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風雲暗涌
推開丹房的門，髮髻蓬鬆、雙眼通紅的吳升緩步走了出來，四十天工夫煉製七百枚烏參丸、五百枚冬筍版生骨丹，差不多日均成丹三十枚。
真要算起來，靈材充足的後半個月，實際達到了日成丹四十枚的高度！
這種埋頭突擊煉丹的日子，辛苦是辛苦的，卻也有不小的好處，每一次突擊煉丹，對神識的極限磨礪、對真元的強大施壓，都是對修行的極好鍛鍊。
吳升可以明確感受到，煉丹到了極限、真火的控制進入精微狀態時，氣海似乎也在隱隱發生着某種玄妙的聯動，那些島嶼上方流動的雲煙，細微而難以察知的悄悄變幻着形態。
雖然沒有繼續增加靈沙的堆積，但在修行上的好處，還是很明顯的。
當他出來的時候，冬筍上人已經聞訊而至：“煉成了？”
吳升點頭：“你去一趟司空府，向易司空交丹吧。”
冬筍上人連忙進去清點，又甩下一句：“廷寺的人找你，每天來一次，也不知什麼要緊事，問了也不說，人就在前堂。”
吳升跟着廷寺的老吏前往拜會寺尉庸季，這才明白，原來自己閉關煉丹的日子，竟然遇到行刺案。
“多承季大夫關照，否則還真可能遇險！”吳升連忙道謝。
“就是列缺山諸真，申大夫入庸不久，或許未知，其中有個九真部，便與我大庸有過恩怨……”
只聽庸季又道：“九真之恥，諸大夫早想一雪，只是國君仁善，顧忌兄妹之情，不欲加兵。但若大夫遇刺乃九真部所爲，羣情激憤之下，國君也難以阻止大夫報仇。”
“諸真？”
吳升奇道：“我只識元司馬門客刀百鳳，其餘姓刀的……沒有打過交道啊。”
吳升問他：“吳軍如何？”
吳升問：“哦？他說什麼？”
吳升這才問：“你來得正好，聽說廷寺曾經問過你，有個姓刀的刺客……”
吳升問：“驗了麼？何時啓程押送揚州？”
雖然如今身份差別懸殊，但吳升待刀百鳳如舊，刀百鳳在庸仁堂也很放鬆，吳升便讓冬筍上人出去準備酒菜，打算和老朋友共飲，順便問問楚吳之間的戰事。
說笑間，刀百鳳來了：“大夫，某來了！”
一邊吃酒，一邊聽刀百鳳談論軍前見聞，吳升聽得津津有味，不覺就到了深夜。
刀百鳳笑答：“沿路有投軍者，都被司馬帶上了。”
庸季道：“刀百鳳自鳩茲返回後，我曾相詢，據他言道，刀氏原出貢祿部，但五十年前，已爲諸真所滅，刀姓者，許多都成了諸真部民，要判斷是來自哪一真，很難分說，甚至還有少許刀氏族人北上，他家便是如此。”
去年吳升初至上庸，就遇到司馬元子讓率兵南征九真部一事，此戰狼狽而回，出征的五十修士只回來三十餘人，且人人帶傷，吳升煉製的靈丹，也因此引起了元司馬乃至慶予關注。
庸季道：“申大夫爲國操勞，這是大庸頭等要緊事，某豈能不用心巡查？只是刺客以詭術脫逃，再於城中搜尋，已難覓其蹤。寺中老吏都說，像是蠻荒妖人的手段，當時典令也在，我二人商議之後，尚未報知國君，故此等待申大夫出關，待有些眉目了再說。”
庸季點頭：“不錯，九真部便是諸真之一。不知申大夫是否得罪過九真部？”
老頭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抹了抹眼睛：“他們說是刺客麼？哈哈，老朽未見如此蠢笨的刺客，若真是刺客，怎麼又給放了呢？欲在居士跟前顯功罷了，居士說兩句好話便可打發了，哈哈……這是什麼賊子？奇聞也……”
當下問道：“不知季大夫之意……”
冬筍上人擺了擺手：“什麼行刺？不過蟊賊而已！老朽問過街坊，從老張家挖了地洞，想潛入庸仁堂偷咱們的靈材，這賊子蠢笨得可以，進坊就被識破，丟了東西都不自知，挖個地道，直接挖進廷寺大牢，哈哈哈哈，笑死老朽也！”
刀百鳳遺憾道：“我想上陣，可惜司馬不允，故此未曾親見，但聽營中幾個車士談論，吳人劍士很厲害，如果不是戰法上有問題，楚人恐怕是打輸了的……”
冬筍上人笑道：“無非是那些話罷了，說什麼庸仁堂爲大庸操勞，居士實在辛苦，若是芒碭山那邊有困難，儘管跟他說，他絕不含糊。可我一跟他說需要稻米，他就含糊了，只說出人可以，稻米難以籌措。咱芒碭山有什麼事需要他出人？除非送人過來，他捨得麼？”
冬筍上人道：“咱們庸仁堂煉的丹，都不用點驗，直接入庫，明日便由鍾司徒押送，老朽在大庫中見了，稻米和靈材十幾大車，早已打包妥當。易司空還專程召見了我，好生勉勵一番。”
吳升當即醒悟：“拐了君侯之妹庸姜的毋具真？”
吳升若有所思，道：“我再想想。”
庸季道：“那刺客顯然有備而來，脫身之前自報家門，說是姓刀。”
冬筍上人問：“不是四百丁麼？怎麼五百了？”
庸季道：“毋具真以蠱術誘獲庸姜，元司馬力主再戰，惜爲成雙所阻，或許其人之間有所瓜葛？”
吳升笑了笑，又問：“廷寺說，前些時日有人要刺殺我？”
毋具真爲報成雙之仇，所以派人行刺自己？這麼猜測，倒也不無道理，但吳升總覺得有些牽強，主要還是缺乏證據。
可吳升仔細回憶，自己完全沒有和諸真結仇吧？爲何要派人刺殺自己？
吳升琢磨：“蠻荒妖人的手段？我知季大夫之意，我在芒碭山時，與連山部相處融洽，也未得罪蒼梧部……”
酒菜擺上，坐定之後，刀百鳳道：“這次去了鳩茲，發現大戰之烈，出乎預料，元司馬也說，吳人如今之勢，可比當年大庸全盛之期。咱們送去的五百丁壯，竟是不爲苦力，而直接編入申鬥克揚州營中，披甲執銳，要做正卒，可見楚人損傷之重。”
離開廷寺，回到庸仁堂，冬筍上人前來稟告：“靈丹都交上去了。”
話音未落，刀百鳳斬釘截鐵：“必是九真部所爲！”
吳升怔了怔：“聽說應對廷寺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刀百鳳撓了撓頭：“啊……那我實話說了，元司馬讓我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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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