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在太子府被人下毒,就算這件事不是李建成做的,但卻也黃泥巴掉在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寶寶心裡苦,但寶寶沒法說啊。
瞧着滿朝文武將信將疑的眼神,李建成心中‘咯噔’一下,整張臉頓時陰沉了下來,露出難看之色。
自己千辛萬苦不斷努力,爲的就是做一位聖賢的君主,扮一個坦蕩蕩的君子形象,但是現在呢?
只要這件事沒查清楚,自己就無法洗脫嫌疑。
“二弟,你倒是好算計!不過手段未免太過於卑劣”李建成來到了李世民身邊,俯視着腳下的李世民:“賊喊捉賊,玩的不錯啊!”
“噗”
李世民此時面色黯淡,似乎搖搖欲墜隨時都可能死去,口中鮮血不斷噴出。
“太子,秦王如今已經這般模樣,你作爲兄長不安慰倒也罷了,怎的這般落井下石?”一位老大臣忍不住開口指責。
不管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還是有人要故意栽贓陷害與你,你身爲兄長這般冷言冷語的看戲,就是不對!
李建成聞言臉上面容更是冷淡三分,掃過羣臣一眼,然後對着侍衛道:“御醫何在?”
“正在趕來的路上”侍衛連忙回話。
李建成面色陰沉的站在那裡,瞧着面若金紙的李世民,深吸一口長氣:“狠人啊!對自己都這麼狠!”
“我家公子府邸有國醫好手”此時李世民親衛站起身,扶起了李世民,李神通深深的看了李建成一眼,壓低嗓子道:“希望這件事真不是你做的!”
說完話追了出去,隨着李世民前往府邸。
場中氣氛凝滯下來,瞧着衆大臣懷疑、忌憚的目光,李建成深吸一口氣。
自己佔據了大義之名,只要自己不犯錯,未來國君之位就是自己的,自己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做這種智令利昏之事?
可這種事情他又沒辦法去開口解釋!
無奈,只能憋屈的站在那裡。
“大哥,二哥太狠了,這分明是栽贓陷害,咱們可萬萬不能叫二哥得手!”李元吉咬牙切齒,恨得心中發狠。
“去皇宮!”李建成對着衆位大臣一禮,快步向皇宮走去。
對於滿朝文武,他懶得解釋,也解釋不清,自己身爲未來的太子,真正需要注意的只是皇宮中哪位態度而已。
只要父皇相信自己,任憑外界風言風語,也不過是清風拂面而已。
李建成住東宮,李世民住西宮,可以見得如今李家父子權勢鬥陣是何等激烈。
皇宮中
李淵正在御書房看書,忽然一陣急促飛腳步聲傳來,卻聽內侍道:“陛下,太子求見!”
“建成?他不是在開酒宴嗎?怎麼跑來宮中求見?”李淵一愣,放下手中書冊,過了一會才道:“宣他進來!”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接着就見李建成走入寢宮,直接跪倒在地:“父皇恕罪!”
“爲何如此?”李淵看着跪倒在地的李建成,不由得一愣。
“二弟在東宮飲酒,居然中了劇毒!”李建成道。
李淵聞言頓時眉毛一皺,到底是一方帝王,瞧着跪倒在地的李建成,眼中露出一抹沉思:“是你下的毒?”
“孩兒找不到下毒的理由!”李建成以頭觸地。
“你忌憚世民的兵權,是也不是?”李淵道。
“孩兒不敢,孩兒乃未來的天子,豈會做這種把戲?就算下毒,也不能在太子府下毒”李建成無奈道。
“你倒是清楚明白,就怕天下人不會這般想”李淵不緊不慢道。
“父皇明鑑”李建成眼中露出一抹喜色。
李淵卻是深吸一口氣,深深的看了李建成一眼,心中另有一種憂慮升起,或許正因爲太子本來不應該這麼做,沒有道理這麼做,但他偏偏才這麼做的呢?
身爲帝王,疑心病絕不是一點半點,李建成與李世民他誰都不相信。
“隨我去西宮看看”李淵道。
西宮
孫思邈親自出手爲李世民診治,此時淮安王李神通站在李世民牀前,眼中滿是陰沉之色。
大家都不是傻子,這次事情太過於意外,李建成下毒與李世民自殘誣陷,兩種可能雙方五五開。
“孫真人,世民怎麼樣了?”李神通看着孫思邈,眼中露出一抹緊張之色。
“很嚴重,差點沒了命!這種歹毒的劇毒,老夫還是第一次遇到,好在秦王救治的及時,不然只怕……”孫思邈面色陰沉道。
李世民蠟黃着臉道:“叔父,我就算是想栽贓太子,也絕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大哥這是完全不給我活路啊!小侄能怎麼辦?小侄又能如何?”
兩行清淚留下,一向縱橫戰場,所向披靡威武不敗的漢子,此時居然留下了淚水,兩側各路武將的心在一剎那似乎碎裂。
這還是那個縱橫不敗,橫掃各路反賊的秦王嗎?
欺人太甚!
太子欺人太甚啊!
羣臣匯聚,瞧着奄奄一息的李世民,心中已經信了李世民八分。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誰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屋子內氣氛沉悶,但卻沒有人開口,李建成是未來的儲君,誰敢隨意開口指責?
衆位大臣瞧着躺在牀上的李世民,不由得心中一嘆,暗自感慨道:“秦王是不是被害的太慘了?”
“太子謀害親兄弟,如此德行怕不配爲太子!”
“慘!秦王爲李唐立下汗馬功勞,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一時間衆位武將反而升起了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覺。
李建成今日敢對李世民動手,那自己等人呢?
親兄弟都能下手,這般薄情之輩,自己在其眼中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李世民的嫡系此時默然不語,沒有開口指責,在此時沉默纔是最好的選擇。
所謂言多必失,說多了反而會露出破綻。
“陛下駕到”
內侍的聲音傳入西宮。
李淵龍行虎步的走入西宮,瞧着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李世民,頓時眉頭一皺:“如何了?”
一邊李建成此時覺得不對勁,身爲至道強者對氣機最是敏感:
“糟了,怕被這廝得逞了,我這會是黃泥落在了褲襠裡……”
“二殿下差點魂歸幽冥,如今卻也傷了元氣,壽命無多,還請陛下節哀!”孫思邈低垂眼眉道。
“什麼?”李淵聞言一驚,至道強者少說也有五百年壽數,但現在居然壽元無多?
若只爲了坑害太子,這代價未免太大。
“糟了!”瞧着躺在牀上的李世民,再看看李淵難看的臉色,李建成頓時心中一突,這回自己麻煩大了。
真狠啊!居然拿自己的壽命來賭皇權。
不知爲何,此時李建成忽然心中升起了一股涼意。
此時卻見李淵回過頭,一雙眼睛看向李建成,那淡漠的眸子叫李建成心中冰冷一片。
“秦王素不能飲,自今無得復夜飲!”李淵話語淡漠,聽不出喜怒哀樂,不去理會如墜冰窟的李建成,轉頭看向李世民道:“當年我李閥起事,汝爲我李家謀劃,平定四海,皆是汝之功勞。當年本來朕欲要立你爲太子,你卻推辭不受。而且建成年長,成爲太子日久,朕不忍剝奪。觀汝兄弟似不相容,同處京邑,必有紛競,當遣汝還行臺,居洛陽,自陝以東皆王之。仍命汝建天子旌旗,如漢樑孝王故事。”
“父……”李建成身子哆嗦,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是沒有說出來。他知道李世民的謀劃成功了,父皇已經相信是自己害了李世民,今日自己可以謀害兄弟,明日豈不是可以謀害這個天子?
身爲天子最忌憚的是什麼,李建成心中再清楚不過。洛陽乃王世充的地盤,一旦李世民去了洛陽,豈非放虎歸山?
李淵此舉是要平衡自己兄弟二人,穩坐釣魚臺,任憑自己兄弟二人爭鬥。
此時李建成手足冰冷,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行!決不能叫李世民離開長安,一旦李世民離開長安,自己這個太子的日子可就難過了!”李建成心中快速衡量其中的得失。
牀上的李世民本來聽到李淵說廢太子的事情,還是心中猛然一陣激動,以爲自己的算計達成了,但誰能想到,接下來李淵居然叫自己前往洛陽,這下子李世民也急了。
不能去洛陽,決不能去洛陽。
滿朝文武皆在長安城,自己若去了洛陽,一年半載之後,這長安城滿朝文武必然落在太子手中,到時候豈還有自己還手的餘地?
洛陽,是絕對不能去的!
雖然自己手中掌握着兵權,但有的時候兵權並不是唯一。
“父皇,孩兒自幼在父皇膝下,卻是捨不得父皇,還請父皇收回成命,孩兒即便是遭遇萬千艱險,也要留在父皇膝下,孩兒捨不得父皇。如今孩兒壽命將盡,此一別怕永無相見之日……”李世民眼中居然流出了淚水,口中鮮血因爲情緒激動不斷噴涌而出。
一邊說着,李世民欲要掙扎着坐起身,但卻因爲傷了元氣,遲遲無法用力。
瞧着堂堂至道強者虛弱至此,李淵也不由得老淚縱橫。