，我恐怕不好再與別人在一起了。”無歡說。
或許是說，她不好跟穆言在一起了。
樂千雪連忙擺擺手，這就說：“這不怕，我跟你說，小寶不是還沒成親嘛。”
無歡被嚇着了，立即就被口水給嗆着了。
她立即拒絕：“孃親！哪有你這麼瞎摻和的！小寶是我小舅！哪有這樣的！”
“又不是真的小舅！”樂千雪說，“他一直在遊歷，也快到時候了，估計他的修爲會再上一層呢。”
“反正就不。”無歡沒好氣的說，“你不必擔心，我就算嫁不出去，我也不會纏着你和爹爹的，免得阻礙了你們兩人的二人世界。”
樂千雪聽了，也只能是嗯了一聲，嘴上雖然是答應了，可心裡卻不是滋味啊。
“你們什麼時候走？”無歡問道。
“後天吧。”樂千雪說道。
“恩，我就不去送你們了。”無歡說，“一路順風。”
樂千雪也習慣了，離別總是不相送的。
只是經歷了清風的事情之後，無歡就好像滿懷心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擔憂清風會再來找麻煩。
樂千雪輕聲安慰道：“無歡，天命有數，有的事情，不用看得那麼緊，看開了就好。”
無歡點點頭，也就無言了。
可惜她的命，也就如此了。
戰王府再一次人去樓空，這一次，連無歡也不留在戰王府。
這戰王府中，除了一幫下人，倒是沒什麼人了。
而關於天琉城和穆國交涉的事情，穆言倒是接到了通知。
穆言這天特意換了一身新的衣袍，還讓宮女好好的束髮，戴上了玉冠，顯得溫潤如玉。
他以前可不會在乎這些，但是現在明顯就不一樣了，他那心思……也顯得有點小女兒家了。
他滿懷希望，想着今日也與無歡說個清楚。
但是來人卻不是無歡。
端木風雲拱拱手，說道：“皇上，城主說了，此事由我與皇上交涉，我叫端木風雲，是端木一家的家主。”
穆言目光暗淡，他抿了抿嘴脣，也只能是點點頭，但是心裡卻空了，好想是什麼都沒了。
無歡不想見他，連一面都不想見了。
“端木家主請坐吧。”穆言雖然傷感，可也不忘正事，現在他是皇帝，是一根頂樑柱，怎能不顧大事呢。
端木風雲坐下來，不亢不卑。
他說道：“我天琉城歷來不會管俗世，更是這些朝廷之事，只是現在天下格局不一樣了，天下想要安穩，可能也需要天琉城的協助。”
穆言做了皇帝，又與無歡如此接近，更是知道這天下有能耐者不少。
這不是能靠着千軍萬馬就能收拾的，而是需要好像無歡一樣的人。
“朕知道了。”穆言說道，“不如你天琉城就派出一人，駐紮在皇城吧。”
端木風雲點點頭，“城主也是這個意思，已經挑好了人選。”
“哦？這麼快？”穆言一愣，無歡做事還真是滴水不漏呢。
端木風雲笑了笑，說：“城主似乎對皇上的心思很清楚呢，這人選就是在下的兒子，端木睿，他會在中間傳遞消息，如果有一些小事，他會自行解決的。他爲人還算穩重，能力也不算差，皇上放心就是了。”
這個機會，還是端木風雲好不容易爭取來的，這來塵世歷練，是一件好事兒呢。
穆言問道：“那……你們的城主就不會再來皇城嗎？”
“應該是不會了，城主之前很少在天琉城，她現在要重新接管，很多事務要處理呢。”端木風雲說，“難道皇上是對犬兒信心不大？”
穆言連忙否認，說：“並不是，只是她與朕是舊識，所以才問問的。”
端木風雲明白了過來，就淡淡的說了一句：“皇上，你是穆國的君王，自然有你的使命。城主也有屬於她自己的使命，接下來，她全部心力應該都投放在天琉城裡頭了。”
穆言心裡嘆息一聲，也不好再說。
是的，他與無歡，怎能是同一世界的人。
可她以前明明就說過……她可以試着喜歡一下他的……而現在呢……他連一個答案都沒有。
此事就這麼塵埃落定，端木睿也在皇城駐紮了。
穆國總算是相安無事，轉眼就要入冬。
雲太后剛看了送來的冬裝，並不覺得高興。
嬤嬤問道：“太后，難道是這批衣衫做得不好？要不，就退回去吧。”
雲太后坐下來，扶着額頭，“並不是，昨夜哀家看了名冊，發現這三個月來，皇上沒有去過一次後宮，你說這怎麼行？皇上沒有子嗣，那怎能坐得穩皇位？外頭一定是有不少大臣說什麼了。”
嬤嬤嘆息一聲：“可此事若是與皇上說，恐怕是壞了太后與皇上的情分。”
誰不知道，穆言只是雲太后的養子，雲太后能做上太后，也是因爲穆言不計較呢。
雲太后現在有苦難說，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就是，哀家就怕這一點。”雲太后說着，“難道是皇上不喜歡這一批的後宮妃子？不如哀家就再幫皇上找些新人吧。”
“這主意倒是不錯呢。”嬤嬤連忙附和道，“這樣一來，皇上也就會明白太后的意思了。”
雲太后既然是決定了，便是立即讓嬤嬤去安排，這事兒可不能再等，要不然，她再等兩年也見不到孫子了。
很快，這選妃的消息又再傳了出去。
這一次，不論什麼家世，只要是身家清白，適齡女子皆可以參加。
要求降低了這麼多，自然是一呼百應，那參加報名的地兒，每日都排上好些人。
穆言近日本是多事處理，過了幾日才得知這麼一個消息。
他頓時就氣着了，查了查，原來是雲太后下的命令！
他怒氣衝衝，立即就去找了雲太后。
雲太后正看着一些花名冊，單單看着畫卷，也是有不少美人兒的。
523、穆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