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王朝,一旦亡國,下場都不會太好。
雖然說不上血脈斷絕,但卻也爲統治者忌諱,近乎於斬盡殺絕。
“日後大都督便是你的先生了,你要小心侍奉先生,若能拜入先生門下,乃是我楊家之幸!你若能學得大都督一成本事,便可勝過這世間九成修士。若能學得大都督五成本事,天下之大盡可去得!若能學得十成本事,當凌駕於諸國之上,想要開國亦不過等閒而已”楊廣話語裡滿是意味深長以及濃重的囑託。
作爲君王,可以昏庸、無能,但絕對不能沒有識人之術。
“陛下過獎!”張百仁客套一句:“陛下才是天地間第一強者”。
“朕的本事是天地賜予,愛卿的本事卻是自己修來的,根本就沒法比!”楊廣搖了搖頭,自知之明他是有的。
“朕欲要三徵,愛卿有何教我!”不理會一邊的楊桐,楊廣看向了張百仁。
“若要下官說,自然是放棄三徵的好!”張百仁搖搖頭。
“放棄三徵不可能!”楊廣否決:“朕雖然暴虐,但卻不是傻子。如今這天下萬民之心與朝廷背道而馳,大隋衰亡已經無可避免。既然如此,朕倒不如在死亡之前好生折騰一番,滅掉高麗也算是爲大隋做下的罪孽贖罪。”
張百仁默然,過了一會才道:“如今涿郡百萬大軍與陛下已經產生二心,長此以往只怕……只怕軍心譁變啊。”
聽了張百仁的話,楊廣敲了敲案几:“盡朕的一份心意罷了!”
張百仁搖搖頭,看向越王楊桐:“越王是打算留在皇宮,還是去本督的涿郡?”
“小王留在洛陽,與祖父共患難,豈能在大隋生死存亡之際離去!”楊桐雖小,但話語卻是斬釘截鐵。
聽了楊桐的話,張百仁點點頭:“王爺好志氣!不論洛陽也好,涿郡也罷,只要沒有我允許,誰能害的了你?”
“都督既然有如此本事,爲何不保下我祖父的性命?”楊桐看向張百仁。
張百仁沒有回答,一邊楊廣解答了楊桐的疑問:“朕乃無上君主,豈能苟且偷生?大隋是朕的大隋,朕定與大隋共存亡。”
聽了這話,張百仁輕輕一嘆,對於楊廣此人的評價,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落下。
“都督若有事情,儘管去忙吧,朕在這裡和越王說些私話!楊廣擺擺手,打發走張百仁。”
張百仁點點頭,對着楊廣行了一禮,然後轉身走出永安宮。
“楊桐,大都督如何?”瞧着張百仁遠去的背影,楊廣看向了楊桐。
楊桐略作沉吟,方纔開口道:“能得皇爺爺看中,實力深不可測,只是卻不知人品如何。”
“你要記住,想盡一切辦法,拜入大都督門下”楊廣目光凝重道:“諸多皇子皇孫,爲你心性最好。皇朝終究只是鏡花水月,唯有門閥世家才能永恆。你與大都督哪裡學了本事,然後憑藉我楊家暗子,重新復甦捲土重來,咱們還是天下一流的門閥世家。”
“皇爺爺,太原李家圖謀不軌,爲何不將李家抄家滅族?”楊桐心中不解。
“朕又何嘗不知?”楊廣搖搖頭:“這天下終究要易主,不是我楊家的天下,與其便宜了那羣外人,倒不如便宜自家人。”
民心是什麼?
強盛時期民心是空氣,亂世之時民心是大勢。
大隋已經失去了大勢!距離滅亡不遠了。
走出楊廣寢宮,張百仁略作思忖,向着永安宮方向走去。
巧燕正在院子裡練武,一舉一動猶若風雷,空氣轟鳴化作了液態。
“見神!”張百仁一愣,看着那妙曼的身姿,眼中露出了一抹愕然。十幾年過去,就連巧燕都見神了嗎?
“百忍!”巧燕聞言停下動作,待轉身看到張百仁後,露出了一抹喜色:“前些日子,不知爲何居然突破了見神境界。”
張百仁心中凝重,局勢竟然已經到了這般地步嗎?
皇宮乃天地龍氣最濃郁之地,乃是修士的禁忌所在,但此時居然有人突破了,可見龍氣的壓制已經削減了多少。
“恭喜啊!見神修爲已經算得上是一方高手,日後巧燕姐姐去了江湖,也算得上是一位女俠了!”張百仁打趣道。
“你這小子,居然還敢調戲姐姐我!”巧燕瞪了張百仁一眼,然後拉扯着張百仁手掌向一座宮殿而去:“你隨我來!”
一路上穿插過道道宮殿,迎着那侍女宮娥,張百仁點點頭,進入了一座偏殿。
“這是我的屋子”巧燕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很整齊、簡潔,充滿了少女格調。
入目處是粉紅色的牀榻,周邊雕刻着各種刺繡之物。
“別亂看!”巧燕連忙放下帷幕,拽着張百仁來到一邊,指着那三個中等箱子道:“如今天下大亂,皇宮中到處都是流言蜚語,這箱子可是姐姐我幾十年家底,你小子幫我收着,免得出逃之時笨拙。”
看着巧燕,張百仁面色詫異,不曾想巧燕居然還有這般心思。
“這可是姐姐幾十年的積累,你可要給我好生的看着,若是出了問題,我饒不了你!”巧燕瞪着張百仁:“我一個弱女子,出去之後不也是要吃喝嗎?”
張百仁一笑,便要打開箱子,卻被巧燕一巴掌拍開:“不許看!你若偷看,小心了你的皮子。”
“行,不看就不看!”張百仁擡手將箱子收入袖子裡,還不待其反應過來,便已經推出了寢宮:“你該幹嘛就幹嘛去。”
張百仁搖頭走出巧燕屋子,轉身向蕭皇后寢宮走去。
蕭皇后寢宮
蕭皇后端坐在梳妝檯前,一雙眼睛看着鏡子裡的紅妝,露出了一抹沉思,呆呆的的看着鏡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娘娘!”張百仁站在蕭皇后身邊。
“你還有時間來這裡?”蕭皇后沒有轉身,只是透過鏡子,看着張百仁的面孔:“你又長大了!”
這話聽得張百仁有些無語,什麼叫我又長大了!
“大隋即將滅亡了!”張百仁道。
蕭皇后聞言身子一抖:“什麼時候?”
“明年!”張百仁道。
“終於要滅亡了嗎?”蕭皇后眼中露出一抹感慨。
“下官接你出宮,還是……”張百仁遲疑道。
“大隋未亡,本宮出宮算什麼事!”蕭皇后慢慢轉過身,那魅惑萬千的面孔滿是疲憊。
“本宮很累!”蕭皇后聲音軟綿無力。
張百仁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大門:“娘娘儘管安心,一切都有在下呢。”
三徵!
三徵的時間終於確定了!
一道詔書,天下皆驚。
太原
李世民看着手中密報,眼中滿是沉思:“先生,楊廣莫非瘋了?如今大隋這般風雨飄搖,他居然還想着三徵。”
春歸君手中拿着剪刀,在不緊不慢的修理着花草,過了一會才道:“三徵之後,天數盡歸公子,老夫唯一擔心的便是張百仁。”
“沒有了楊廣的支撐,張百仁不過一無牙老虎,何足道哉?”李世民冷然一笑。
春歸君放下手中剪刀,慢慢給水壺澆了一點清水,彷彿照料自己兒女一般:“不知爲何,老夫總感覺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似乎在哪裡見到過!可惜,老夫肉身被毀,元神也消融了大半,許多事情都記不起來了。”
江都
王世充看着手中密報,端坐在哪裡許久無語。
“陛下莫不是瘋了!大都督也跟着發瘋!不過也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大隋滅亡,天下逐鹿!”說着話,王世充拿起懸掛在樓閣上的長槍,猛然一槍刺出,身前虛空片片破碎。
沒有人能想得到,江都的區區一個不起眼太守,居然有了破碎虛空的修爲。
要知道,魚俱羅纔不過是踏上破碎虛空而已。
不過魚俱羅在破碎虛空的道路上走了很遠、很遠,至少魚俱羅並不會比張百仁弱多少。
“王家!琅琊王家!太原王家!當年的恥辱、血仇,清算的日子不會太遠!”王世充手中長槍舞動,捲起陣陣驚雷:“三徵過後,方纔到我顯威之時。”
“三徵?”某處水榭,李密看着手中密報,露出了一抹沉思。
“大隋滅亡已經是天定,誰都無法解救逆轉局勢,三徵之後便是大隋敗亡的開始!”李密陷入了沉思:“天下羣雄割據,各路門閥世家紛紛落子,老夫該投靠誰好一些?”
這些日子李密不好過!豈止是不好過,簡直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大隋勢弱不假,但諜報系統卻一直完好無損,追查着李密的蹤跡。
瓦崗山
翟讓與徐茂公對坐,二人身前沙盤不斷變換。
“先生何以教我?”翟讓道。
“我瓦崗的機會到了,當年的奪龍大陣已經孕育出真龍,只待大隋三徵結束,便可掠奪了大隋最後的龍氣!只是唯有一點下屬心中不安,大都督若將矛頭對準我瓦崗,只怕是……”徐茂公愁眉苦臉。
當年金烏南下火煉山東,天下羣雄俱都是親眼目睹,豈能沒有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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