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閣經塔外,寧辰現身,看到正在替沐千殤療傷的天劍閣主,兩步走上前,道,“他怎樣了”
天劍閣主收手,疲憊地鬆了一口氣,道,“無礙,有一股力量封閉了他的意識,不過,這股力量正在消散,想必過不了多久,千殤便能醒來”
“抱歉,給劍閣添麻煩了”寧辰面帶歉意道。
“沒有什麼好道歉的,雖然吾不知道你們在經塔遇到了什麼,但是,知命侯能在遇到危險時先將千殤送出,這份情誼,比任何道歉的話都有價值”天劍閣主應道。
“這是知命該爲之事”寧辰輕嘆道。
這一次,是他將沐千殤捲入危險中,所以,不論如何,他都必須將沐千殤安全送出。
青檸姐說過,雖然他與鳳身心性和理念不同,但是有一件事,他不如鳳身。
那便是擔當,自己做的事,不論對與錯,都必須自己承擔。
不推脫,不逃避,言必行,行必果。
其實,最適合留下的人,並不是他,而是鳳身。
在最初的計劃中,鳳身原本是想留在界內,繼續追查仙屍巡遊的真相,至於前往天外天尋找瑤池水之事,則交由他來做。
原因很簡單,三體之中,鳳身速度天下無雙,是唯一能夠追上仙屍巡遊之人,相對而言,他吞噬了玄羅半身,戰力更強,前往天外天,更爲合適。
不巧的是,他已身入魔劫,功體不穩,迫不得已,鳳身只能代替他去往天外天。
他留下,一是儘快想辦法度過魔劫,第二便是藉助聯盟軍師的身份作爲掩護,繼續關注仙屍巡遊的消息。
此外,他們之間最後一件協議,在鳳身歸來前,替其守護那些珍惜的人。
魔,從來都不是守信的種族,但,這一次他不能背信。
寒月西行,夜色將盡,東方泛起魚肚白,天色漸漸亮起。
黎明的晨曦灑落之時,昏迷許久的沐千殤終於醒來,茫然的雙眸漸漸回過神,看着眼前⑨dǐng⑨diǎn⑨小⑨說,.⌒.o¤s_【】;的兩人,不解道,“我怎麼了?”
“說來話長,有時間再說,你先安心養傷,我還有些事情要做,要離開幾天”寧辰請聲道。
“恩,你去吧”沐千殤眸中有着異色,卻也沒有多問,道。
“閣主,晚輩先行告辭,過兩日再來叨擾”寧辰看向天劍閣主,客氣一禮,告別道。
“吾派人送侯爺一程”天劍閣主開口道。
“多謝閣主,不用麻煩了”
寧辰應了一句,旋即邁步沿着來時之路離去。
“千殤,在經塔中發生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嗎?”看着眼前消失的身影,天劍閣主開口,道。
沐千殤仔細地想了想,旋即搖了搖頭,道,“進入經塔最後一層之後,我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極爲恐怖的氣息,接下來我便失去了意識,後面發生了什麼,我如何出來,沒有任何記憶”
“是知命侯將你送出來的,雖然他沒說什麼,但是,他出來時,身上有很明顯的血腥氣,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天劍閣主道。
沐千殤聞言,沉默下來,許久,輕聲一嘆,道,“屢次禍害朋友的知命侯,這一次,變得不聰明瞭”
青霜谷中,寧辰走出,回首看了一眼身後的千雪湖,片刻後,轉身離去。
半日後,迷霧林,地府入口之前,寧辰現身,邁步走入其中。
昏暗的地府,靜寂異常,每走一步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最熟悉的地方,如今,卻是如此陌生。
存世不知多久的地府,和永夜神教一般,早已無可查證,但是,地府鼎盛的時代,比道門還要遙遠,在人類紀元中,地府似乎只是一個記號,並沒有展現一個大教應有的輝煌。
寧辰入了地府,昔日記憶一幕幕襲來,步伐,一步沉過一步。
三體同心,地府,已成爲知命心中永遠無法癒合一塊傷疤,痛的太深,執念入骨,即便魔身,也不得脫。
執念,怨念,本無差別,魔身是衆生怨念的集結,同樣,知命的執念,魔身亦無法逃避。
“鬼女,我要怎樣才能救你?”
弱水之前,寧辰停下腳步,眸中傷痛難掩,輕聲道。
縱橫數百里的地府河川,不見首尾,河中弱水,劇毒無比,不知多少萬年,河底便會生出黃泉花這樣的不死魔花,人服後,化爲不死不滅的活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魔,竟也有人類情感,不怕自我毀滅嗎?”一道道男女混雜之聲傳出,道。
寧辰沒有回答,依舊靜靜地看在那裡,不言亦不語。
“幽冥地府,想不到已衰敗至此”太上天再次開口道。
“你知道地府的過去?”寧辰聞言,眉頭輕皺,道。
“道門源遠流長,地府亦一樣,可惜,屬於道門和地府的時代,都過去了”太上天感慨道。
寧辰沉默,許久後,道,“我們做一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太上天道。
“你們需要一個寄體,而我需要道門的陣法,你們助我學會道門陣法,我助你們找到新的寄體,公平交易,對誰都有利”寧辰平靜道。
“魔的承諾,吾等難以信任”太上天應道。
“你們有其他的選擇嗎?雖然我現在還無法毀掉你們,但是,你們現在同樣也沒有出來的辦法,合作,是你們現今唯一能夠出來的希望”寧辰淡淡道。
四十九位男女安靜下來,片刻後,開口道,“成交,魔,希望你能記得你的諾言”
寧辰diǎn頭,沒有再多說。
一日,兩日,三日,魔身站在弱水前,一動不動,不知在等什麼,不知爲何在等。
三日後,知命身後,魔氣繚繞,黑色鳳凰顯化,鳳鳴響起,弱水如逆瀑倒卷而起,不斷沒入鳳凰體內。
取來弱水,卻等不到想見之人,寧辰默默離去,離別一眼,刻骨銘心。
就在魔身離開不久,霧林中,龍屍拉着仙轎出現,鬼女下轎,邁步走入地府。
冥冥中受到命運牽引的兩人,一次又一次走過相同的路,然而,天意弄人,始終不肯讓罪者得償所願。
羅剎進入地府,一步步走向地府深處,一身大紅嫁衣,如此美麗,耀眼的讓人難以直視。
千年,萬年,十萬年,羅剎身上的嫁衣,再沒有脫下,走過無盡歲月來,不斷在尋找着什麼。
蠻宮,阿蠻站在別院前,看着西邊,精緻乾淨的容顏上,少有地閃過淡淡的傷意。
“公主,外面風大,進屋吧”紅燭走來,輕聲道。
“嗯”
阿蠻diǎn頭,轉身走入了院中,他,不會來了。
青霜谷,墨白的身影站在谷中靜等,不多時,寧辰現身,看着前者,開口道,“走吧”
沐千殤頷首,邁步一同離去。
“道門陣法可得到?”
“恩”
“那便好”
簡單的對話,誰都沒有說太多,瞬息後,消失在落日餘暉中。
競鋒城,兩人歸來,青檸見到,沉沉鬆了一口氣,這幾天,她真擔心事情會敗露。
“星辰兄,多謝”寧辰看着身前之人,道。
“小事,此行結果如何”落星辰恢復自己的模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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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儀陣法已到手”
寧辰應了一句,神色認真下來,道,“如今天府星尊傷勢不輕,功體遠不復巔峰,是難得的機會,只是,憑我一人之力,依舊不可能擋下天府星尊,還是要勞煩三位好友出手相助”
“知命”一旁,沐千殤突然開口道。
“嗯?”寧辰不解道。
“你客氣的時候,看上去真噁心”沐千殤淡淡道。
“呵”
寧辰輕輕一笑,道,“是知命矯情了,兩儀開陣需要陰陽之力同時並行,沐兄傳承道門,功體又屬陰寒,主持陽陣正合適,而劍二兄雖然不是至陽體質,不過,荒城之劍,一向是以力破萬法,至剛無匹,主持陰陣,足夠,至於剩下的事,交由知命來做即可”
“我做什麼?”落星辰問道。
寧辰笑了笑,道,“星辰兄繼續做自己的老本行,在背後放冷箭”
“君子不行身後箭,這不是寧兄你說過的話嗎?”落星辰擠兌道。
“我說過嗎?抱歉,我已經忘了”寧辰輕笑道。
不遠處,音兒踢踏着小腿,開口道,“你們小心diǎn,當日和寧辰一起入陣的兩個人,到現在還沒醒呢”
寧辰聞言,看着小丫頭,無奈一笑,道,“音兒,你到底和誰是一夥的,胳膊肘怎能向外拐呢”
“青檸姐姐說他們是好人”音兒嬌聲回答道。
“我也是好人”寧辰正經道。
“你是壞蛋”音兒皺了皺小鼻子,道。
“童言無忌,不過,真是順耳”一旁,落星辰心情極好,道。
沐千殤,劍二聽着小姑娘的話,只是笑了笑,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什麼。
知命的行爲,絕對算不上什麼君子之風,甚至可以說是不擇手段,作爲敵人,或許要時刻抱着十二分的戒心,但,作爲朋友,知命絕對是一個可以信任之人。
“星辰兄,等下我會將兩儀陣的開陣之法寫下,你的功體雖然不適合入陣,不過,戰鬥時戰況瞬息萬變,萬一,我們三人有人不支,你依舊需要及時入陣,接下戰局”寧辰正色道。
“明白”落星辰diǎn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