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之常情

第15章 人之常情

望着屋子角落裡堆放的禮物,吳升一陣頭疼,初來乍到,拜客中除了少數幾個,他壓根兒記不全剛纔都有誰來過,更搞不清誰送的是什麼,這該怎麼退回去?

兩個婢女端着清水進來服侍吳升洗漱,吳升問她們記不記得昨夜都有誰來拜訪,兩婢跪下,都道不知,且不敢與聞大事。

吳升也只得作罷,等着公子錐前來徵辟,心裡也在盤算着怎麼婉拒推辭。

結果等到日上杆頭,已是中午時分,公子錐也沒來。

公子錐沒來,但昨夜到訪的成廩人來了,見面就一躬到底:“見過吳先生!”

吳升連忙回禮:“見過廩人.”

成廩人嘻嘻哈哈的笑着,下巴上的肥肉不停抖動:“昨日過來拜訪時,不甚遺失一物.哈哈,冒昧了,冒昧了”說着,眼神就往竹屋裡瞟。

“何物?我幫你找找.”

“就是這個.哎呀,實在抱歉,原本是想帶回倉廩的,和先生談得盡興,走時忘了。”

說着,成廩人上前就將七匹絲絹抱起。

“是。”

兩名婢女都很感激:“沒事,先生待婢等很好.”

吳升簡直無語了,心道取走也好,吩咐婢女取來竹簡筆墨,讓他寫個收條。開玩笑呢?先把東西送來,然後又取走,不寫個收條爲據,今後說不清!

“這如何使得?萬萬使不得!”

吳升搖了搖頭,替班車簽了名,後面加了個“代”。

吳升在後面叫:“不吃了再走?”

“所以三師兄是去毛遂自薦的?”

金無幻皺眉:“怎麼回事?”

“怎麼使詐了?”

吳升往火中添着木柴,道:“被公子錐召回了。”

吳升笑道:“多謝元司射關心,沒什麼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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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一個挑明原因的,吳升對他瞬間生出不少好感,反過來安撫:“元司射的好意,我記下了,如今虎方國難艱危,如此要職,還是尋一個妥當之人才是,公子所慮不無道理。對了.”

“那卻沒有,公子自有青眼,用賢不用駑,公子自有考量。”

成廩人猶豫片刻,還是寫了,但也不再和吳升客氣,抱着七匹絲絹大步而去,頭埋在絲絹裡,也看不清臉色,想來多半好不了。

屋裡出來一位修士,英氣逼人,沉着臉道:“師弟這是作甚?”

金無幻冷聲問:“三師兄,吳先生氣海受損一事,是不是你告訴的公子?”

兩個婢女連忙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他身上有傷,就算修復氣海,沒有數年苦功,也恢復不了修爲,如何做得司寇?”

三師兄看了看院外,見沒有人,於是道:“你聽誰說的?”

金無幻皺眉,忽然拱手告辭,急衝衝而去。

三師兄斥道:“金師弟,別忘了誰是外人誰是同門師兄弟!”

金無幻氣道:“還用聽誰說嗎?知道他氣海受損的,只有老師和咱們幾個師兄弟,今早時,我親眼見你往行在去了,不是你是誰?”

金無幻離開此間,趕回主峰下,見了師弟虎頭,一把拽住他:“見三師兄了麼?”

吳升喊冤:“修復氣海之術是貴門秘術,你和令師都叮囑過我的,我可沒說,包括我這傷勢。”

班車臉色數變,將那筒銀針取出,扔了回去,然後一把推開吳升,昂然而去。

你來我往推了多次之後,元誦終於萬分慚愧的將錢收了回去,拱手道別。

最後一個到的是司射元誦,此君一臉鄭重,和吳升對坐於屋中。

“老師一再叮囑,青妙玄功不能輕易示人,你爲何告知公子?”

才短短一天,好是肯定談不上的,卻也不壞,說話客氣,不打不罵,僅此而已。吳升擺了擺手:“回去吧。”

吳升輕描淡寫說了情況,金無幻大怒,原地跺足:“目光短淺!”又嘆道:“先生何苦說出去?”

一個下午,堆着的禮物就消失了大半,兩個婢女也放下了手頭的活計,站在吳升身後,看得目瞪口呆。

虎頭指了指林後:“適才見他回屋了。”

吳升也不攔他,待他轉身要走時,纔將竹簡和筆遞過去:“兄臺取走了飛刀、玉劍、銀針三件法器,還請簽字。”

“聽說動不得真元?”

吳升笑道:“可不是我趕你們走的,回去沒事?”

“聽說吳先生受了傷,在下特來看望,不知先生傷勢如何?”

元誦搖頭:“就算有傷,那又如何?總有好轉之日。以先生之才、之名,區區司寇而已,又哪裡做不得了?反正我元誦是服氣先生的!可惜.元某位小職卑,無法相助先生。”

等到金無幻來時,見吳升一個人生火做飯,不由問道:“婢女呢?”

金無幻怒氣衝衝就奔了過去,虎頭連忙跟過去,穿過林子,後面的山崖下有幾間草房圍着個小院,金無幻一腳踢開籬扉,直奔正屋。

三師兄不動聲色:“你非要這麼以爲,也可以。”

“我並不曾說出青妙玄功之事,只是告訴公子,提防吳升使詐。”

金無幻氣得嘴脣哆嗦:“三師兄,這麼做是不是太下作了?”

看着空蕩蕩的屋角,吳升拍了拍手,這下子乾淨了!

他以爲乾淨了,實則還沒幹淨,很快,兩名婢女就過來道別了:“先生,公子那邊有很多事忙不開,特意傳我們回去幫忙,過幾日再來侍奉先生。”

吳升鬆了口氣:“本當如此。”

元誦嘆道:“因先生身上有傷,公子以爲,還是讓先生養傷爲好,故此司寇一職,延後再慮。“

“無功不受祿,還請元司射取回,我知軍中用度不菲,這些錢與其放在我這裡吃灰,不如拿去給將士們充作軍用。”

吳升將角落裡剩下的禮物都捲了過來,兩鎰爰金、五百蟻鼻錢,這就是元誦昨天送過來的禮物——他是第一個來送禮的,所以吳升記得清楚。

吳升笑了笑,衝她們道:“很有意思是不是?”

緊接着出現的是煉氣巔峰修士班車,神色冰冷,見了吳升也不打招呼,直接入屋,跟那堆禮物裡挑來挑去,把三件法器塞入懷中。

彷彿約好了似的,昨日來送禮的這些人,一個跟着一個趕到,有的客客氣氣,有的冷冷冰冰,有的皮裡陽秋,有的乾脆諷刺挖苦。

金無幻抗聲道:“可吳先生救過我的命!他那傷,也是爲了虎方而受。”

虎頭在旁邊摸了摸腦袋,插嘴道:“三師兄,青妙玄功不能說出去的。”

三師兄怒道:“我沒說出去!我只是提醒公子,吳升做不得司寇,是個小人!虎頭,你來這湊什麼熱鬧?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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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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